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你再次聲明要自首，但咱倆不出去，必須李書記親自來接。”
    “月黑風高浪大，視線不清晰。”
    “隻要李書記跟我們在一起，就能讓狙擊手投鼠忌器，不敢貿然開槍……”
    不等祁辰說完，闕淩霄直接打斷。
    “你想多了，李忠賢不可能答應，除非他是傻子。”
    祁辰點頭：“我知道，你聽我說完……”
    “等他拒絕之後，一定會跟警方拉扯一番。”
    “這個時候，你趁他們不注意，馬上開船衝出去。”
    “隻要快艇離岸，李忠賢必然下令開槍，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船上。”
    “而你可以趁機潛水溜走，避開狙擊手的視野，換其他船突圍。”
    闕淩霄陷入沉思，警惕問道：“你為什麽幫我？不會是想詐我吧？”
    祁辰淡然反問：“當下的形勢，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難道我要等著李忠賢下令強攻，然後跟著你一起陪葬？”
    闕淩霄冷冷一笑：“不用說得冠冕堂皇，你心裏的小九九我很清楚。”
    “無非是想等我跳海逃走，你設法自救。”
    “然後繼續協助他們對我圍追堵截，最後拿到頭功，一戰成名……”
    “祁辰，你年紀不大，心眼子不少。”
    “我不是智障，怎麽可能指望你幫我脫身？那跟與虎謀皮有什麽區別？”
    “接下來，你就安心做我的擋箭牌吧！”
    說完，闕淩霄把祁辰綁到椅子上，嘴裏塞上布條，接著向警方喊話。
    “都給我聽好了，我再說一遍，我不反對自首。”
    “但我不會主動出去，也不會釋放祁辰。”
    “想要我投降，必須李忠賢親自過來接我們出去！”
    一聽這個要求，李忠賢忍不住笑了。
    連傻子都能看出來，闕淩霄一定是在詐降。
    實際上是想增加手中的籌碼，以此威脅警方，趁機逃脫法網。
    “闕淩霄，你心裏打什麽小算盤，我一清二楚。”
    “想讓我親自過去接你，絕無可能！”
    “你現在隻有兩條路，要麽乖乖出來投降，要麽在我們強攻之下滅亡。”
    “再給你最後一分鍾時間考慮，過期不候！”
    說完，李忠賢轉頭對眾人說：“各位，你們也看到了，闕淩霄毫無誠意，隻是在拖延時間。”
    “不要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準備強攻吧。”
    劉誌業再也忍不住，急忙說道：“李書記，不管是不是詐降，隻要還有一絲可能，就不能選擇強攻。”
    “主要是我徒弟還在裏麵，強攻容易誤傷……”
    李忠賢麵色一沉，毫不留情嗬斥：“難怪你十幾年原地踏步，就你這種優柔寡斷的作風，能成什麽大事？”
    劉誌業被嗆得麵紅耳赤，無地自容。
    宋啟主動請纓：“李書記，要不我去吧？”
    “闕淩霄是我一手提拔的，也算有些感情，我有信心能感化他。”
    李忠賢當即否決：“不行，你什麽身份？這麽危險的事情，怎麽能讓你親自上陣？”
    “萬一出點意外，誰也承受不起這麽大的損失。”
    沈怡心自告奮勇：“宋局坐鎮指揮，還是讓我去吧。”
    “我認為闕淩霄提要求，是想保證自身安全。”
    “隻要這個問題解決，人質就不會有危險。”
    李忠賢依舊否決：“你是省廳特派員，肩負著重要使命。”
    “如果你在齊海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誰都擔不起責任。”
    沈怡心蹙眉道：“李書記，難道您連嚐試都不願意，非要采取極端手段嗎？”
    李忠賢理直氣壯道：“我說過，對待犯罪分子絕不能手下留情，更不可能對其妥協，這樣隻會助長不正之風。”
    “一分鍾後，如果闕淩霄還不出來投降，直接強攻！”
    李忠賢的目的是什麽，在場的人心知肚明。
    但沒辦法，他是政法委書記，位高權重，力壓全場。
    就算是局長宋啟，照樣沒法跟他爭奪指揮權，隻能服從命令。
    正在這時。
    快艇突然啟動，朝著深海方向衝去。
    孫盛驚呼：“不好！他要跑！”
    李忠賢冷冷一笑：“我說什麽來著，就不能對闕淩霄抱有任何幻想。”
    “傳我命令，立刻開火，不惜一切代價，堅決不能讓闕淩霄逃脫！”
    “李書記……”
    宋啟等人還想勸說，李忠賢抬手打斷。
    “都別說了！”
    “闕淩霄的身份特殊，危害極大，如果讓他逃了，對社會是一種極大的安全隱患。”
    “現在營救人質已經不是主要任務，要集中力量消滅闕淩霄！”
    說話間，手機鈴聲大作。
    是來自市裏某位大領導的電話。
    李忠賢看了一眼，糾結兩秒，最終放回褲兜，拒接。
    這個節骨眼上，說什麽也要幹掉闕淩霄。
    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砰！砰！砰！
    槍聲四起，槍林彈雨呼嘯而來。
    一瞬間，窗戶玻璃碎裂，船體千瘡百孔。
    殊不知。
    早在快艇起步的那一刻，闕淩霄就已經跳海逃走，船裏隻剩祁辰孤身一人。
    快艇體量太小，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火力。
    發動機和油箱已經冒煙，隨時有爆炸起火的危險。
    更要命的是，前方不遠處就是一塊大型礁石。
    一旦正麵觸礁，再加上風浪拍打，極有可能翻船。
    祁辰被固定在座椅上，如果無法脫身，隻能葬身大海。
    情況危急，祁辰使勁渾身解數，還是無法掙脫繩索。
    闕淩霄特意用了鋼絲繩，即便拿刀子割也很難割斷，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
    而警方除了開火射擊，並沒有派船圍堵。
    也就是說，不可能有人發現闕淩霄不見了，更不會有人登船救援。
    祁辰死死盯著前方礁石，心中默默倒數。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就聽“咚”的一聲巨響。
    快艇終究還是觸礁了。
    船頭瞬間變形，船身也出現一個大窟窿。
    海水瘋狂灌入，快艇緩緩下沉。
    祁辰的心也隨之沉入穀底。
    難道自己就要跟傑克一樣葬身海底嗎？
    水沒過脖子，船艙內僅剩最後一點空間。
    祁辰拚盡全力，深吸一口氣。
    下一秒。
    船沉了。
    岸上眾人一片驚叫。
    冰冷的海水淹沒了祁辰全身，世界瞬間安靜了。
    腦海中不斷放映著一生的幻燈片。
    父母的期盼，姐姐的呼喚。
    穿著潔白婚紗，美若天仙的白楠。
    兩鬢斑白的師父，泛黃的筆記本。
    一切通通都要沉入大海……
    氧氣很快耗盡，肺部有種炸裂的感覺。
    祁辰撐不住了，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意識開始逐漸模糊。
    就在即將昏迷的前一刻。
    一個氧氣突然麵罩扣在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