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半天落雨半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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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威聽後煩惱的撓撓腦袋,稀泥糊了一頭也不在乎,“哥,我也想過攢錢買艘二手的小漁船,去海島上淘海,省得跟一幫老娘們在海灘上搶那點海貨。
可我阿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隻要我提買船的事,她就抱著我阿爸的牌位哭。最後我阿姑給她主意,讓我去學木匠或是泥瓦匠。
阿奶求爺爺告奶奶找了師傅,我跟師傅學了大半年,師傅說我手笨,不是學手藝的料,讓我別跟著他耽誤工夫。”
他頓了一下,苦惱的看著李長樂,“哥,我真的不會做精細的木匠活,一天天站在那嗤啊嗤的推刨,推出來的木料還要橫平豎直、不差毫厘,我就喜歡淘海搗泥鰍賣,不用跟人打交道。”
李長樂拍拍他肩膀,“哥曉得,你已二十多了,是大男人了,回家把你的想法跟你阿奶說一下,把她說通了,咱們再說一起幹的事。”
“我回去跟她說。”陳永威愁眉苦臉的把地籠放好,兩人又分頭朝下地籠的地方走。
剩下的幾個地籠,收起來的魚獲最好的就是兩隻一斤多重的大青蟹,其他的話,大概有二三十斤,但大多都是些不值錢的石頭魚和烏頭魚。
陳永威把烏頭魚撿來裝背簍裏,“哥,這些烏頭魚拿回去讓阿嫂曬魚幹,這段時間的太陽好,風也大,魚幹也幹的快。”
“嗯嗯!”李長樂看著網兜裏的雪鰻,高興的咧著嘴,“小樹林這不錯,光這些青蟹應該就能賣個三十來塊,還有雪鰻,也能賣個四五十,不算別的都能賣七八十塊了,大豐收啊!”
陳永威也咧著嘴,“等會兒去碼頭賣貨,王麻子看到不眼紅死才怪!”
王麻子眼紅啥的,李長樂完全不在意,他隻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李長樂點燃一支香煙,看著網兜裏的雪鰻想了一下,“阿威,碼頭給的價錢太低,我們把雪鰻送去鳳凰酒樓試試,看能不能賣出去?”
他覺得三四塊一斤的雪鰻太便宜了,去那試試,萬一能跟那兒搭上線,以後淘到好東西也能多賣幾個錢。
還有就是,在那進出的都是些不差錢的暴發戶,萬一遇到一個不差錢的主,雪鰻的價錢起碼能翻一番。
“鳳凰酒樓啊!”陳永威瞪著他說道,“我上次走那兒過,看到都是些穿西裝打領帶的人進出,我們去那兒,他們不會趕我們走吧?”
李長樂笑道:“怕什麽?我們又不是去討飯吃,是去賣東西,他們收就收,不收我們就背去陳記海鮮行!”
“我隻管背背簍,你說去哪裏賣,我們就去哪裏賣。”陳永威說著拐了他一下,“哥,你看你人長得帥,還長了一頭洋氣的刨花卷,你好好跟那的頭頭說說,咱們的雪鰻說不定真能賣個好價錢呢!”
“我去!”李長樂踹了他一下,“老子是去賣魚的,又不是去出賣色相的!”
“嘿嘿!”陳永威閃身躲過,抱起地上的地籠,“哥,你歇會兒抽支煙,我把地籠洗幹淨,晚上我們接著來。”
李長樂點了點頭,“回去在長塘網點小魚蝦,把餌料弄好,晚上接著幹!”
網眼太大就這點不好,小魚小蝦都跑光了,連做餌料的東西都要去現撈。
“哥,你隻管賣貨,餌料、地籠這些你都不用管,我全包了。”陳永威樂嗬嗬的抱著地籠朝海溝走去。
“傻瓜!”李長樂笑罵了一句,跟著他過去一起把地籠、蟹籠清洗幹淨後裝回背簍,陳永威搶過去背上,興衝衝的往回走。
走過閘門的時候,一陣狂風風吹來一片烏雲,轉瞬就有雨點落下,前麵烏雲沒罩著的地方,連一點雨都沒有。
“臥槽!我們沒幹壞事,指著我們頭頂落雨,算啥意思。”李長樂忙朝沒下雨的地方跑。
“說什麽天不平來地不平,半天落雨半天晴,女婿街坊挑水賣……”陳永威高興的唱起了越劇《血手印》一段唱曲,唱罷歎道,“哥,戲文裏的小姐,現實中咋就沒看到過呢?”
“你以為舊時的千金小姐,外男是那麽容易見到的啊,戲文都是那些窮書呆沒飯吃的時候編出來的,因為他們巴不得也能遇到一個不嫌他們窮,願意送錢送物的千金小姐。”
李長樂睨了他一眼,“難不成你還想著阿美,這輩子非她不娶?”
“唉!”陳永威歎了口氣,“也不是非她不可,我阿奶說,做人得有自知之名,我心裏清楚,想歸想,現實歸現實!”
李長樂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拍拍他肩膀,“兄弟,這話說的有道理極了!”
“嘿嘿!”陳永威憨笑道,“我覺得你剛才說,戲文都是那些窮書呆編的,也有道理。
你看咱們村支書家的美蘭都覺得在村裏高人一等似的,昂著腦袋用鼻孔看人,更別說那些千金小姐了。”
“就是,看戲就是看個樂子,你要是以為戲台上演的就是真的,傻乎乎的,一輩子也別想找到老婆。”
李長樂看了他一眼,“還有,你臉皮要厚,看到相熟的嫂子,就要厚者臉皮找她們幫你介紹一下。
說不定哪家就有合適的姑娘了呢!哥跟你說,找對象跟我們捕魚差不多,廣下網才能多捕魚!”
“唉!”陳永威煩惱的歎氣,“可我每次看到女孩子就張不開口,不曉得跟她說啥!”
李長樂看他的樣子,覺得照這樣發展下去,到最後又隻能找一個寡婦,幫人養娃。
他就搞不明告白了,怎麽會有這麽害羞的男人,看到女的就緊張的紅著臉,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你記著,以後去相親,臉皮要厚一點,你想想看,一個大男人坐在那兒,臉紅的像隻煮熟的大蝦,兩手插大腿中間,時不時偷看人姑娘一眼,換成你喜歡不喜歡……”
陳永威回想了一下自己相親時的場景,驚訝的看著他,“哥,你怎麽曉得我這樣?你悄悄跟著我去看了啊?”
“你是什麽樣的,不用看,猜都猜得到!”李長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說,你要實在害怕,就在心裏把她們當成是跟你阿奶,阿姑說話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