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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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相處久了,雲箬覺得紀月辭除了不愛說話,其實是個好舍友,有時候會覺得她像隻貓,窩在自己的角落裏就可以自娛自樂,不太愛理會別人,但也絕對不會給別人造成困擾。
    頂多就是說話做事比較直來直往,有什麽就說什麽,很直率。
    也很毒舌。
    還有紀月辭很喜歡在晚上喝酒,這還是某天雲箬無意間發現的。
    那天她在百裏夜房間裏趕工材料挑選,因為林望打聽到南邊有幾個城鎮集市,他們要趕去賣東西,所以那幾天他們三個人都在連夜幹活,每天都忙到很晚。
    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半夜了,熬了幾個夜,林望差點一頭撞在門框上,被江北山架走了。
    雲箬躡手躡腳的開門進門,爭取不發出任何聲音,窗台邊突然響起紀月辭的聲音。
    “你們在阿夜房間裏幫他做東西?”
    雲箬嚇了一跳,屋子裏沒有開燈,她走進了看到紀月辭開著窗戶,窗外緊挨著的梨樹早過了開花的季節,一樹濃陰密葉,隨著風動沙沙作響,影子被月光印在她身上,像給白衣染了花紋。
    窗台上擺著一壺酒,一個淺金色的小酒盞,酒盞裏酒光流動,映著清輝,煞是好看。
    “嗯。”雲箬點點頭,“你睡不著嗎?”
    “今晚月色很好。”紀月辭端起小酒盞淺酌一口,“我喜歡晚上,很安靜,白天太吵了。”
    “那我先去睡了。”雲箬不想打擾她。
    紀月辭卻朝她舉了一下酒盞:“喝嗎?我自己釀的。”
    她起身去給雲箬找來一個酒盞,嫩粉色,像一朵盛開的桃花花瓣,倒滿酒更是漂亮。
    “試試看。”紀月辭把酒盞遞給雲箬。
    “是你前幾天新釀的那個嗎?”雲箬舍不得喝,端著看了好一會兒,酒裏似乎還有一閃一閃的細光。
    “那個還不能喝,這是大前年釀的,今天剛讓北山幫我挖出來。”紀月辭晃了晃酒壺,“就這麽一小壺。”
    “謝謝你請我喝酒。”雲箬由衷地說。
    三年才釀了這麽一小壺,應該很珍貴,紀月辭卻邀她同飲了。
    紀月辭突然皺了皺眉,語氣凶起來,說:“趕快喝!”
    等她喝完,紀月辭立刻給她滿上,繼續催她趕緊喝。
    這酒入喉清香,一點也不辣人,甜味也是淡的,酒香醇厚溫吞,雲箬一口氣喝了三盞,按照她以前一杯啤酒就暈乎的酒量,這種自己釀的類似果酒的東西應該更醉人,她卻沒有任何不適或者臉頰發熱的感覺,反而感覺神清氣爽,熬夜的疲憊也沒了。
    不會是參酒吧,這麽上頭。
    紀月辭看著她喝完,把酒壺裏最後一點倒出來,一人半盞,才沒催雲箬,讓她慢慢淺酌。
    “你不問我剛才為什麽凶你嗎?”他問雲箬。
    雲箬聽了有點忍俊不禁,原來你知道你剛才凶我了啊,還以為你嫌我喝的慢對你的酒不尊敬呢。
    “為什麽?”雲箬從善如流的問。
    “因為你太客氣了。”紀月辭說。
    雲箬愣了愣。
    紀月辭淺淺飲了一口酒,起身往窗台上一靠:“江北山是你救的,不對,整個宗門都是你救的,我也是,那天要是你不在,愛幹活那小子就死定了,林望也救不了我,百裏夜更是,說不定大家都得死在噬靈獸手裏,還有大黃,大白二白三白,敦敦胖胖小小大花二花……全部都得死!”
    等等,大黃大白二白三白雲箬知道,敦敦胖胖小小大花二花這一串又是誰啊?
    莫非是那群百裏夜養的雞?畢竟院子裏能取名字的也隻剩這群活物了。
    “你說是不是?”紀月辭一指雲箬,一反常態的話多起來,“那麽危險,你沒有走,來救我們這幾個不熟悉的人,難怪阿夜會帶你來宗門,你……和他很像……你很好,我想跟你交朋友,真心的,所以你不要對我們那麽客氣,你想吃什麽,想要什麽,都和北山和阿夜講!好嗎?”
    雲箬坐著沒動,眼睛眨了眨。
    紀月辭垂眸露出一點落寞的神色:“我其實不太會交朋友,進閑雲宗之前沒有人跟我做朋友,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你……你不想跟我交朋友那就算了。”
    雲箬對著她猛搖頭:“我想跟你做朋友!”
    紀月辭這才笑了笑,幹脆躍上窗台,仰著臉吹了一會兒風,回頭看雲箬:“好舒服,你來嗎?”
    “好啊。”雲箬站起來,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暈。
    百裏夜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本來不想理會,但是那敲門聲一直不停,他隻好起來開門。
    “知不知道現在什麽時辰?林望你最好是有正事……”百裏夜說到一半,被迫消音。
    紀月辭捂著他的嘴,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點,我就放開你。”
    百裏夜睜開眼睛發現雲箬也在旁邊,神情還有些緊張,他點了點頭,紀月辭才放開他,嚴肅地看著他:“出大事兒了。”
    “怎麽了?”百裏夜問。
    “小聲點!”雲箬拚命給他使眼色,“二花不見了,我們找不到,怎麽辦,你會不會生氣?”
