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要開始得寸進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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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幼微將帷帽放在了一旁,看著墨辭難得表情中竟露出了一絲愣神,咂了咂嘴。
    “瞧!我就說還是驚訝了吧。跟儋王妃長得如此相似的臉,換誰都會吃驚。”
    墨辭不解。
    誰?他竟一時沒想起儋王妃是誰。
    隻是,這似曾相識的感覺……
    何時何地,見過?
    不等墨辭細想,這邊天問已經插了嘴,打斷了墨辭的思緒:“難怪安小娘子先前不肯摘這帷帽,原是這張臉容易引人非議,倒的確跟儋王的王妃姬娘子有幾分相似。”
    墨辭緩緩回了回神。
    哦,他們在說的是商道昭的夫人,長什麽樣來著?
    其實,墨辭這人有個毛病,一直藏著沒有示於人前,畢竟誰也不能知道,堂堂挾天子的大丞相是——臉盲!
    當然,這臉盲並不太嚴重,隻不過如是隻見過兩三回,他看著都有差不多,記不住罷了。
    在墨辭思量間,天問跟商幼微兩人已經扯遠了,隻聽天問又道:“莫不是小娘子與王妃有什麽親戚關係?”
    她是我娘!
    商幼微癟了癟嘴,還是隻能硬著頭皮:“應當沾不上這血緣。隻不過許是緣份所致,這世間相似之人大有,也不稀奇。”
    說著,商幼微岔開了話題,再聊下去,她做替身這事怕是瞞不住了。
    於是,轉而道。
    “五官掾就別打趣我了。對了,既然以後你我都在丞相手下辦事,都是同事,掾長就別喚我小娘子了,叫我阿佑吧。”
    對於天問,商幼微前世也認識。丞相府從屬五官掾,對她也挺好的,也是長輩大叔了,叫她一聲‘阿佑’也沒什麽毛病。
    “阿佑?”沒等天問說話,墨辭已然開口,品爵著這兩個字。
    “哎~”商幼微倒是應得順口。
    回完之後,她微微一愣,猛然像是回到了許久之前——
    那時,她孤注一擲闖入軍營,昏迷了大概十來天才醒來,睜眼便瞧見了墨辭正在與幾位將軍商討著戰事。
    後來瞧她醒了,墨辭便詢問起她是何人,叫什麽名字。
    可那時因一直被追逃,她自然謹慎,不會以全名相告,便斟酌道:“山野難民。叔叔,喚我阿幼便好。”
    “哪個‘幼’字?”
    商幼微想了想,沒有道出自己的真字,在墨辭手掌心上畫了個【佑】字。
    ......
    如今回想起來,倒可能,真是跟安千佑有什麽緣份了。
    商幼微重重的點了點頭:“嗯!丞相以後有什麽需要的,知喚阿佑便好。”
    聽著商幼微這般會來事,天問大氣豎起了拇指,看起來像是自己人,大聲道:“行!阿佑!”
    話音剛落,天問的拇指緩緩收了回去,放在食指上忐忑的搓了搓......
    他怎麽感受到了丞相一抹冰冷,殺豬般的眼神在瞪他?
    想了想,天問斟酌道:“不過......我還是叫慣了安小娘子了,要不,我還是叫你安謀士吧,或者你可有什麽表字?我叫你小字。”
    商幼微點了點頭,安千佑倒是沒有表字,她商幼微有,道:“嗯。有——女王。”
    天問:“......安謀士!”
    “嗬......”看到天問尷尬得無處放矢,墨辭唇角壓不住雅笑了一聲,抬起筷子點了點火鍋鍋邊,“阿佑,吃菜。”
    “嗯!”這帷帽一脫,話也說開了,商幼微倒吃得暢快了。
    瞧著如此辣油,商幼微吃得連口茶都沒喝,墨辭端起了一旁的茶,微抿了一口......儋州?
    儋州屬川地,食辣;徽州屬皖南,喜甜。這口味倒有些“南轅北轍”。
    商幼微這一頓吃得極飽,說實話,在安宅,家中菜雖是好吃,但多是徽州或者京城口味的。
    她自重生以來,倒是第一回吃到儋州家鄉菜,心下略微有些動容......
