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燈以後，對麵牆邊正上方，一個麵目猙獰的妖怪頭顱，赫然映入眼簾。
    “啊！”
    喬雅英嚇了一跳，失聲尖叫。
    “別慌，是雕塑。”
    祁辰安撫一聲。
    地下工作室麵積很大，足足有上百平米。
    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個單人床大小的工作台。
    旁邊桌上擺滿了各種工具。
    鑿子、錘頭、銼刀、電鋸……應有盡有。
    祁辰隱約感覺，這裏跟法醫工作間有點像。
    台上既能雕刻模型，或許也能處理屍體……
    四周的玻璃展示櫃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雕塑。
    與常規印象中的雕塑不同。
    這裏的每一樣雕塑，都不是光禿禿的石膏。
    不管是怪物還是野獸，外麵通通包裹了一層皮毛，栩栩如生。
    有些假人雕塑甚至還有皮膚和嘴唇。
    除了沒有眼睛，與真人無二。
    祁辰不由暗自感歎。
    裴冶的雕刻技術果然名不虛傳！
    喬雅英問道：“對了，你哥那件鎮館之寶在哪？”
    裴煉反問：“你說的是天使綻放？”
    “對！”喬雅英點頭。
    裴煉指了指天花板：“你們往上看。”
    兩人下意識抬頭。
    天花板角落有一處凹陷的空間。
    就像天井一樣。
    比天花板其他地方高出好幾米。
    就在這處天井內，懸掛著一具假人雕塑。
    黑長直的秀發，白皙的肌膚，俊俏的臉型，妥妥的女神模樣！
    雕塑緊閉雙眼，好似淺睡中的美人，栩栩如生。
    最令人意外的是，她背後張開的天使翅膀，竟然是黑色的！
    羽毛如同黑天鵝一般，在燈光映射下，顯得黑亮無比，極具視覺衝擊力。
    “哇！”
    祁辰和喬雅英，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歎。
    裴煉得意洋洋說道：“怎麽樣，你們感覺值不值五百萬？”
    喬雅英豎起大拇指，“值！絕對值！”
    祁辰問道：“雕塑外麵包裹的皮膚，用的是什麽材料？看著不像矽膠，倒像是真的……”
    裴煉故意咧嘴笑道：“你的意思不會是說，我哥用人皮做的吧？”
    喬雅英原本想打開櫃子摸一摸，聽到這裏瞬間縮回手，嘟著嘴嬌嗔：“別嚇唬人好吧！”
    “嘿嘿！開個玩笑！”
    裴煉笑嘻嘻說道：“具體什麽材料我也不清楚，可能用的是豬皮吧。”
    祁辰又問：“鎮館之寶不應該放到櫃子裏保存嗎？怎麽直接吊在半空？”
    裴煉搖頭：“這我就更不知道了。”
    “可能因為是半成品，我哥隨時可能要修修補補，放在外麵比較方便。”
    “你看她閉著眼睛，實際上是因為缺兩顆眼珠子，等我哥填充以後就好了。”
    喬雅英露出驚恐的神色，“不會要用真人眼珠子吧？”
    裴煉咧嘴一笑：“那可說不定喔！”
    兩人玩笑之際。
    祁辰突然發現，工作室最深處還有一道暗門，遂問：“這裏麵的房間是幹什麽的？”
    裴煉撇撇嘴：“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祁辰深呼吸一口氣，用力擰開了閥門鎖。
    轟隆！
    一聲悶響過後，厚重的鐵門開啟。
    一股冰冷的寒氣飄出來，凍得祁辰趕緊後退兩步。
    室內氣溫到了零下十幾度，到處冰天雪地，竟然是個冷庫！
    裏麵懸掛著好幾排動物屍體。
    牛、羊、豬、狗、貓，以及叫不上名字的鳥類……
    飛禽走獸，什麽都有。
    而且都已經脫去毛發，掏空內髒，隻剩一副軀殼。
    寒冷的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血腥氣息。
    “你哥在下麵搞個冷庫做什麽？”
    祁辰十分不解。
    裴煉說道：“可能為了靈感素材，也可能單純為了皮毛。”
    “剩下的骨肉扔了可惜，索性就保存在那。”
    祁辰拿出手機，挨個拍照。
    等回頭發給劉誌業和技術隊，仔細分析研究。
    這期間，他還閑聊似的追問裴煉：“你哥二十年前租住在什麽地方，還記得嗎？”
    裴煉笑了笑：“記得是記得，不過現在已經變成榮辛集團大廈了。”
    二十年過去，原先的棚戶區已經變成高樓大廈。
    姐姐遇害的第一現場，再也無從查起。
    祁辰不由仰頭，長歎一口氣。
    三人在地下工作室待了接近一小時，遲遲不見裴冶歸來。
    裴煉認為哥哥大概率是去俱樂部了。
    當即提議第二天帶祁辰過去。
    涉及裴冶的一切線索，祁辰當然不會拒絕。
    祁辰堅信，一個連環殺人魔，二十年沒有浮出水麵，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已經死了，要麽變更了作案手法。
    變得更加隱秘，不易案發。
    但絕對不可能良心發現，金盆洗手。
    因此，如果裴冶就是那個凶手。
    他再次作案卻遲遲未被發現。
    很有可能跟那個所謂的獵人俱樂部有關。
    非常有必要到現場一窺究竟。
    “那就這麽定了，明早八點再聯係，我先撤了。”
    裴煉生怕哥哥回來玩死他，心急火燎先行開溜。
    結果剛走出地下室，外麵突然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糟了！我哥回來了！”
    三人瞬間陷入慌亂。
    裴煉急中生智說道：“你倆趕緊躲進冷庫！”
    “那你呢？”祁辰反問。
    “別管我，隻要我沒發信號，你倆千萬別出來！”
    說完，裴煉火速衝回二樓臥室。
    脫掉衣服重新穿上紙尿褲。
    躺在床上把雙腿和一隻手綁好。
    剩下一隻手沒法自綁，隻能偽裝成剛剛掙脫的樣子。
    前腳剛擺弄好，下一秒，臥室門開了。
    裴冶出現在門口，冷眼盯著裴煉，沉聲道：“我是不是告訴過你，老實等我回來？”
    裴煉露出驚恐的神色，“我……我有點想拉屎，怕憋不住拉褲兜裏，所以……”
    裴冶輕歎一聲：“你還是跟從前一樣，撒謊掛在臉上。”
    被看穿以後，裴煉立馬服軟：“哥，我錯了，我承認我想跑，下次再也不敢了……”
    裴冶走到床前，輕輕撫摸弟弟的腦袋，意味深長道：“你說，你怎麽才能乖一些呢？”
    “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做成雕塑掛在牆上，你才能學會服從？才能永遠陪在我身邊？”
    裴煉瞬間毛骨悚然，戰戰兢兢道：“哥，我肯定不會離開你，我永遠都是你的附屬品。”
    突然。
    裴冶用鼻子湊近嗅了嗅，眼神變得淩厲。
    “你身上怎麽會有女人的香水味？”
    “啊？有嗎？”
    裴煉嚇了一跳。
    裴冶咧嘴一笑：“雖然我們是親兄弟，但你顯然沒有我的基因優良，各方麵都差強人意。”
    “我不僅能聞出香水味，還能辨別出是誰身上的味道。”
    “那個女記者剛才來過，對不對？”
    聽到這裏，裴煉的冷汗已經浸透後背，心髒更是狂跳不止。
    裴冶繼續陰笑：“而且她現在就在這裏，還沒走，我猜得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