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們領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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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漆黑空蕩的墓園裏。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許南音一遍又一遍撥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電話裏的機械女聲一遍遍重複。
    蜷縮在地,眼前一片模糊的淚霧,她指尖顫抖敲擊著屏幕給他發消息。
    【裴京墨,你真的要和沈薇訂婚嗎?】
    屏幕反複熄滅,又被她反複摁亮。
    她不敢眨一下眼,生怕錯過他的消息。等了許久,都沒有他的回音。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如果我哪裏惹你生氣了,能不能告訴我?我跟你道歉,對不起,我會改的,原諒我好嗎?】
    【你說要娶我,說要管我一輩子的話,是不是不算數了?】
    【可我已經習慣身邊有你了啊,我發現我根本離不開你】
    【我愛你,現在,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了】
    【我好難過,別拋棄我】
    【你在哪裏?求求你,來找我,哪怕隻是看我一眼,看我最後一眼,裴京墨,求你了……】
    每一個字都卑微極了,許南音自己都很難想象,竟然能把自己的自尊心碾碎到這一步,低到了塵埃裏。
    終於,她看到屏幕上那一長串的短信出現“已讀”的字眼。
    他看到了!
    許南音強撐著坐起身,抱住雙膝,焦灼地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應。
    然而……
    她等到了半夜,等到墓園裏冬夜的冷風像刀子一般,在她身上刮了一遍又一遍。
    裴京墨沒有回她一個字。
    原來就算她將尊嚴碾碎了一地,搖尾乞憐,也乞求不來他一個字。
    【結束了,分手吧】
    許南音最後發了這一條,重新倒在冰冷的石板上,渾身都疼,快要被凍到麻木,就這麽躺一晚,會失溫死掉嗎?
    死,也沒關係。
    她曾經那麽努力想好好生活,可這世上好像沒什麽值得她留戀了,死了就能和爸爸媽媽還有外婆團聚了吧。
    可是,這裏是外婆的墓,她不能讓外婆看著她在這死去,外婆會很心疼的。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地上爬起,許南音走出墓園,走到了江邊。
    沉江的一刻,冰冷的江水貫穿心髒,她絕望地緩緩閉上了眼。
    一隻手卻拽住了她。
    救她上岸的是秦芳,後來成了她的幹媽,帶她來到雲城,收養了她。
    後來許南音才知道,幹媽和媽媽的生日竟然是同一天,冥冥之中,仿佛是外婆又送了一個親人來到她身邊。
    這段過往再回憶一遍,仍舊很疼,但至少能很快就抽離出來。
    許南音緩緩鬆開攥緊的手,語氣柔軟:“你看,我當時和你現在一樣痛苦,不也熬過來,好好站在這了嗎?”
    坐在圍欄上的江栩早已哭紅了眼,對許南音剛才說的一切感同身受。
    “幸好,你這麽好,幸好你得救了……”她抽泣著,發自真心地慶幸。
    許南音淡笑,朝她伸出了手,“所以,能不能也讓我拉你一把?你也很好,不是嗎?”
    “我知道,就算顧庭軒沒來,你也不會真的跳下去,你不會想給別人添麻煩。”
    江栩抹了抹眼角的淚,終於,走下圍欄,把手遞給了她。
    兩隻手交握在一起,許南音輕輕揉搓她冰涼的手指,“江栩,把他忘了吧。”
    “一開始你會每晚都失眠,恨他,更想他,想到以後再也沒法見到他,你會感覺心髒疼到沒辦法呼吸。就算勉強睡去,夢裏也全都是他,醒來後會感覺更加空虛痛苦。生理和心理都會很折磨,這是戒斷反應。”
    “然後,不知不覺熬過去,你就會接受以後生命裏再也沒有這個人的現實。你會覺得你自由了。”
    江栩瓷白的小臉浮現痛苦神色,“顧庭軒說,他訂婚是不得不對家裏做的妥協,他想讓我當他見不得光的情人。”
    “或許他真的有難處吧。這世上不是兩個人相愛就什麽都可以。”
    許南音平淡的口吻,像在對她說,也像在對自己:“一開始就不同路,又怎麽能順利走完一輩子?我們都不必自討苦吃。”
    江栩怔了怔,若有所思點頭。
    二人牽著手往樓下走去。
    剛好遇到往樓上趕的裴京墨,他在對麵望見了江栩和許南音的身影,聯係顧庭軒後,趕了過來。
    男人高大修長的身影站在樓梯拐角,看了眼她們牽一起的手,挑眉,正要說點什麽。
    江栩紅紅的眼圈瞪他一眼,“其實你可以和顧庭軒一起自宮的,你們結成對食,就不要出來禍害人了。”
    “南音姐,謝謝你,我先走了。”
    經過裴京墨身邊時,她眼刀子再次刷刷飛向他。
    裴京墨冷哼,“口味真重。”
    若有所思看向許南音:“那你們兩個準備結成什麽?討伐渣男聯盟?”
