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
    祁辰和魏成棟趕到現場。
    整個敬老院靜悄悄的，如入無人之境。
    房門中間，赫然是一個醒目的血手印。
    剛一推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祁辰和魏成棟下意識做出防禦姿態。
    下一秒，眼前的場景瞬間驚呆兩人。
    就見姥姥坐在輪椅上，腦袋歪向一邊，似乎睡著了。
    女護工趴在地板上，腦袋沾血，奄奄一息。
    白超在她腳邊趴躺著，同樣不省人事。
    他的一隻胳膊與女護工的小腿，用手銬銬在一起，難解難分。
    不遠處的地麵上，那串牙齒手鏈，靜靜躺在血泊中。
    這一幕，著實刷新了祁辰對白超的固有印象。
    萬萬沒想到，白超竟然這麽勇。
    為了保護姥姥，阻止證據被搶奪，不惜以命搏命……
    祁辰小心翼翼上前，輕輕試了試白超的脈搏鼻息。
    哢！
    白超猛然驚醒，條件反射般抓住祁辰的手腕，嘴裏不停嘟囔著：“別動姥姥！”
    “別激動，是我！祁辰！你還好嗎？”
    不等祁辰說完，白超兩眼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掌，祁辰忽然感覺一陣心疼。
    反手一巴掌扇醒女護工，沉聲質問：“誰派你來的？”
    看到兩人是警察，女護工自知大勢已去，立刻說道：“十萬，放我走！”
    祁辰和魏成棟麵麵相覷。
    女護工以為他們嫌少，立刻提高價碼：“二十萬，現結！”
    兩人還是沒表態。
    女護工咬牙切齒道：“我最多隻能拿出五十萬！你們別太過分！”
    祁辰歎了一口氣：“阿棟，讓她安靜點。”
    “好嘞！”
    魏成棟一拳打在臉上，女護工倒頭便睡。
    祁辰這才解開手銬，單獨給女護工拷上。
    魏成棟掏出物證袋，把牙齒手鏈裝了進去。
    隨後，救護車和警車同時趕到。
    姥姥沒什麽大礙，隻是驚嚇過度昏迷了。
    白超傷勢有些嚴重，搶救了三小時才脫離危險。
    女護工待遇比較特殊。
    搶救的同時，還有荷槍實彈的特警看守。
    等她醒來，就得第一時間拉回市局，大刑伺候。
    牙齒手鏈的化驗結果很快出爐。
    與佟大海的DA樣本完全一致。
    可以確定佟大海已經死亡，那張火化前的屍體照片基本屬實。
    目前隻有闕淩霄的口供，還沒有找到凶器。
    尚且缺乏直接證據，指控趙小巍雇凶殺人。
    隻能寄希望於，從女護工嘴裏，撬出來一點蛛絲馬跡。
    鑒於趙家擁有陣容豪華的頂級律師團隊。
    警方並不打算貿然傳喚趙小巍。
    一起強暴案，引發出一係列命案。
    佟海雨，佟大海，瘋狗，李隨風，闕淩霄……
    多少生命葬送在趙家手裏。
    帶著一絲憤怒，祁辰來到高遠集團，最後一次麵見趙小巍。
    依舊是那間偌大又奢華的辦公室。
    依舊是一杯口感純正的瑰夏咖啡。
    趙小巍坐在對麵，翹著二郎腿，笑眯眯問道：“祁警官，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你還來找我有何貴幹？”
    祁辰冷聲道：“闕淩霄和瘋狗死了，隻剩你一個當事人。”
    “隻能說佟大海被殺的案子，你可以暫時高枕無憂。”
    “但你高興太早了，別忘了台風殺手還沒有落網，你是他最後一個目標。”
    趙小巍不屑一笑：“五年了，他如果能幹掉我，早就動手了，你還真以為他講究儀式感啊？”
    祁辰將杯中咖啡一飲而盡，靠近趙小巍說道：“我有一種直覺，他會很快動手，就在這兩天。”
    “哎喲喲，我真的好怕呀！”
    趙小巍戲謔反問：“那麽祁警官打算怎麽保我啊？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要保我嗎？”
    祁辰說道：“你現在自首，說出一切真相，我可以確保你的安全。”
    “哈哈哈哈……”
    趙小巍放聲大笑，“你在開玩笑嗎？讓我自首？請問我犯什麽罪了？”
    祁辰搖頭歎息：“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否則就算有辰叔幫你，恐怕照樣在劫難逃。”
    趙小巍收住笑容，冷聲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案子就此了結，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另外，如果你想合作，我趙家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
    逐客令下達，祁辰起身離開，臨走之前撂下一句話。
    “趙小巍，送你一句話。”
    “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
    “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
    趙小巍哈哈大笑：“你想說因果有輪回，蒼天饒過誰，是吧？”
    祁辰說道：“對了，近期不要出國，如果要去外地，需要提前跟警方報備，我們已經對你限製出境。”
    趙小巍一聽就急了，起身憤怒質問：“你們憑什麽？”
    “因為你是佟大海被殺案的嫌疑人。”
    “另外，我們也有理由懷疑，闕淩霄的車禍跟你有關。”
    “限製出境隻是為了讓你配合後續調查，相信很快就會結束的。”
    說完，祁辰已然走遠。
    本來趙小巍沒打算出逃。
    但被限製出境以後，逆反心理爆棚。
    突然萌生出境的念頭，而且很強烈。
    此外，祁辰說的那句話一直縈繞在腦海。
    甚至連他自己也感覺到，台風殺手快來找他了。
    有必要出去避一避風頭……
    “辰叔，我應該聽您的。”
    給吳辰打電話通報完，趙小巍立刻聯係了偷渡團夥。
    斥資五十萬，乘坐貨船出海。
    限製出境是吧？
    老子有的是辦法！
    …………
    夜幕降臨，齊海碼頭。
    昨日的槍戰餘音未散，涉事漁船周圍拉起了警戒線。
    貨輪停靠在碼頭另一側，目的地是大洋彼岸。
    不多時。
    三輛豪車組成的車隊緩緩停下。
    趙小巍摟著女秘書下了車。
    身後還跟著七八個保鏢，人手拎著大包小包。
    接應人是貨輪船長，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短寸頭，山羊胡子。
    有種加勒比海盜的即視感。
    一見趙小巍，山羊胡子咧嘴調侃。
    “喲，趙公子出國還帶美女小秘呢？”
    趙小巍摟著女秘書的細腰，笑嗬嗬說道：“洋馬我不喜歡，就好她這口。
    山羊胡子撇撇嘴：“嘖嘖嘖，我懂！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
    “到底是大戶人家，連逃命都得帶一群傭人拎包，比我們這些泥腿子強多了。”
    趙小巍麵露不悅，“你說誰逃命？”
    山羊胡子馬上賠笑：“我隻是開個玩笑，趙公子別介意嘛！您當然是出國度假啦！”
    “少廢話！趕緊開船！”
    趙小巍剛要邁步，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你被限製出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