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尋找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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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開誌說道:“作為消費者,你們都這麽麻木不仁,怪不得奸商當道呢。”
    朱鋥亮說:“你不愧是縣委書記的大秘書,覺悟就是高,不過,這種東西在當今的社會上太小,太多,簡直多如牛毛,根本就管不過來,何必費那心思去較真?”
    楊開誌卻不認同這種觀點:“這件事情我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現在已經知道,如果不反映,那就是知情不報了。如果張書記有一天發現了,那我就吃不了兜著走。”
    朱鋥亮立即問道:“那你想怎麽做?”
    楊開誌想了想才說:“這麽一點事情,就向張書記反映肯定不合適,得先了解了解。對了,你知道豬肉是怎麽打水的麽?”
    朱鋥亮摸了摸頭,皺眉苦思:“我也不大清楚,據說殺豬之後,趁豬還沒死透,就向心髒注水,利用心髒的跳動向全身送水……”
    楊開誌皺了皺眉說:“這種想法有點扯,向心髒注水?用什麽,用注射器呀?那才打進去多少?”
    朱鋥亮想了想也是,就搖了搖頭,“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楊開誌就問:“那你知道黑石縣的屠宰場在哪裏嗎?”
    對於這個,朱鋥亮倒是很清楚:“知道,就在三股井。”
    楊開誌說:“那今天晚上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朱鋥亮愣了愣:“你來真的呀?”
    楊開誌正色地說:“沒有證據,也不能信口開河呀,我必須把他們注水的過程拍下來才算數。”
    朱鋥亮一拍大腿:“那行,今晚上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你夜探屠宰場。”
    兩人邊談邊吃完飯,楊開誌又回到住的地方換了衣服和運動鞋,裝了一支小電筒,才去和朱鋥亮匯合。
    屠宰場的工作時間集中在晚上,兩人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往城郊走。
    一邊欣賞著田園風光,一邊消磨時間。
    三股井屠宰場就是一片鐵皮房,除了上麵蓋的鐵皮,四周的牆身也是用鐵皮包起來的。從遠處望,裏麵亮如白晝。大院壩裏,此時停有兩輛大型運豬車,有兩層鐵網的那種。
    楊開誌和朱鋥亮繞過大門,到比較黑暗的南麵去,從鐵皮縫中往裏看。
    寬大的鐵皮房裏沒有間隔,隻有一根根的鐵管,一眼望去,裏麵的情景一目了然。
    待宰的豬直接從籠子裏麵趕下來,並沒有用秤稱,看來收豬的和殺豬的是一家人。
    水泥地麵上現在擠著二百多頭豬,三十多個工作人員在忙碌著。
    殺豬的過程特別血腥,光著膀子的大漢拿著一個大鐵鉤,鐵鉤很尖。他走到豬堆裏去,看準一個,手一揚,鐵鉤準確無誤地紮進一頭豬的下巴,紮得很深。然後往處拉。
    被紮住嘴巴的肥豬根本叫不出,隻是哼哼兩聲,乖乖跟著走。
    來到十幾米處一排鐵管邊,又有一個漢子來幫忙,兩人提起鐵鉤柄,把豬拽成直立狀。然後用鐵鉤的另一頭半圓形手柄掛在鐵管上。
    一人拿了一柄尖刀,一下就捅進豬的脖子裏,鮮紅的血液如噴泉般噴了出來……
    另一個人拿一隻塑料盆往豬脖子一靠,接著血,待差不多後,就把膠盆放在一邊,然後又協同殺豬的人把還在掙紮著的豬放下來。
    另外馬上有人來把死豬拖走。
    殺豬的大漢拿了鐵鉤,又去拖另一頭豬。
    協助殺豬的漢子這時就把盆裏的豬血倒入附近放著的一個大膠缸裏……
    殺一頭豬的過程也就幾分鍾時間,但楊秘書看得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鐵皮房的另一角,有不少人在給豬脫毛。
    整個過程看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並沒有出現給豬打水的過程。
    “並沒有給豬打水呀,奇了怪了。”朱鋥亮也看清楚過程了。
    “是不是賣肉的肉販子們自己打的?”楊秘書轉頭問道。
    “不可能!白條肉是打不進水的,不信你可以到藥店買一支注射器回家自己試一試。”朱鋥否定了他的說法。
    “那問題出在什麽地方?”楊秘書摸了摸後脖子,皺著眉思索。
    “我發現了!”朱鋥亮忽然小聲叫了起來。
    “在哪裏?在哪裏?”楊秘書急忙問道,一邊用眼睛在裏麵不停掃射。
    “你看看豬肚子……”朱鋥亮頭貼著鐵皮,屁股不停擺動。
    “豬肚子?豬肚子怎麽啦?”楊秘書還是看不懂。
