顧薇扯了扯林少琛，仰頭看他，“少琛哥，我們去公安局得把這些失蹤案都跟公安同誌好好說說。剛剛陳老漢在抓我的時候說，把我扔下山崖都不會有人知道。”
    陳老漢驚恐又憤恨的死死瞪向顧薇，怒吼：“你少在那胡說八道，我那不過是順嘴嚇嚇你。”
    林少琛狹長的鳳眸不悅的半眯著，墨色的深瞳冷冽的比深潭還寒冷。
    “是不是胡說，審問過後就知道了。”
    徐立誌他們要是審不出來，林少琛就親自審問。
    再硬的嘴，也能被撬開。
    顧薇這時也將腦袋探了出來，神色譏諷道：“你怕是不知道，這手裏沾了人命的罪犯想要做惡的時候，那跟普通人發狠可是有本質上的區別。所以從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很確定，你手上絕對是沾了不少人命的。
    而且你們一家三口軟硬兼施，甚至還有個最狠的搞埋伏偷襲，那配合嫻熟流暢，也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你們自以為害了這麽多次人沒被抓，是你們聰明，手段了得，但人走河邊走就沒有不濕鞋的時候。”
    陳老漢嘴角抽了抽，冷汗再次冒了出來。
    但這些事要是真做實了，他肯定是要吃槍子的。
    所以隻能硬著頭皮狡辯：“你說再多那也隻是你的猜測，你沒有任何證據。”
    “證據不就在山崖下嗎？”顧薇反問。
    “就算山崖下有屍骨，也不能證明是我們幹的。就不能有人失足掉下去，又或者是被山裏的野獸叼下去的？”陳老漢依舊掙紮。
    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所有的證據早就被風化的一點不剩了，還怎麽定他們的罪。
    陳家三人想到這，臉上的慌亂都忍不住變成了得意。
    顧薇氣得冷笑了聲：“普通的公安或許沒那麽那麽專業，但大隊現在可是來了不少軍人，你們覺得用調查敵特的方法還查不出來？更何況之前是對你們沒有懷疑，現在都鎖定了你們，你們會真沒留下點痕跡？那麽多人的錢財和東西，你們家裏應該還有不少沒處理幹淨吧？”
    這話要是放在十幾二十年後，她可能真沒這麽篤定。
    畢竟那時候的人都富裕了些，很多東西都會被更替掉。
    不過那個時候也已經有DNA技術了，八個人在掙紮時肯定帶下了一下皮膚組織，還是一查便知。
    所以隻要犯了罪被調查，就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你……”陳老漢被顧薇的話問得啞口無言。
    別說他了，就連陳大力這個家裏醬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下的也還記得剛剛提到的手電筒、柴油燈都還在他家放著呢。
    田阿婆看著麵色灰敗的丈夫和兒子，腦袋嗡的聲炸開。
    “你這個臭老九真是個不要臉的黑心肝！明明你現在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就非得把我們一家逼上死路！我告訴你，我們一家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她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話音未落，林少琛就已經一腳狠狠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咳！”她吃痛的五官猙獰扭曲，鮮血伴隨著咳嗽噴了出。
    這讓顧薇都已經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了下去。
    算了，這人都揍成這副鬼樣了。
    她怕自己再來兩巴掌，直接把人給拍死了還得賠命，那真是太不劃算了。
    “好了，大家都回去上工吧，我和小顧、小林一起，把陳老漢一家送到市裏的公安局去。老陳家大閨女，你去隔壁幾個大隊通知下你幾個妹妹，家裏出了事，她們還是得到場的。”
    王和平看著縮在人群裏的陳家大閨女，揚聲囑咐。
    陳家大閨女沒有辦法，隻能頂著眾人幸災樂禍的目光，硬著頭擠到了最前麵。
    然後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顧同誌，求求你不要去報公安。隻要你不放過俺們一家，俺們做牛做馬報答你們一輩子。”陳招娣一邊哭著求饒，一邊將腦袋重重往地上磕。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連磕了三四下。
    額頭都磕破了，血水糊了她滿臉。
    顧薇看到她對自己這麽狠，嚇得往後退了退，整個人都縮進了林少琛的懷裏。
    林少琛趕忙抱緊了自己的小媳婦，大掌輕輕貼在她的後腰處輕拍著，替她緩解恐懼焦慮的情緒。
    給身邊的幾位軍人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上前兩步，一把將陳招娣拽了起來。
    “你娘在這宣傳封建迷信，你在這搞封建.階.級，是想去接受勞動改造？”其中一人出聲警告。
    陳招娣趕忙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否認：“俺不是這個意思，俺隻是想求顧同誌可憐可憐俺們七姐妹。俺們都已經嫁人了，最小的妹妹孩子都三歲了，俺的孩子也到了說親的年紀，要是俺們娘家犯了事，還是要吃木倉子的大罪，那俺們是要被男人打死的，孩子也會被影響。”
    “你不用在這裏道德綁架，犯了罪就是要受到嚴懲。”林少琛態度冷漠又堅定的拒絕。
    “所以你們明明沒什麽事，就硬是要逼死俺們姐妹和孩子？”陳招娣也急了。
    看向顧薇的雙目猩紅。
    目光更是猙獰扭曲的，像是要撲上來掐死她似的。
    顧薇不免覺得好笑，譏諷的輕哼了聲，“你不要以為你們有多幹淨！都呆在一個屋簷下，他們幹了什麽事，你們一次不清楚，三四五六次都還能不清楚？甚至家裏多出來了眼熟的舊衣服，被提及到的手表、電筒之類的東西，你們會一點察覺都沒有？
    甚至你們隻是知情不報，還是幫凶，現在都還有待審問調查。
    退一萬步，就算你們隻是知情不報，那你們受到牽連就無辜？那些慘死的女同誌就不無辜？她們和她們的家人就不需要得到一個真相，不需要一個公平公證？”
    陳招娣無法理解，隻覺得顧薇隻會說大道理，卻根本不懂得她們這些農村女人，在重男輕女的娘家和永遠被當成外人的婆家過得有多艱難。
    “死了的人又不會活過來，你卻要為了死人活活逼死俺們十幾口人，你說你虧不虧心。”陳招娣哭著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