    “誰?”百裏夜莫名其妙,什麽二花,這兩個人大晚上的鬧什麽呢?
    “噓!”這次捂住他嘴的是雲箬,兩隻手按著他的臉把他鼻子都捂住了,“都叫你聲音小點了,會嚇到二花的,它要是跑了就慘了。”
    百裏夜扭開臉,雲箬兩手追著來,一副不把他捂死不罷休的執著樣,力氣還挺大,他隻能的抓住她手腕:“誰慘了?二花是誰?夢遊了你們?”
    麵對他的三連問,紀月辭從容做答:“我和雲箬慘了,二花是阿夜養的雞,它不見了。”
    百裏夜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們不對勁,瞌睡也沒了。
    “你們喝酒了?”
    兩人毫無默契,雲箬點頭,紀月辭搖頭。
    很好,那就是喝了,估計喝的是紀月辭今天剛挖出來那壇,難怪他沒聞到一點酒味。
    紀月辭釀的酒什麽樣的都有,有的喝了能一解千愁悶頭就睡,有的是她和林望一起搗鼓出來的,能作藥酒用,有的據她自己說沒有一點兒酒味,但是非常醉人。
    剛挖出來這壇就是。
    紀月辭不讚同的看著雲箬:“不能告訴他,要是他知道是你想去看二花它們,結果開門不小心給放跑了,他告訴阿夜怎麽辦?”
    “哦對對對。”雲箬點頭,認真的轉向百裏夜,“你不要告訴百裏夜啊,保密。”
    “……等著。”百裏夜說,“我去找林望要醒酒的藥。”
    他一走,紀月辭就帶著雲箬溜了,百裏夜隻好折返回來跟著她們,怕她倆掉到水裏去。
    兩個人一路走的搖搖晃晃,居然還牢記要找到二花,一邊叫百裏夜不準出聲,一邊自己揚著嗓子滿院子叫二花,最後走到院子中那棵大樹下。
    雲箬仰頭看著樹冠:“二花會不會在上麵?”
    紀月辭:“不好說,有可能。”
    雲箬:“上去找找?”
    紀月辭:“嗯。”
    今晚第二個受害者被敲門聲吵醒,打著哈欠來開門:“百裏夜你最好是有急事才這麽拍我的門……”
    然後就被月色下三雙黑白分明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嚇得差點扶門。
    林望一口氣沒提上來,怒了:“幹什麽……!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
    雲箬和紀月辭同時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用審問的態度問百裏夜:“二花真的在裏麵?”
    得到百裏夜肯定的回答後兩個人撥開林望直接闖進了他屋子裏,對著所有角落深情呼喊二花。
    林望茫然:“二花是誰?”
    百裏夜:“我養的雞。”
    林望更加茫然:“你養的雞為什麽來我房間找?不對你們為什麽要大半夜找一隻雞?餓啦?”
    百裏夜迅速進屋把門關了起來,又去把窗戶都關了,才緩了口氣跟林望解釋發生了什麽,讓他趕快去找解救藥。
    林望表示不用:“喝醉了就讓她們睡一覺,明天起來就好了,吃什麽醒酒藥?月辭釀的酒不會第二天宿醉頭疼的。”
    百裏夜目光複雜的看著他:“行,那你送她們回去睡覺。”
    “送就送。”
    一刻鍾後林望還沒從自己屋子裏把雲箬和紀月辭抓出來,要不是百裏夜有先見之明關了門和窗,他得滿院子去逮人。
    好不容易抓到雲箬送回去,前腳他回屋找到躲在櫃子後的紀月辭,後腳雲箬就跟進來了,舉著個取酒的長鬥當武器要來救紀月辭。
    林望焦頭爛額。
    林望身心俱疲。
    總算明白百裏夜為什麽要他找解酒藥,也總算明白他剛才眼裏那複雜的情緒名為同情。
    他能肯定,百裏夜絕對也在外麵抓人抓了好久,看他身上沾的葉片,估計還上樹了。
    這麽一想他舒坦多了。
    找來醒酒藥給雲箬和紀月辭吃下去,她們才總算安靜了不少,磨磨蹭蹭的回屋去睡覺,紀月辭睡之前還在記掛二花找到了沒有,林望騙她說找到了她不肯信,非要鬧著去確定一眼才安心,逼得林望去抓了隻雞進來給她看過,她才不鬧騰了。
    雲箬比紀月辭乖不少,自己躺下蓋被子,隻是抓著百裏夜的衣袖不放手,縮在被子裏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百裏夜想到那天晚上雲箬做噩夢的樣子,沒和林望一起走,坐回床邊掀開被子一角,發現她是在笑,笑得兩頰緋紅,這才鬆了口氣,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笑了一下:“怎麽了,這麽高興。”
    雲箬笑得眉眼彎彎:“月辭和我,現在是朋友了。”
    “是嗎?”百裏夜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語氣很溫柔,“她難得交朋友,看來她很喜歡你。”
    “嗯。”雲箬這才放開他的衣袖,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被子下傳出來,“我……很高興,雖然一個人我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我……也想有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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