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闕淩霄早就對白超有所戒備。
    但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倒戈相向，直接幫著祁辰反跟蹤。
    更沒想到，白超能不動聲色策反那兩名監聽員。
    要知道，那兩人可是他安插在白超身邊，負責監視的耳目啊！
    江湖險惡，爾虞我詐，但最險惡的莫過於人心！
    一瞬間，闕淩霄感受到了眾叛親離、大勢已去的滋味。
    宋啟麵容冷冽，沉聲質問：“闕隊長，請你回答，情況屬實嗎？”
    闕淩霄攥緊拳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額頭上滿是細汗。
    “對了！我想起來了！”
    楊爭光突然開口：“今晚排查夜總會的時候，闕隊確實莫名其妙出去了，之後再也沒回來。”
    李隨風立馬附和：“我們在外麵風吹雨淋，都是一身狼狽，唯獨闕隊渾身上下整潔如新。”
    “剛才我還納悶，難不成闕隊是中途回家洗澡了？”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兩人的神補刀，進一步加重了闕淩霄的嫌疑。
    而最後的致命一擊，還得靠祁辰。
    “新房村58號院，闕隊匿名長租的落腳點，那裏麵應該還放著來不及轉移的狙擊槍。”
    “隻要對比瘋狗中槍的子彈型號，並檢查槍身的火藥反應，就能知道是不是凶器了。”
    “闕隊這麽謹慎，應該戴了手套，屋裏可能找不到指紋，但不排除會有掉落的毛發和皮屑組織。”
    孫盛立刻吩咐警員：“快去核實！”
    “哈哈哈哈……”
    此時此刻，闕淩霄原形畢露，突然仰天大笑。
    笑聲回蕩在大廳裏，顯得格外瘮人。
    宋啟沉聲道：“闕淩霄！是你做的嗎？”
    闕淩霄坦然點頭：“是我。”
    宋啟又問：“這麽說，佟大海也是你殺的？不然你也沒必要殺瘋狗滅口。”
    闕淩霄再次點頭：“沒錯。”
    聽到這裏，全場再度嘩然！
    堂堂刑警隊長，竟然是潛伏的內鬼、殺人凶手！
    在場的每一位警員，在這一刻，認知全部被刷新。
    祁辰追問：“你為什麽要殺佟大海？”
    “你跟他無冤無仇，是不是趙小巍幕後指使？”
    “佟大海的死因與四名女受害人一致，莫非你就是那個台風殺手？”
    闕淩霄嗬嗬冷笑：“祁辰，你不是自詡神探麽，自己推理啊！”
    說話間，走廊裏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一隊荷槍實彈的特警，悄悄包圍了大樓，槍口紛紛對準門口。
    闕淩霄自知大勢已去，突然從腰後拔出手槍對準祁辰。
    眾人見狀，不禁發出一陣驚叫。
    祁辰麵不改色說道：“帶槍開會，你是預感到自己將要大難臨頭麽？”
    闕淩霄冷哼一聲：“我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祁辰淡淡道：“你那是仿真槍吧？”
    闕淩霄一怔，惱羞成怒低吼：“你瞎扯淡！我怎麽可能帶玩具槍？”
    事到如今，眾人依舊不知道，闕淩霄的配槍已經被趙小巍調包。
    但祁辰知道。
    “我們可以作證，闕淩霄的配槍已經丟失，他手裏拿的是假槍！”
    “不用怕！大家一起上！”
    楊爭光和李隨風為了搶頭功，果斷起身，一左一右包抄過去。
    “你們兩個牆頭草，枉我栽培這麽久！”
    “想死的話，就再往前一步試試！”
    闕淩霄火冒三丈，槍口對準了楊李二人。
    楊爭光冷笑：“闕淩霄，你現在是犯罪分子、甕中之鱉，還當自己是刑警隊長呢？”
    “抓緊棄械投降，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不料。
    下一秒。
    就聽“砰”的一聲，槍響了……
