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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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沒說話的男童走向前,按住青衣少年手中的劍,將懷中的蟲妖交給他,道“清弦受了重傷,需要找個地方安心靜養,人的血肉對妖來說是最充足的養分。”
    那男童看起來年齡雖小,但眼神卻不似孩童般清澈明朗,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蒼老。
    他邊說邊看向術士,青衣少年也略有所思的看向他。
    那術士聞言猛地一怔,他當然知道那男童想要幹什麽,他掙紮著站起來,卻被男童手中飛出的七星釘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男童以術士為中心,開始用他流出的鮮血畫出陣法。
    術士深知那是一種封印禁術,他猜想得不錯,眼前這個小瘋子要把那蟲妖封印在自己身體裏!
    術士想要掙紮著爬起來,可他越是掙紮那七星釘在他身體裏釘得越緊。
    孩童見他不老實,冷眼道“剛才清弦是這樣被你用七星釘與陣法困住動彈不得,她眼睜睜看著她的夫君被活活燒死,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公子……公子……”
    青衣少年手中的蟲妖發出微弱的呼喚,他憐惜地看著她,難過的說不出一句話。
    “不要……不要殺他們……”
    清弦到現在還在為那些害死她夫君的人求情,她的請求少年又怎會忍心拒絕,他雙眼含淚,緩緩點了點頭,清弦見他答應,便安心地沉沉睡去。
    她那是為那些無知殘忍的百姓求情,她是因為太了解身邊這人,如果公子今天因為她血洗桑邑,最後夜夜心痛輾轉難眠的人,將會是公子自己。
    男童畫好咒術,將清弦與術士一同放在符咒中心,又將術士的心頭血滴在清弦身上。
    他退出咒術之中,微閉雙眼,口中念念有詞道“白骨為牢,血肉為網,心血引路,妖靈盡縛!”
    男童猛地睜開雙眼,大喝一聲“收!”
    隻見那以鮮血畫出的咒術似是有生命一般,竟開始流動起來,清弦的身體也開始發生變化,她慢慢變得透明,融入到了周邊的血液之中。
    男童一看到了時間,緩緩又道了一聲“回。”
    他話音剛落,地上那鮮血開始倒流,從被七星釘釘住的傷口處又倒流回術士的體內。
    男童慢慢抬手,七星釘似有感應一般,猛地從術士的身體中生生拔了出來,唯有心尖上的那一顆還緊緊釘在上麵,與他的血肉融為一體。
    道士慘叫一聲,劇痛已經讓他失去了所有力氣。
    “清弦將在你,和你的後代的身體中療傷,總有一天,她會破體而出。
    而你的某個後代,將會代替你還清她夫君的命,你若敢以外力傷害清弦,體內的七星釘必會反噬!”
    青衣少年留下這句話便與那男童離開了,而當地最繁華的無風樓也在一夜之間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本就貧瘠的土地失去了守護它的人,很快,這裏的莊稼開始像以前那般枯萎,疾病蔓延。
    死去的人,白骨被棄於路邊無人收屍,活著的人,背井離鄉不得安寧。
    七年前的民不聊生又似是輪回一般重新開始。
    所有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誰都逃不過,誰都別想逃過!
    林尋安端起已經涼了的咖啡潤了潤嗓子,見他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意思,薑好與肥咪兩人對視一眼。
    “所以,韓悠身體裏的妖怪,就是那個叫清弦的……姑娘?”
    “嗯。”林尋安點點頭。
    “那青衣少年是楚焱楚老板?”薑好猜測道。
    “嗯。”
    “那你……”
    “我是把清弦封印到術士身體中之人。”
    “欸?那個小男孩?”
    林尋安的回答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說來也怪,每個人都是從小長到大的,但是說到林尋安,薑好總感覺他一直是個大人模樣。
    如果不是以前曾在夢中見過林尋安,薑好實在想象不出他小時候是什麽樣子。
    豬咪吃完最後一塊小餅幹,舔了舔嘴邊的渣渣,盯著林尋安笑得詭異,這個人果然比自己想的要有趣得多。
    薑好有點著急,“可是,可是那個術士已經死了一千多年了,他就算再該死,也不關韓悠的事情啊!”
    “我明白了。”
    一直沒說話的韓悠輕輕開口,他輕輕扯了扯薑好的衣袖,示意她不用著急,又對林尋安道“如果這是當初的真相的話,我願意接受。我不求您救我,但是,我想求您另一件事。”
    “說。”
    “我現在快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在清弦打破封印之前,麻煩您控製住我,您放心,不會太長時間的。”
    韓悠邊說,邊把帶在身上二十多年的鎮妖符放在桌子上。
    他想,要是沒有它的話,那個叫清弦的女孩應該會輕鬆一點吧。
    他的祖先不分青紅皂白就拆散了他們,也是因為他的祖先,她的丈夫在她麵前被活活燒死,而他身為清弦仇人的後代,被她憎恨也是應該的。
    “哦?鎮妖符?”林尋安拿起來,仔細看了一番,“如果不是它,清弦五百年前就該破了封印了,那術士看來沒少下功夫啊。”
    林尋安將它攥在手中,下一秒便攆成齏粉。
    “你不怕死嗎?”林尋安開口問道。
    “怕。既然是既定的事實,害怕也不會改變什麽。再者說,如果死的人不是我……早一點,也許會是我的父親,晚一點,可能就是我的孩子,這樣一想的話,死亡也就不那麽可怕了。
    韓悠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對於死亡,說不怕是假的,說不遺憾也是假的,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好,我幫你。”稍加思索後,林尋安答應了韓悠,他沒想到那令人憎厭的術士,會有如此有擔當的後人。
    “如果你還有什麽遺憾的話,說不定我也可以幫你。”
    “遺憾的話……”
    韓悠捏著下巴想了想,“如果是關於我的父母和朋友,遺憾就太多了,如果說是小小遺憾的話,就是沒有養過屬於自己的貓咪吧。”
    “好說啊少年。”肥咪在韓悠懷裏伸了個懶腰,“我可以讓你……”
    “不行!!”沒等肥咪說完,韓悠與林尋安異口同聲雙雙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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