    “這麽明顯的地方你都看不出來?正常的豬肚子有那麽圓麽?”朱鋥亮說道。
    “對呀,看來他們提前在豬肚子裏麵注水了。——往豬肚子裏加水,水會流到豬肉裏麵去嗎?”楊秘書有些疑惑,從來沒有接觸到這方麵的知識。
    “肯定能!不能進去的話,他們為什麽要往豬肚子裏加水,無事找事幹呀?”朱鋥亮不想那麽多,眼前看到的豬肚子都是圓圓滾滾的,已經足以說明了一切。
    “不在這裏加的水,又是在哪裏呢?”楊秘書自言自語。
    “別想那麽多了,既然找不到,我們還是趁早回去吧,繼續等下去也沒有用。”朱鋥亮拉了拉他的衣袖。
    “等等,你看。”楊秘書摔開手,又叫朱鋥亮往裏麵看。
    “看哪裏?”朱鋥亮不明所以。
    “白條豬那裏,分好邊的豬肉那裏。”楊秘書用手指了指。
    “那裏怎麽啦?”現在輪到朱鋥亮不明白了。
    “你看那個工作人員往光豬上蓋章,是蓋檢疫的章是吧?”楊秘書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我看到了……靠!自己蓋章,牛!”朱鋥亮咧著嘴笑道。
    “他媽的這些人膽子那麽大,這章是真的還是假的?”楊秘書又不確定了。
    “真的假的性質還不是一樣麽?”朱鋥亮說道。
    “肯定不一樣,假的話,涉及到的隻是這家屠宰場,如果是真的,檢疫部門就被卷進去了。”楊秘書認真地說道。
    “那你打算去向張書記匯報了嗎?”朱鋥亮問。
    “不,豬肉在哪個環節注水還沒有查出來呢。等查出來再一起匯報吧。”楊秘書說道。
    聽到楊秘書還不肯放手,還要追查下去,朱鋥亮無語地搖了搖頭,但並沒有再說什麽。
    楊秘書拿出手機,把屠宰場工作人員私自加蓋檢疫章的過程錄了下來。
    錄完後,兩人才原路返回城裏。
    朱鋥亮是黑石縣本地人,老家也就在城郊不遠,這些在城裏賣豬肉的商販就認識好幾個,不是姨夫就是姑父,所以他不想參與調查下去,一句話,不想得罪人。
    但他跟楊秘書說:“你要想查的話,就留意收豬的車子,看看這些豬是從哪裏送過來的吧。”
    楊秘書記住了這句話。
    再說,屠宰場每天都要宰殺生豬,每天都有貨車往屠宰場送豬,查起來不算太困難。
    他每天下班的時候,就騎上電動車來到這個三股井屠宰場附近的路上等,看一看貨車從哪個方向過來,然後又向前去等著。這樣守了兩天後,他終於發現這個屠宰場所有拉豬的貨車是從一個叫長坡村的一座農家院子裏拉出來的。
    傍晚時分,他到村子裏去問,有村民說:“現在裏麵住的,不是本村人,他們來這裏租的房子,到現在已經有很多年了,五六年吧,大家隻知道他們是豬販子,卻沒有人進去過,和這些人不熟悉。他們天天都往裏麵拉豬,折騰了半天,然後又拉出去,真是搞不懂……”
    剛和這位村民聊天,那家院子外麵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楊秘書就告別那個村民,悄悄返回那個院子。
    他搬了塊石頭,放在牆根下,站上去剛好能瞧著院子裏的情況。
    外麵的貨車拉著幾十頭生豬開了過來,聽到車子聲音,離院門還有幾百米時,正在院內清理積水的一名婦女,就走過去把鐵皮門打開。迎進卡車後,鐵皮門隨即又關上了。
    進入院子後,司機停了車走了下來。
    這時房子裏麵也出來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兩人走到院內的水缸邊,拿起了準備好的工具。一個兩頭都是彎鉤的鐵鉤和一個用色拉油桶改造後瓶口套著軟管的漏頭。
    他們走上車,對著鐵籠內的豬打了打,讓扒著睡覺的豬們站立起來。
    那個開車的司機,拿著雙頭鐵鉤,他將鐵鉤的一頭塞進豬嘴鉤住上顎,然後將另一頭彎鉤掛在鐵籠上方的欄杆上。
    站在圍牆邊偷看的楊秘書現在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了,他拚命地抑製住興奮的心情,拿出手機開始錄相……
    這時候,被鉤住嘴巴的豬,仰著頭、張大著嘴,不停嚎叫!
    在一陣陣的嚎叫聲中,那名司機轉過身,拿起自製漏鬥,將半米長的塑料軟管,從張開著的豬嘴裏直接插進去。隨後,另一個中年男子把一臉盆帶著泡沫的水倒進色拉油桶裏,水順著管子,流進了豬的體內。
    不到一分鍾,整桶水就灌完了。緊接著,那個司機將空臉盆遞給等候在車子旁邊的婦女,那婦女接了空膠盆,又把裝滿水的膠盆遞給他。司機接著往色拉油桶裏倒入。
    最後那一桶,估計豬撐得難受,嚎叫聲更加刺耳,想必這個長坡村都能夠聽得到吧?
    當最後倒進去的水灌完,被灌著的豬才被取出嘴裏的鐵鉤。不過,它的肚子已經像是打滿氣的氣球了,剛才還跳來躥去的豬,現在隻能趴在籠子裏麵不停哼哼。
    一隻豬被灌滿水以後,那名司機開始尋找下一頭豬,繼續灌著,手段嫻熟,豬的嚎叫聲也繼續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