    楊爭光肩膀中彈，應聲倒地。
    眾人一片愕然。
    闕淩霄手中的竟然是真槍！
    李隨風嚇得慌忙躲到講台後麵，同時大喊一聲：“優先保護領導！”
    他這一嗓子著實驚呆了所有人。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還不忘跪舔領導，真是一條好狗！”
    闕淩霄譏諷一聲，轉而瞄準祁辰的腦袋，惡狠狠道：“狙擊槍我都有，弄把手槍難嗎？你告訴我，難嗎？”
    祁辰依舊麵如古井，波瀾不驚，“闕淩霄，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你逃不掉的……”
    “嗬嗬，那就走著瞧！”
    闕淩霄轉頭對宋啟說道：“宋局，我不想魚死網破。”
    “麻煩你讓外麵的兄弟全撤了，再給我準備一輛車。”
    “別耍小聰明，套路我都懂。”
    宋啟點點頭，吩咐孫盛：“按他說的辦吧。”
    很快，門外的特警悉數撤離。
    闕淩霄躲在祁辰身後，拿槍頂著祁辰後腦勺，一步一步挪向樓外。
    現場明明有宋啟、孫盛和沈怡心這種重量級人物，卻偏偏選擇祁辰當人質。
    闕淩霄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報仇，不可能留活口。
    所有人不禁為祁辰捏了一把汗。
    樓前停著一輛狗車。
    “開車！去碼頭！”
    闕淩霄逼祁辰去開車，自己坐在副駕駛位置，盡量壓低身子躲避狙擊手。
    但他壓得再低，狙擊手依然能找到射擊角度。
    “宋局，是否開槍？請指示！”
    對講機裏傳來狙擊手的聲音。
    車子從發動，到起步，再到衝出包圍圈，隻有不到十秒的反應時間。
    宋啟當機立斷，決定擊斃闕淩霄，救下祁辰。
    不料。
    還沒等宋啟下達指令，祁辰主動探出腦袋大喊：“別開槍！”
    眾人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就連闕淩霄都愣住了。
    祁辰沒有多言，隻是留下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接著踩下油門。
    車子頂著風雨，在眾人的注視下，衝出市局大門。
    “剛才是個好機會，你為什麽阻止狙擊手？害怕跳彈誤傷自己？”
    闕淩霄露出鄙夷的表情，“貪生怕死之輩，還自詡神探呢！”
    祁辰冷笑：“你想多了，我隻是不想中辰叔的計。”
    “辰叔什麽計？”闕淩霄不解。
    祁辰說道：“辰叔設計了一招‘借刀殺人’連環計。”
    “先借你的手滅口瘋狗，再借我的手除掉你。”
    “趙小巍不用動手，便可以明哲保身。”
    “事後，趙家再動用關係和手段，把案子拖到不了了之。”
    聽到這裏，闕淩霄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比起辰叔的老謀深算，更驚歎祁辰的思路敏捷，居然能一眼看穿。
    正在這時。
    頭頂忽然傳來“嗡嗡嗡”的聲音。
    半空中，一架偵查無人機一直尾隨狗車，實時監控事態的動向。
    不遠處稍高一點的位置，還能看到一架警用直升機，頂著暴風雨低空飛行。
    大批警車閃著警燈，沒有鳴笛，默默跟在狗車後麵。
    沿途各大路口，都有荷槍實彈的警員設卡攔截。
    圍捕行動可謂聲勢浩大。
    闕淩霄很明白，單純為了追捕持槍歹徒，是不需要出動直升機、無人機等尖端設備的。
    而且在台風條件下，出動直升機的風險很高。
    唯一的解釋就是，警方對人質的安危高度重視。
    並且這種重視程度，已經達到匪夷所思的水平。
    闕淩霄忍不住問道：“祁辰，你應該不是普通人吧？究竟什麽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