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狗急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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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袁呀,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已經違背了組織原則。雖然我是這次事件調查組的負責人,但怎麽處理,我還真做不了主,這得市領導才能決定。”張承元攤開雙手說道。
“你就直接告訴我,我怎麽才能從這件事情當中抽身出來?”袁金成不死心地問道。
“不可能!不過……”張承元猶豫再三。
“不過什麽?”袁金成眼睛一亮,像垂危的病人聽到醫生說有救似的。
“除非……除非張書記出了意外……”張承元的聲音很低。
“意外?”袁金成愣了愣。
“日記本他看過,他要是出了什麽意外,這個日記本我可以當做什麽也沒有見過。”張承元揉了揉額頭。
“可是,怎麽出意外呀?聽人說,張書記的身手好得很,就是我們黑石縣曾經的地頭蛇白二爺都怕他……”袁金成有氣無力地說道。
“誰讓你們找人去跟他比武的?”張承元咧了咧嘴。
“動槍也不行呀,動靜太大。上次我們的馬縣長就是因為參與設計他,動了槍,才跑路的。”袁金成說道。
“比武、動槍都不是好辦法,太明顯,傻子才那麽做。”張承元一付老成持重的樣子。
“那還有什麽好辦法?”袁金成虛心請教。
“製造車禍。”張承元用兩個拳頭做了一個相撞的動作。
“車禍?”袁金成瞪大了眼睛。
“沒錯。在車上,不管他身手多強,都伸展不開,而且,防不勝防。再者,交通事故致人死亡,最多也就判幾年。這是最好的辦法。當然,前提是得有人願意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張承元分析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老同學。”袁金成意有所動。
“老袁呀,咱們交往一場,我能幫你的,也隻能到這裏了,怎麽做你自己考慮清楚。這件行賄案子,我可以再拖幾天再回市裏。成敗與否,你可不要把我扯進去呀。”張承元有些擔憂。
“不會的,老同學,我心裏有數。”袁金成急忙承諾。
兩人分開後,袁金成馬上打的來到一家歌舞廳。
袁金成走進去,對一個保安說:“我是來找你們錢老大的,有急事。”
“你找我們錢老大?”那個保安上下打量這個半百老頭,他還真不認識。
“是真的,錢榮我認識,他也認識我。”袁金成直接說道。
“那好,您等等,我去叫。”那保安才半信半疑地去叫人了。
幾分鍾後,戴著一付墨鏡的錢榮走了出來,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社會大哥了。
“袁縣長?您怎麽到這裏來了?”錢榮有些驚呀,一個常務副縣長,出現在這種場合不合適呀。
“咳,我不是有點事情找你麽,你以前的電話已經打不通,隻好直接來這裏找你了。”袁金成苦笑。
“袁縣長呀,我現在已經不在縣公安局上班了,成了社會無業遊民了,您還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呀?”錢榮疑惑地問。
“能借一步說話麽?”袁金成小聲說。
“好,到包間去說吧。”錢榮隻好把這個袁縣長帶進一個包間。
“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合作,除掉張曉峰!”袁金成直接了當地說道。
“您也想除掉張書記?”錢榮卻不敢直呼其名,說明他對這個人怕到了骨子裏。
“難道你不想嗎?”袁金成反問。
“我不是不想,可是我沒有能力除掉他。”錢榮很直率。
“我也除不掉他。”袁金成的話峰一轉,“但是,如果我們兩人聯手,就一定能成。”
“怎麽聯手?”錢榮來了興趣。
“想要除掉他,就得給他製造一場車禍。不管他的身手再怎麽好,反應有多靈敏,在車子裏也施展不開。而且,還可以出其不意地靠近他,讓他防不勝防。”袁金成把老同學教給他的東西照搬了過來。
“這個……能行嗎?”錢榮皺眉思考了起來。
“交通意外嘛,怎麽不行?把他撞死了,肇事司機最多蹲幾年牢。我相信,你這裏應該能找到這樣的人吧。”袁金成說道。
“怎麽撞,在哪裏撞?”錢榮開始動心,他手下有的是亡命之徒。
“這就是我們兩人聯手的好處了,我知道他每天的行程。你把人準備好,我隨時發消息給你。”袁金成胸有成竹地說。
“袁縣長,您怎麽那麽著急要把張書記置於死地呢?”錢榮取下了墨鏡,盯著他問道。
“你隻要知道我們的目標一致就行了,問那麽多幹什麽?”袁金成卻不想說明理由。
“不,我得了解才行。您也清楚,我們現在不是一條道上的,您是白的,我是黑的,到時事情辦成了,你再把我賣了怎麽辦?”錢榮笑起來像一條老狐狸。
“官場競爭,還能有什麽?”袁金成輕描淡寫地說道。
“不止吧?我看這段時間我們黑石縣鬧得沸沸揚揚的買官賣官事件,八成你也參加了?”錢榮追問道。
袁金成老臉一紅,沉默了。
“原來如此!您也給那個黃海雪送錢了?並且屬於還沒有查出來的那種大魚,對吧?”錢榮當過刑警大隊長,也不全是不學無術的混日子,待的時間久了,還是懂得一些推理的。
“隨你怎麽想吧。你想不想幹?痛快點。”袁金成不置可否。
“行,我就賭一次,但願這次能成功。隻要他能倒下,你我的好日子就來了。”錢榮捏了捏拳頭。
“那好,把手機號碼給我,他一下鄉,我就給你發信息。”袁金成說道。
錢榮把手機號碼報給了他,然後笑道:“袁縣長,要不要我給你安排兩個妹子玩玩?”
