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該給我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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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娥自昏睡當中醒來了。
    醒來的第一眼,她便發現自己躺在了一艘梭形的小船上,船首坐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伊娥伸出雙手,卻驚喜地發現,自己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自從那天被那神秘的客人變成了母牛後,伊娥便陷入了一種惶惶不可終日般的驚恐之中,始終擔憂著自己的未來。
    她先是被自己曾經敬仰著的女神赫拉帶走,伊娥很高興,她本以為自己得救了。
    作為赫拉虔誠的信徒,她相信赫拉一定會救自己脫離苦海。
    然而,當伊娥對上了那雙充滿妒火的眼睛後,伊娥很快發現,這完全隻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赫拉將她交給了一頭生有百眼的怪物看管著,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伊娥獨自一個人和一個怪物待在一起,遠離了疼愛自己的父親和哥哥,無依無靠地變成了一頭牛。
    這樣的恐懼與痛苦,日日夜夜摧殘著她的神經,令她幾乎要崩潰。
    一開始,伊娥企圖向著眾神祈禱,然而漫天的神明中,沒有一位願意回應她的呼喚。
    日複一日的失望之後,伊娥對於眾神美好的濾鏡被徹底打破,她終於明白,所謂的眾神,也不過是將自己這樣的凡人當作玩偶般戲弄而已。
    而就在她將要絕望的時候,卻看到了一線曙光出現在了她的麵前,但她仍是不敢大意,這些天來的遭遇,已經讓她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格。
    她小心翼翼地向著船首的男人問道:
    “你是誰?是你從那個怪物的手中救了我嗎?”
    阿瑞斯一邊劃著船,一邊毫不臉紅地撒起了謊來:
    “你猜得沒錯。”
    “是我打扮成了牧羊人的樣子,借著笛聲催眠了那個巨人,趁著他睡著時一劍將其殺死,把你從巨人的魔爪下救了出來。”
    伊娥頓時紅了眼圈,她朝著阿瑞斯深深地一躬到底:
    “多謝您的出手相助,我一定永不忘記您的恩德,請問,這位好心的先生,您叫什麽名字。”
    阿瑞斯微微一笑,毫無掩飾的意思:
    “我的名字叫阿瑞斯,乃是天後赫拉之子,奧林匹斯的戰神!”
    “啊!”
    伊娥忍不住掩口驚呼了起來。
    她沒有忘記,是赫拉將她交到了那巨人的手中,讓她飽受和父兄分離的孤獨,風吹日曬的痛苦。
    可現在,卻是她的兒子救了自己。
    阿瑞斯見此,溫聲寬慰道:
    “你放心伊娥,我跟我的母親並不是一條心的。”
    “我的母親平日裏是位善良的女神,她是婦女的庇護者,隻是因為宙斯那個老東西四處風流,一再觸碰我母親的底線,這才讓她的性格變得極端了起來。”
    “我此番出手救下了你,也是為了挽回我母親的錯誤。”
    伊娥將信將疑,她看了一眼這艘不知道要開往何處的小船,忍不住問道:
    “既然如此,你這是要把我帶到哪裏去呢?”
    “埃及。”
    “什麽?!”
    作為河神之女,伊娥對於神代的事情多少有一些了解,她模模糊糊地知道,埃及是位於世界之外的另一個世界,如果被帶到那裏去,那就意味她將永遠告別疼愛自己的父兄了。
    “我不去!”
    伊娥斷然拒絕道:“阿瑞斯,我請你把我送回阿爾戈斯去,隻要你願意幫我這個忙,我什麽條件都願意答應你。”
    阿瑞斯搖了搖頭:“很抱歉,這我辦不到。”
    隨即,他將這次事情的前因後果,包括伊娥將要成為伊西斯女神的未來,宙斯的謀劃和野心,赫拉對她的妒忌與追殺,通通向伊娥交代了個清楚。
    “如果你現在要回去,宙斯和赫拉都不會放過你,到時候不單單是伱,連你的父親和哥哥也會因為你而受到牽連。”
    “伊娥,你也不希望他們出什麽事情吧?”
    伊娥沉默了。
    阿瑞斯知道她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一切,包括她即將成為伊西斯神的必然命運。
    於是他也沒有開口,給了伊娥接受的時間。
    小船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中前進,慢慢地接近了希臘世界的邊境。
    終於,伊娥抬起了頭來,這一刻,少女的身上顯現出了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堅毅,她仿佛拿出了一點作為未來女神的氣勢,以極其沉穩的聲音開口道:
    “好吧,我願意接受我的使命,前往埃及。”
    “但是尊敬的阿瑞斯,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在我走後,請你照顧我的父親和哥哥。”
    阿瑞斯點點頭,表示這一點你放心,你的父親和哥哥必然獲得永久的安寧與幸福,阿爾戈斯也一定會在他們的統治下變得繁榮昌盛,這是我身為戰神的承諾。
    伊娥的眼圈慢慢紅了起來,她含淚向阿瑞斯表示了感謝。
    阿瑞斯卻是搖了搖頭。
    他告訴伊娥,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所以從冒著得罪宙斯和赫拉的風險救出了你,完全是因為你會在將來成為伊西斯女神。
    “你不必多麽感謝我,宙斯利用你,赫拉嫉妒你,他們都想從你的身上得到些什麽,但我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會自覺高尚。”
    阿瑞斯的話說得非常坦然。
    伊娥聞言,沉默片刻,緊接著,她點了點頭後,臉上浮現出一種古怪的神色:
    “這麽說,你所做的這些,完全是一樁交易了?”
    阿瑞斯點頭。
    “那麽,你希望從這樁交易中獲得什麽呢?阿瑞斯。”
    “這要看你願意給些什麽了。”阿瑞斯把問題拋了回去。
    伊娥卻是笑了笑:“如果我成為了伊西斯神,我可以給你我的所有,以報答你今天的恩情。”
    阿瑞斯也笑:“這樣高的回報,僅僅憑借我現在的付出,恐怕是換不來吧?”
    伊娥點了點頭:“所以,你還需要再給我一樣東西。”
    “給你什麽?”阿瑞斯有些疑惑。
    伊娥沒有回答,海風習習,拂過了她的衣角,吹得她的發絲在空中飛揚起來。
    她望著阿瑞斯,表情很羞澀,眼睛卻慢慢亮了起來,像是一副靜止而美麗的畫像被點上了關鍵的一筆,於是一下變得神采飛揚了起來。
    伊娥慢慢地移動身體,從船尾移到了船首,一股香草般的溫熱氣息撲到了阿瑞斯的眼前,飄飛的發絲拂過他的鼻端,癢癢的。
    伊娥凝望著阿瑞斯的眼睛,眼裏倒映出了漫天的繁星: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會在將來化身為埃及的伊西斯女神.......”
    “那麽按照命運的軌跡,你該給我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