    “對。”
    他哼笑:“顧庭軒是挺渣的,我申請當臥底,加入你們一起討伐他。”
    “……”
    急切的腳步聲忽然逼近。
    “栩栩呢?”
    顧庭軒粗喘著爬上了樓,一貫冷血的臉孔難掩焦急神色。
    “剛走一會,她留了話,讓你自宮。”裴京墨慢悠悠說。
    顧庭軒抓緊了樓梯的護欄,轉身就要去追。
    “等會!”
    許南音站在樓梯口,冷眼望著他,“如果你早晚都要被迫放棄她,那趁現在就放手吧,不要再招惹她了,對彼此都沒好處。”
    腳步猛地一頓,顧庭軒僵在了原地。
    許南音緩緩走下樓梯,經過裴京墨身邊時,仰頭看他,“我們聊會吧。”
    她的眼神和語氣,冷靜到疏離,裴京墨不自覺僵直了背,不爽地看了眼顧庭軒,“是兄弟的話,我和許南音孩子滿月以前,就別聯係我了。”
    操。他有種預感,城門失火要殃及他這條無辜的小池魚了。
    本來是想附近找間安靜的咖啡廳,剛一出門,醞釀了一上午的暴雨傾盆而下。
    許南音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腕就被牽住,“去我車上。”
    二人上了裴京墨停在路邊的黑色邁巴赫。
    車後座,許南音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刻意和他拉開距離。
    “想聊什麽?”
    裴京墨十分自然往她旁邊挪,大腿幾乎貼上她腿,不和她留一絲隔閡。
    許南音沉默看他一眼,依舊是那副冷靜到疏離的模樣,“裴京墨,我認真的,你回京市吧,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
    剛剛就有了預感,所以裴京墨還能笑著問:“說吧,我又犯什麽天條了?你要這麽折磨我。”
    許南音卻沒有接他話茬,繼續冷靜陳述:“如果你留在雲城是想追回我,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們沒可能了。”
    “我承認,再一次見到你,我仍然會心動。這些天我一直清醒地在沉淪,和你保持不清不楚的關係,我不想再繼續下去。”
    “這四年,我已經習慣沒有你的生活,好不容易熬都熬過來了,我真的不想再回頭。你也把我忘了吧。”
    所以她甚至不想再追問當年他和陸野在包間裏的那番話,也不想再問那晚她在外婆墓前給他發的那些短信,他為什麽已讀不回……
    她隻想立刻結束這一切,江栩的處境,還有四年前她自己的處境,她真的不想再經曆一回,重蹈覆轍。
    本來四年前那個冬天她就死過一次,在心底最深處她已經習慣成為一株枯木,早就不再期待等來春天了。
    裴京墨唇邊的笑隱沒了。
    暴雨如注,即便車窗的隔音性能再好,也依舊能聽到急躁的雨點聲。
    窗外看起來陰沉的灰蒙蒙的一片。
    令人煎熬的沉默在車廂裏發酵。
    終於,裴京墨扭頭看她,漆黑深邃的眼眸翻滾起艱澀情緒,“許南音,要不要我把心剖開給你看看啊,你名字就他媽刻上麵了,要我怎麽忘?”
    “原來再一次見麵,你對我隻是動心而已?”他的手緩緩捉住她指尖,用力握緊,“當我求你,哪怕還有一丁點愛我,露出點破綻行嗎?真的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目光相撞,慌亂的心跳幾乎就要暴露出她的破綻。
    許南音迅速別開眼,手也用力地想要抽回來,下一秒,軟腰卻被握住。
    裴京墨掐著她腰,將她抱坐到他大腿上。
    她下意識掙紮,他微眯了眸,大手在她臀上拍了下,語氣挺凶:“別動,再動我親死你。”
    許南音倔強地看了他一會,終於還是認清形勢,安靜窩在了他懷裏。
    “許南音,你是不是以為我這四年很好過?”
