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規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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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妙高山盤圜百裏,青山澹水,野曠清曙,秀麗清奇,望之如畫。參天喬木,茂林修竹之間,結廬為舍,草廬下的山坡上,層層梯田種著五穀。
    規門倡導自食其力,以勞作為榮,以坐食為恥,以節用愛人為榮,以安富尊榮為恥,就是矩子,在繁忙之餘也要參加種植。七百年前,子非作為前朝王族,國破後被驅逐到大越林。在流亡道路上見到“強執弱、眾劫寡、富侮貧、貴傲賤”的世道,民眾饑不得食,寒不得衣、勞不得息,便立誌要補天之缺,開創了規門。他潛入元越,刺殺了堂兄,暴虐的子莽荒,雖被亂刀分屍,卻為大義而死。
    規門節用,認為靡財害事有違天道,不喜歡繁文縟節,規門大典舉辦的很是儉樸。矩子裏射穿著前黑後白的短褐之衣,腳蹬草履,莊嚴的登上青石高台,對弟子言道:“天行廣而無私,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吾等規門弟子,當履先聖之道,備世之急,補天之缺,修身親士,尚賢尚同,兼愛非攻,節用愛人,除暴政,安賢良,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隨身死而無悔!”
    台下眾弟子熱血沸騰,齊聲高呼:“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辛叔倫激動的跟在隊伍之後,隨著眾人上前,來了巨大銅鼎前,才發現在銅鼎中密密麻麻的擺放著黑色心髒,這讓人很是吃驚。矩子指著心髒,鄭重言道,“眾位弟子,這是先聖心髒,他們皆死於對抗暴政!他們要經曆血浴,我們今日來此,就是要用鮮血明誌,不忘先聖教導,立誓要守護羸弱,摧毀不義。”
    上百名弟子用利刃劃破手掌,鮮血流入銅鼎。這些鮮血並沒有慣常那樣滴落到鼎底,而是在心髒上不停滾動,流入不同的心髒之中。
    矩子不動聲色的在旁觀察,等辛叔倫的鮮血在心髒上來回滾動,流入到最邊緣的一顆心髒。矩子心神大震,可還是掩飾起目光中的異樣,裝作一切正常。隨著的鮮血湧,幹癟的心髒暴飲鮮血,重又煥發光彩……
    大典禮畢,眾位弟子離去,辛叔倫和蟬子前去麵見矩子。
    矩子雖不高大,端坐在前,卻氣勢如嶽,望之如山,令人仰視。見到矩子,蟬子滿是愧疚,躬身行禮,“弟子無能,沒能保住棘蒲。”
    矩子微微一笑,“你在這誌高山中修行十數載,初次出山,能守城十多天,懲戒了侵略者,已經遠超意料了,你已盡力,何必自責。”
    蟬子更是愧疚,“弟子蠢笨,隻知照本宣科,按照所學來布置防守,本以為手段用盡,棘蒲固若雞湯,卻還是被人輕鬆所破,想來真是笑話。”
    “不要小覷天下英雄。”矩子言道:“棘蒲本有地利之缺,隻是沒人察覺。”很有興趣的問道:“我聽說,那個年輕人叫子鼎,曾經陣斬過皇領大將。”
    蟬子點頭回道:“子鼎圍攻北門,看起來很是惰怠,每日敷衍,我以為此毛頭小子是無能之輩,陣斬皇領大將不過是僥幸,故多有輕視。戰敗之後,弟子深以為恥,多方打聽,才知此人來自皇領,不過二十,卻擅出奇策,屢出奇兵,去年就長途奔襲武強,大敗陽武,若是早知此人由此戰績,也就早做防範了。”
    矩子麵色肅然,沉聲言道:“有些人天生就會用兵,所謂用兵如神就是這種人,敗在子鼎手下,並不是恥辱,反而是寶貴的經驗,這是你一生的警鍾,讓你在戰場上時刻保持謹慎,唯有謹慎應敵,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蟬子躬身行禮,“矩子教誨,弟子牢記在心。”
    矩子轉向辛叔倫,沒有了剛才對待蟬子的和顏悅色,臉色肅然,嚴厲的問道:“還記得規門宗旨是什麽嗎?”
    辛叔倫畢恭畢敬的回道:“兼相愛,交相利,行無名,為諸善。”
    矩子臉色沒有好轉,接著問道:“那我們規門七戒是什麽?”
    辛叔倫毫無停滯,暢言道:“一者不二,奉成專一;二不妄殺,慈救眾生;三者不詐,陰賊害善;四不淫邪,穢慢正氣;五不貪盜,積求無厭;六者不奢,惠恤貧窮;七者不驕,露才揚己,此乃規門七戒,弟子牢記在心。”
    矩子威嚴的問道,“既然知道七戒,可知犯了哪條戒律?”
    辛叔倫誠心言道:“弟子不知,望矩子賜教!”
    矩子毫不客氣的指責道:“不妄殺,你可曾做到?”
    辛叔倫很是疑惑,“矩子,弟子從未妄殺。”
    矩子問道:“彭城之戰中,你讓百姓守城,可有此事?”