    片刻後,下到茶樓下。
    雨雖小了些,但還飄著細雨。
    天問披上了蓑衣,給墨辭撐了一把傘,將另一把遞到了晴雲手中。
    商幼微愣了愣:“我以為這其中一把是五官掾的。”
    天問擺了擺手:“這是丞相特意給安謀士準備的。丞相早算著今日有雨,想是安謀士還未到家,便會落雨了。”
    商幼微聞言,視線往墨辭看去。
    墨辭能算到下雨一事,她倒不奇怪,為帥者知天時、察地利,這一點墨辭當屬天下第一。
    隻是這麽一說,倒像今日不是她在追著他跑,而是他有意在此等她了。
    察覺到商幼微的疑惑,墨辭隻不高不低的輕輕一語:“阿佑如此重要,我理當護著。”
    這麽一說,商幼微悟了:“都說丞相惜才,如今看來當真不假。聽聞丞相府中幕僚,還有位許謀士,想是也多受丞相照拂。”
    墨辭聞言,安之若素地點了個頭:“嗯。”
    天問:“???”
    他怎麽記得當初丞相去拜訪許嘉的時候,出門時正遇落雨。許嘉追出來給丞相送了把傘,回去便病了三日才自己跑來的丞相府呢?
    商幼微大受鼓舞,讓晴雲接過了傘:“如此我便拒之不恭了。不過,我這幾日還有些私事要辦,待士子評過後,便到府中任職。”
    “士子評。你又想鬧事了?”墨辭立即抓住了重點。
    “是為家兄之事,路我已鋪好。雖能乘丞相這艘快船,但船太快不穩,所以我還是想讓家兄一步一個腳印走過去。”
    墨辭欣可:“如此,便隨你。”
    說著,他視線落到商幼微的腳上:“你那膝蓋的傷,我著人來給你看看。”
    商幼微本想問墨辭,他是如何知道她傷主要在膝蓋的。不過轉瞬一想,他都讓校事府查自己了,那想必謝淩霄的事,他是一清二楚。
    沒有再問,商幼微隻笑道:“丞相這倒不必費心了,恐丞相找的人,跟我找的人是同一個。”
    陳太醫當年不得誌,卻陰差陽錯的跟隨墨辭大軍出征,被墨辭留在了身邊一段時日,當初墨辭的毒也是他延緩發作的。
    如今一想,墨辭恐怕也盯上了陳太醫這個默默無聞,卻有實力的老頭子了。
    聽到此處,墨辭言語中不由透露出了一絲不可察的驚色:“哦?宮裏的線你也搭上了?”
    “機緣巧合,待來日入了丞相府,我再向丞相通稟吧。丞相是梟雄,我既敬之,也得畏之,可不能什麽把柄都讓丞相拿了去。”
    墨辭倒也不惱,轉而一笑,遞出了一塊刻有“墨”字的玉石禁步:“你若想鬧便鬧吧。來日拿此牌,直接入府。”
    商幼微接過禁步,把玩著下墜著的蠶絲穗子,打趣道:“我還以為,到時丞相會派人來家中接我呢。”
    話音落後,墨辭半晌未語。
    直到好一半天,他音色微壓,四個字淺淺的流進了商幼微極靈的耳朵。
    “得寸進尺。”
    轉瞬,隻見墨辭闊步而去,卻是落下一句:“哪日想來了,著人到丞相府說一聲。”
    商幼微聞言一樂,果然能力強、待遇好~
    正想著,一滴落雨飄到了商幼微身上,商幼微晃了晃還在發呆的晴雲:“哎哎,晴雲,琢磨什麽呢。打傘走了。”
    晴雲恍惚中撐開傘,蓋過了商幼微的頭頂:“姑娘......要不是丞相惜才的名聲遠揚,晴雲都懷疑,丞相這是喜歡姑娘了!”
    商幼微:“???”叔叔慣著小輩,這不挺正常的麽?
    ......
    幾日後。
    京中從血雨腥風中恢複了過來,再一片熱鬧之景,春蠶禮也隨之到來。
    巳時是祭天大典,都由王公貴族們參加,以太後為主,攜天子祭拜天地,迎春日,謝蠶神。
    一個時辰後,士子評也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