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到處都有人的安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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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愣了一瞬,他顯少與小女娘搭話,沒想到這次居然有小姑娘主動跟他說話,一時有點不適應。
好一陣子,他才磨出了幾個字:“不是我,是沈家的公子,沈子敬。小娘子何人,認識在下?”
安懷仁聞言,猛然回過神來,是了,他跟商幼微在一起久了,便不覺著他妹子這性子有些張揚。
雖然大渝對男女之分、尊卑之別並不太過注重,女子地位也較為崇高,但到底多數閨中女子在陌生男子跟前還是較為扭捏,像商幼微這樣主動搭話的極為少有。
忙道:“這是舍妹,安家三娘,也好詩書文章。”
說實話,最後一句是安懷仁瞎扯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家這妹子好不好詩書,懂,她是懂的。好的話,唔......
先前書房中的書就少,前段時間回去後,他看到商幼微隨便翻了幾下,便丟了、燒了。看這樣子,大約是不大愛看書的了。
不過這麽一說,許嘉倒是開了話匣子:“哦,原是如此。剛剛跟安三娘提起的沈子敬,的確才華不低,不過十分傲慢。”
“傲慢?能比得過許先生?”
商幼微記憶中,許嘉的傲慢那在大渝可居第一了,當年收他到自己麾下,可沒少讓她費工夫。
許嘉聞言也不惱,反而笑道:“我之傲慢,比不過沈子敬的傲慢。此子太過聰明,不懂藏鋒,還......”
說到這裏,許嘉停了停,沒往下說。
雖他狂放,自詡不是君子,但別人的品行在墨辭麵前吐吐槽得了,委實不該在一個剛認識得人跟前說。
於是,許嘉隻是拍了拍安懷仁的肩:“......這次,評選官是他,你可難了。”
聽到此處,許嘉雖然沒明說,商幼微卻懂了:“哦,許先生的意思是這人頗為尖酸刻薄,難怪丞相不喜歡。”
許嘉一頓:“我何時說了丞相不喜?”
“若是喜歡,就丞相惜才的脾性,早薅走了。”
商幼微話說得直,給許嘉說得一愣,卻轉而一想,不知該說她大膽,還是該說她說得對!
想了想,許嘉高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讓安懷仁驚詫的話:“安三娘果真好詩書文章。”
說完,許嘉終於衝兩人拱了拱手:“我隻是過來打聲招呼,如今眼見為實,來日廟堂再會......哦,或許也不需要來日。稍後再會。”
話到此處,許嘉轉身便走了。
而瞧他走過去的方向,那一處布著數十名侍衛,想是墨辭在那。
前方的選拔官還在念著名字,正好念到:“謝淩柏。”
聽到這個名字,商幼微眉梢微蹙,在人群中看了看,便看到了謝家人。
今日,謝家人來的不多,就隻有謝淩霄,謝玉婷,還有謝淩柏以及他的親娘——謝韻的妾室林小娘。
上一世,林小娘死得挺早,好像是給謝夫人打死的,而謝淩柏這人倒是個狠人,轉頭就認了謝夫人當親娘。
此時,剛從京兆府放出來的謝玉婷倒是春光滿麵,一個勁地拽著謝淩柏的手。
“四弟弟,今天你可要好好表現。我們家最近出了這麽多事,就等著你一鳴驚人,好好給我們家出頭!”
謝玉婷這人嬌縱蠻橫,按道理不會給一個庶子好臉色。
然而卻如此親昵,可想謝淩柏手段不錯。
說著,謝玉婷又看向了麵無表情的謝淩霄:“哥。等四弟弟今日拔了頭籌,我們再去找安千佑算賬!她居然敢趁我們家出事,跟你義絕,當真是何其歹毒!”
“她不是有個也喜歡讀書,連士子評都參加不上的兄長麽?我瞧瞧今日之後,她還得意什麽。說不準,跪著回我們家的門。”
謝淩霄無言看了謝玉婷一眼,回想起那日商幼微淡漠的語氣,壓著氣,別過了頭:“她就算想回來,我也不要。”
謝玉婷頓了頓,瞧著謝淩霄,雖然說出來的話沒什麽問題,但這語氣語調,竟有些不像她目中無人的二哥了。
反而......像負氣。
還沒來得及多想,謝淩霄就已然將視線落到了謝淩柏的身上。
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謝淩柏的肩,勾起了嘴角:“好好表現!就算......沒得評選上,也沒什麽......”
謝淩柏不由看向了謝淩霄,這話說得......倒是奇怪。
謝淩霄一直不屑他舞文弄墨,也從來不管他是否能致仕,今日這話說得卻即像安慰,又像是意有所指。
不過,謝淩柏臉上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露出一臉孱弱的樣子:“謝謝二哥。若是沒能評選上,那也是淩柏胸無筆墨,不成氣候。”
“嗯,知道就好。”
謝淩霄又拍了拍謝淩柏的肩頭,跟他肩上有灰一般,露出了先前常有的不屑表情。
謝淩柏見狀,反而鬆了口氣,他還以為謝淩霄盯上自己了。
不過為了討好謝淩霄,他立即道:“不過我再不濟,比之安家可好太多了,那安懷仁......”
話音未落。
就在選拔官念到名單最後一人時,大聲念了出來:“安懷仁!”
謝淩柏一頓,已然聽到謝玉婷大喊了起來:“怎麽可能?他哪來的資格?!”
......
這一頭,商幼微拍了拍還在恍惚的安懷仁:“大哥,去吧。入選的都要去選拔亭裏候著呢。你可別怠慢了。”
安懷仁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我真的可以去參加了!謝謝三娘!”
雖然不知道商幼微怎麽做到的,但肯定是出自他三妹的手筆。
安懷仁毫不猶豫地捧著文章擠過了人群,隻見亭子旁,荀會衝他點了個頭。
同一時刻。
聽到安懷仁的名字後,湖邊茶棚前,許嘉看向了散散煮茶的墨辭:“這安懷仁出生寒門,哪怕報了名,花名冊也會被壓在後麵,很難被幾位選拔官看到。莫不是丞相幫他的名字放上去的?”
墨辭未有抬眸,淡淡一笑:“不是。”
“那便是荀會,荀尚書?我聽聞荀尚書前段時間與安家兄妹略有往來。”
“就算是荀會君也很難在百名花名冊中,找到安懷仁的名字,除非那名字就放到了他眼皮前麵。”墨辭道。
“那是如何做到的?”許嘉越發不解。
墨辭不動聲色,拿起了兩張校事府的畫像。
一張畫像上,鬥笠女子正與一名春蠶禮上的宮女蠶娘,說著話;另一張畫像上,蠶娘借布置士子評擺設之名,將一張名帖放在了眾多花名冊之上。
隨即,隨手將畫像丟進了火盆裏:“她倒是哪裏都有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