    “當時情勢危急,確有此事。” 辛叔倫看到矩子嚴厲的目光,趕緊解釋,“不過,這些百姓都是退伍老卒,弟子問清身份之後,才讓他們上城的。”
    矩子搖頭,“百姓就是百姓,不在行伍,便是百姓。”
    看到辛叔倫無言以對,蟬子替辛叔倫言道:“以正治國,以奇用兵,矩子也曾教導我們說,事急從權,戰爭時期,保命第一,不能以常理論之。”
    矩子搖頭,“事急則亂,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準備不周。”
    見到辛叔倫隻是垂首不語,蟬子便轉移話題,“矩子,我此次出山,聽到民間傳言,說什麽麒麟天啟,開口說了六個字,易楊氏,子為王。百姓都說,這是要鏟除楊氏,讓子氏為王,這是前朝的王族重回中土的征兆。”
    看到矩子投來的目光,辛叔倫恭敬回道:“弟子也聽過麒麟天啟,隻是六字不同,在皇領流傳的是,宜楊氏子為王,說是楊氏的兒子為王是順應天意。”
    矩子言道:“我也聽過此言,以為又是風言風語,故沒留意,沒想到,已在民間廣泛流傳了,一句話就如此針鋒相對,看來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
    蟬子沉思片刻,言道:“矩子所言有理,璟榮是楊氏子,一個是鏟除璟榮,一個是支持璟榮,可見一句話,每個人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解讀。”
    正在此時,隨巢送來一封信,“矩子,飛鴿傳書。”
    打開書信,矩子臉色凝重,“鬥家小姐來信,請求我們保護昭博太。”
    “昭博太?”辛叔倫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不斷的在記憶中搜尋,過了會兒,才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我來常揚之前,曾和一名叫高治羊的士子同行,他曾在昭博太家做過私塾,昭博太對他有過救命之恩。”
    “高治羊?”矩子聽這個名字也是熟悉。
    蟬子言道:“可是在河間為卿的高治羊?”見到矩子和隨巢點頭,接著言道:“此人現在隨河間世子景破軍出征,是河間公和世子倚重的臂膀。”
    矩子抬頭問隨巢,“這位昭博太可是大名鼎鼎的四元公?”
    隨巢回道:“正是四元公,他在元越的政策,矩子也多有誇讚。”
    矩子很是滿意,“此人雖信夫子之學,可提倡平均地權,平等納稅,抑富濟貧,無一不契合我們規門信仰。”說到這裏,挺直身子,開始講道,“說起來,我們規門也讚同夫子之學,兩家講究仁愛,兼愛,都是愛人,隻是儒家講究親愛,我們講究關愛,可都不濫愛!我們講究以攻止攻,以戰止戰,以俠去惡,夫子講究以德報德,以怨報怨,君子十世之仇可報,我們兩家都不是善茬啊!”
    辛叔倫不解的問道:“為何我們規門弟子對夫子門徒有些鄙夷啊!”
    矩子笑道:“夫子認為可敬者有五,天地君親師,遞而將之,而我們規門隻敬仰天地,而人皆平等,這就是我們兩家最大的不同。所以,人家夫子現在都被君王立為聖人了,可咱們規門就被君王仇視排擠,不能立於朝堂。”
    辛叔倫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來夫子懂得忠君啊。”
    矩子麵帶嘲諷,清笑道:“夫子和弟子們能屈能伸啊,子輿為了勸說君王信仰自家學說,能違心的奉承君王有賢者之資,我們規門哪有這個本事啊!我們都是耿介之人,個個以俠義自居,嫉惡如仇,萬難做出此事。”
    隨巢笑道:“時移世易,我們也不能墨守成規了,也該學學夫子了。”
    矩子搖頭,“若是學了夫子,那我們就成了夫子,就不再是矩子了。”
    蟬子問道:“弟子不明,矩子怎麽和鬥家有何牽扯?”
    矩子解釋道:“不是我和鬥家都牽扯,而是我們規門和鬥家有牽扯。”見眾人都迷惑不解,笑道:“我們被各國所不容,鬥家曾經接納過我們。”
    眾人這才明白其中的緣由,“原來鬥家曾經庇護過我們規門啊。”
    矩子目光掃過眾人,“我們要保護的昭博太,不知多少人想殺他,此去文阜城,不但要有高深的武藝,還要有精細的心思。”
    辛叔倫請求道:“矩子,此事還是弟子去吧!”
    矩子點頭,“辛叔倫,蟬子立即動身,前去文阜城,保護昭博太。”
    見到眾位弟子領命而去,矩子對隨巢言道:“我今日看到了。”
    隨巢點頭,“我也看到了。”盯著山道上緩緩下山的辛叔倫,“心血測試中,他的血液流入祖師爺的心髒中,也不知道他會讓規門重生,還是毀滅。”
    矩子笑道:“不死不生,不經毀滅,何來重生?”
    隨巢點頭,“這質和相,這形和神,曆經歲月,豈有不變之理,以後這規門,若沒了初心,還是規門嗎?若其他門派,行規門之事,難道不是規門。”
    矩子點頭,“歲月流變,滄海桑田,千載之下,唯有精神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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