“我現在哪有心情搞這個,走了。”
袁金成揮了揮手,就出了這家歌舞廳。年紀大的人,不喜歡這種吵吵鬧鬧的地方,頭暈。
錢榮皺眉思索了一會,對一個保安說:“去叫順子來見我。”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鐵塔似的漢子走了過來,嗡聲嗡聲地說:“錢老大,您找我?”
這個順子,年齡已經不小,三十出頭了,長得五大三粗, 兩臂有力。五六年前,他在縣城擺夜宵攤,和幾個城管起了衝突,失手把其中一個打成了重傷。這種事情,按理說要抓進去坐幾年牢的,但錢榮當時是城關派出所的所長,看中了他是個人物,就出麵保了下來,安排進了白二爺的場子裏當保安。
錢榮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對他說,“順子,你說實話,這些年來,我對你好不好?”
“錢老大對順子的再造之恩,順子沒齒難忘。”順子想也沒想就說。
“我呢,現在遇到了點困難,想找個人幫我處理一下,所以,就想到了你。”錢榮故意說得猶豫不決。
“錢老大有事情盡管吩咐,隻要順子能做的,一定不會推遲。”順子有些著急地表態。
“我有個仇人,想找個信得過的人去教訓他一下。”錢榮先行試探。
“是去揍他一頓嗎?是砍手還是砍腿?”順子馬上問道。
“是、要、他、的、命!”錢榮一字一頓地說著。
“這個……”順子雖然打架不要命,但要人命的事情還真沒做過。
“放心,不用扛刀去砍,而是開車去撞。——你聽說撞死人的司機有被判死刑的嗎?”錢榮說道。
“沒有。”順子老實回答說。
“對了,交通事故,一般都是幾年,再花點錢疏通疏通,在監獄裏最多待兩年。這一次,如果你辦成了,一次性給你三萬,另外,你在這裏上班的工資照發,直到你從監獄裏出來。怎麽樣?”錢榮說。
“行,聽從錢老大的安排。”順子咬了咬牙答應了。
“那好,從現在起,你就不要上班了,抽時間回家看望一下父母,隨時待命。”錢榮吩咐說道。
順子的家在一個叫506的地方,這個數字按習慣讀成五洞六,而不是五零六。506遠離黑石縣城,在郊外的大山深處。
506是六十年代‘大三線建設’而遷入的一家軍工企業的編號,所以也就成了地名。這個軍工企業是生產汽車配件的,規模也很大,周圍也聚居了很多職工家屬,形成了一個山中小鎮。這裏有中巴車直達縣城,雖然進一趟城來回要一個多小時,但這條進山的車道是修的水泥路,來往也很方便。
可是,隨著時代的變遷,這個軍工企業先是轉給了地方,又經過了幾次重組,接著就宣布破產,留下一幢幢空蕩蕩的廠房。工人們靠著政府微薄的補助艱難度日。
順子的家就在這裏,他一家祖孫三代,和這個506工廠有著解不開的緣分。
爺爺是第一批遷進來的建築工人,工廠建成後就留在了這裏。他爸爸作為工人子弟,大學畢業後又回到了這裏,成了新一代的工程師。他呢,職高畢業後,在這裏上班沒幾天,就被宣布下崗。
現在,他爺爺變成了放在山上的一隻鏽跡斑駁的鐵盒,他爸爸叫劉建設,也五十多了,工廠宣布倒閉後,閑置在家,每月領著不到二千的生活補貼,養活著一家子。母親沒有工作,幼小的妹妹也在城裏打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