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入了川還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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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前的活水格旁,圍了不少人,大家都伸長了脖子,好奇地張望著。
宋婉清懷裏緊緊抱著小棠棠,孩子那粉嘟嘟的小臉在她懷裏蹭來蹭去,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著。
宋婉清腳步匆匆,好不容易擠到了活水格前。
隻見活水格裏的水清澈見底,一條體型碩大、表麵光滑無毛的魚正卡在活水格裏遊動著...
宋婉清的眼睛瞬間瞪大,滿臉的驚訝,她轉頭看向身旁的趙振國,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振國,這……這魚能吃麽?你花一百塊錢買下它,準備怎麽吃呀?難道是要給親戚朋友們分一點?”
可是,這也太多了。
趙振國雙手抱在胸前,聽到宋婉清的問題,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爽朗而響亮,引得周圍的人也紛紛側目。他故意逗宋婉清,挑了挑眉毛問道:
“那你想怎麽吃呀?是紅燒,讓那濃鬱的醬汁裹滿每一塊魚肉;還是炸魚塊,外酥裏嫩,咬一口嘎吱作響;要不就吃酸菜魚,酸辣開胃,保準讓你吃得停不下來?”
宋婉清被趙振國說得直咽口水,腦海裏已經開始想象那些美味佳肴了。她輕輕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剛要開口說話,卻聽見旁邊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
原來是張天良,他站在人群中,聽到趙振國的話後,嘴都忍不住抽搐起來。
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臉上滿是焦急和無奈。他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又把之前勸說趙振國的話重複了一遍,最後說:“振國啊,這魚,你能不能把它給放了?”
張天良其實也沒報什麽希望,結果趙振國說:“不行...”
張天良見趙振國態度堅決,急得直跺腳,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再次苦口婆心地勸道:“振國,你就給我個麵子吧...”
趙振國將頭湊近張天良的耳邊,壓低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了幾句話。
張天良聽完,眼睛瞬間瞪得如同銅鈴一般,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微微張開,卻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真……真的?”那聲音中帶著一絲懷疑,又帶著一絲興奮。
趙振國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難道你信不過我?”
張天良看著趙振國那篤定的眼神,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他嘿嘿笑了笑,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起,說道:“那自然是信得過的!振國,還是你有辦法!”
——
船穩穩地停靠在了萬縣(萬州)碼頭。
趙振國下了船,腳一沾地,就直奔萬縣地區郵電局。
他心裏惦記著事兒,麻溜地給王新軍發了一封電報,把要商議的事兒簡單說了說。
發完電報,趙振國回船上的路上,發現了一拖拉機紅彤彤的紅橘。
這萬縣紅橘可是遠近聞名的好東西!在五六十年代的時候,它可是出口創匯的寶貝疙瘩,被調撥著銷往蘇聯和東歐那些國家。
趙振國覺得自家媳婦宋婉清指定愛吃。可這紅橘在碼頭上也是個搶手貨,人家哪能輕易就賣給他。趙振國這人也機靈,眼珠子一轉,打起了一物換物的主意,好說歹說,用兩罐麥乳精跟人家換兩筐紅橘。
那人一看這麥乳精,眼睛都亮了,這才痛痛快快地把紅橘給了他。
趙振國挑著兩筐紅橘,哼著小曲兒就往船上走,心裏還美滋滋地想著,等媳婦看到這紅橘,指定得樂壞了。
嘿,還真別說,宋婉清一嚐那萬縣紅橘,嘴裏那是讚不絕口啊,直誇這紅橘甜得跟蜜似的,汁水還多。
小棠棠也跟著湊熱鬧,小手抓著紅橘瓣,吃得那叫一個香,一張小嘴鼓鼓囊囊的,活像隻偷吃的小倉鼠。
這小團子更是不含糊,一口氣“炫”了好幾個,小嘴吧唧吧唧的,吃得那叫一個歡實。要不是趙振國在一旁看著,瞧它那架勢,估計能把一筐紅橘都給“炫”個精光。
睡到後半夜,趙振國迷迷糊糊地覺得摸到了啥黏糊糊的東西。他以為是棠棠拉粑粑了,伸手就去摸棠棠的尿布。
可這一摸,尿布明明是幹的啊。
趙振國趕忙爬起來,伸手拉亮了床頭的燈泡。
這一瞧,好家夥!隻見小團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小肚子咕嚕咕嚕地響,屁股底下那叫一個慘不忍睹,黃澄澄、稀溜溜的,床單都被弄髒了一大片。
趙振國又好氣又好笑,“這小祖宗,準是白天紅橘吃多了,鬧肚子了。”
這還睡毛線啊,起床收拾吧...
他是真想把小團子撈起來打屁股的,可這家夥醒的時候揉了揉眼睛,然後黑眼圈都發黃了,還打個屁啊,趕緊擦吧...
第二天大清早,王新軍剛到單位,屁股還沒挨著椅子呢,傳達室就給他送來了一封電報。
王新軍拆開一看,好家夥,整個人都愣在那兒了。
他嘴裏忍不住嘟囔:“這趙振國啊,入川了都還不消停,還是這麽能瞎折騰。不過啊,他折騰的可都是正經事兒,咱哪能不拉他一把呢!”
看完電報,王新軍思考了半天,劈裏啪啦地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他本來知道了個好消息,想告訴趙振國,可他人在船上,通訊不便。
算了,等著人回去,事情應該就辦的差不多了。
再說這被王新軍惦記著的趙振國,這會兒他們的船都快到雲陽了。
站在船頭,遠遠地就能瞧見張飛廟那“江上風清”四個石刻大字,在晨光裏透著一股古樸勁兒。
再往前看,廟前的臨江石壁就像個天然的大畫布,那依山而建的廟宇,紅牆青瓦,層層疊疊,在雲霧裏若隱若現,那景觀壯麗得嘞,把船上的人都看直了眼。
趙振國在船頭瞧著那張飛廟,越瞅心裏頭越跟貓抓似的,癢癢得不行。他撒開腿就往駕駛艙跑,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喊:
“張大哥哎!咱下船去張飛廟裏頭逛逛唄!你瞧瞧這景致,多帶勁呐,要是不去瞅一眼,那可太對不住這好風光咯!”
張飛廟原先的地界兒那叫一個絕,依著山、靠著江,背後是那飛鳳山,當地人又叫它鳳凰山。廟門正對著長江北岸的雲陽舊縣城,廟裏的建築群順著山勢,東一棟西一棟地錯落著,遠遠瞧著,形成“樓台高倚鳳凰山”的景觀,別提多獨特了。
不過後來因為三峽庫區要蓄水,張飛廟原來的地兒在淹沒線底下,沒辦法,隻能整體搬到長江南岸的盤石鎮龍寶村獅子岩下頭去了。
要說這張飛廟的曆史,那可老長了。它始建於蜀漢末期,差不多是公元3世紀那會兒,是為紀念張飛的首級。據說,張飛遇害之後,腦袋被人扔到雲陽江裏頭了,後來被漁民給撈上來,就葬在了飛鳳山。
所以就有了“頭在雲陽,身在閬中”這麽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