    裴京墨似自嘲地諷笑了下,“我不也一直煎熬著熬過來了嗎?不同的是,你熬著是想徹底放棄我,我熬著是想等你回來,不再有任何顧忌地嗬護你,和你在一起。”
    說不動容是假的,許南音攥緊了他西服的下擺,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鬆動幾分。
    她強迫自己冷靜,“你別這樣,說的好像非我不可。你好好想想,你的世界足夠大也足夠精彩,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以為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嗎?主動貼我,送上門的女人一大把,我也不知道我他媽上輩子欠了你什麽,這輩子非要逮著你一個,任由你拿捏發落。”
    裴京墨抓著她手覆到他胸口,語氣罕見有幾分激動:“你好像不知道,你在這裏建造了一棟隻屬於你的城堡,鑰匙握在你手上,其他人不可能再進去了。”
    十年。他不可能再有那樣的耐心和熱情傾注到別的女人身上。
    他緊盯著她,眼角微不可察地泛紅,“許南音,回我身邊,我也認真的。”
    “你在擔心什麽?怕我和顧庭軒一樣,背著你和哪家千金聯姻?如果是這個,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種事不可能再發生了。”
    許南音怔了怔,忽然想到了那晚沈薇和裴父那通電話。
    她遲疑了下,語出驚人:“那我們領證吧,就明天。”
    裴京墨怔了怔,有些難以置信,呼吸都因激動而紊亂,卻沒有被巨大的驚喜衝昏頭腦。
    這顯然是有陷阱的。
    “為什麽忽然提這個?”
    “如果明天我們不能順利領證,那麽從今往後,我們就分道揚鑣,再也不要出現在對方麵前。”
    許南音低垂了眼,問他:“你願意跟我賭嗎?”
    回應她的是男人炙熱的吻,裴京墨扣住她後腦勺,將她抵在椅背上,放肆的掠奪般的親吻。
    “什麽!你主動提的要跟渣男領證?”
    微信上一看到爆炸性消息,林思甜就騎著小電驢殺到了許南音家門口。
    許南音感覺她嗓子都要急冒煙了,倒了杯水給她:“放心,明天領不了證。”
    “領證需要戶口本,裴家家大業大,戶口本一定鎖在最機密的保險櫃裏。而且應該是在裴京墨爸爸手上,他拿不到的。”
    她不過是想快刀斬亂麻,讓裴京墨願賭服輸,以後再也沒有糾纏她的理由。
    “裴京墨是獨生子,裴家這樣背景深厚的家族,不會允許他在終身大事上亂來。”
    “他爸媽連見都沒見過我,而且我也不是哪家的千金,我給他的時間隻有一天,他怎麽可能在這一天裏說服他爸媽接受我,答應領證?”
    林思甜恍然大悟:“你這招挺狠的。”
    卻捕捉到她仿佛勝券在握的口吻下最細微的情緒,“音音,你是真心想讓他輸了這場賭局嗎?”
    許南音本來拿著刀在削蘋果皮,刀鋒一轉,差點在指尖劃出血口。
    “想或不想從來都由不得我來決定。”
    黃柳覺得自家boss一定是瘋了,竟然連夜驅車趕回京市,推掉明天一整天的行程,數百億眼看就要到手的訂單,就這麽飛了……
    滄瀾別墅區。
    銀灰色蘭博基尼像一匹風馳電掣的獵豹衝了進去。
    淩晨三點,整棟別墅靜默在夜色中。
    裴京墨沒有開燈,眼睛適應了黑暗環境後,放輕腳步,摸索著直奔三樓裴牧川的書房。
    剛推開門,就聽見一陣平穩的鼾聲。
    也是奇了,外麵鶯鶯燕燕那麽多,裴董竟然一個人睡書房。
    裴京墨緩緩走到書桌前,半蹲下看向書桌底部保險櫃的密碼鎖。
    試著輸入了裴牧川的生日,“嗶”的一聲密碼錯誤提示音響起。
    下一秒,台燈被摁亮。
    沙發上,裴牧川坐起身,臉色陰沉沉的問:“在找什麽?用不用我告訴你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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