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佛魔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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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那日回來,沈蘭算是徹底自由了。又過了幾日皇上果然將城外的“東方皇後”遷了簡陵。蘭兒看了,自然欣慰。就在那天,當蘭兒回到分堂。聶群卻等在分堂,帶了一箱東西過來,說是皇上欽命。沈蘭接了。
    聶群感慨曰:“娘娘,能讓皇上放棄的,您還是第一個。可是,老奴看得出皇上是一千個,一萬個舍不得。”
    蘭兒淺淺一笑曰:“緣盡了,憑誰也無可奈何。他對太子還好嗎?”
    聶群道:“娘娘放心,聖上對太子是很上心的。”蘭兒微微頷首。聶群又道:“聖上的話:好好關心自己。願意了,還回馨香苑看看。”東方曉再也藏不住她的內心,含淚點頭。
    聶群走後,蘭兒打開了箱子,裏麵全是自己用過的、皇上賞賜的,其中不乏價值連城的寶貝,還有皇上賜下的金龍逐日。其中獨缺了當年賢雅閣那闋《詠白荷花》。
    又過了月餘,佳音傳來,靖王複位了。蘭兒在城中另購了一處宅院,提名為:恬夢軒。奪命居長住了東院的隨雲居;沈蘭為幼住了西苑的暮雪館。兄妹二人又從分堂選了十餘名銀帶殺手來。恬夢軒看似尋常,實則藏龍臥虎。更有趣兒的是,李暮青、林爍閑暇時亦常來走動。
    這日晨起,麻煩上門了。蘇俊兄妹將去歲,徐、李兩家的彩禮一並送來了。可是,不巧的是徐、李二人都在。一時間,三人不免尷尬難掩,一言不發。李暮青靜靜地看著愁眉緊鎖的蘭兒,他知道:蘭兒礙著自己是她半個師傅,不好開言。可是既然她沒有拒絕,就說明自己還有希望。這樣他反倒鎮定了。
    蘇俊兄妹見了這景象,先溜了。按常理,身為兄長的奪命有權替她決定。然而,他又是兩個人的下屬,這件事就不好插手了。隻好也閃了。
    海音呢,他認定了自家的彩禮不會被退還。可是為了不再加深他師兄妹間的尷尬亦不便多言。
    蘭兒想了許久,先向海音開口了:“海音,尊府在朝重臣位顯,你本身也是公侯之卿。蘭兒身份特殊,貴府之聘受之有愧,祈望收回。”這話一出,徐海音有點悶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彩禮會被退還。吃驚的看著沈蘭。蘭兒緩緩道:“當初你們府上隻知道我是個婢女,雖然卑微,卻也算奉公守法。現下蘭兒的身份令慈已然知曉,怕未必還願意聘我入門。公子當與雙親談過再做決定。”海音盛怒,拂袖而去。
    蘭兒又向李暮青道:“師兄,蘭兒與您雖係同門,亦有此顧慮,還……”
    李暮青沒等她說完,站了起來淡淡道:“要考慮的是你自己,我府上的事,我李暮青做得了主。”說完也走了。
    他二人走後,沈蘭命下人們分別將兩家的彩禮送還了。
    李夫人接到返還的彩禮,嘴上不說,心裏卻很舒暢。李暮青自然是心裏堵了一塊兒,麵上卻看不出來。該怎麽樣還怎樣,一如既往。
    徐海音回到府中,剛巧與蘭兒返還的彩禮同到。徐夫人見了問雲:“這是怎麽回事?”海音很不高興道:“是蘭兒將聘禮退了回來。”徐夫人不解道:“為什麽?數月前,我見她待你還是真心實意,怎麽這麽快就改變心意了?”
    海音便將今日情形,細說了,並將蘭兒當初如何進入鬼穀,如何做了鬼穀嵌寶尊者細說了一遍。唯獨隱下了蘭兒就是東方曉的事。徐夫人聽罷歎了聲雲:“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這些都是她主動告訴你的?”
    海音點頭道:“是。在她還沒回到洛陽之前,就告訴我了。”
    徐夫人點頭曰:“看來這姑娘還算磊落。那麽這件事我不反對,而且對於她的真誠感到很欣慰。如果我沒有猜錯,她必是擔心,直言推卻她師兄的彩禮,會傷到他。所以索性兩家都不收。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有心的,自然不會放棄,而兩家的彩禮總不會再一次同時送到吧?相較之下就好處理了。”
    “哦。”海音這才如夢方醒,轉憂為喜。
    一切停當,蘭兒決定去尋姐姐了。臨行前,先去靖王府看了雯兒、霄兒。並囑托他們常去宮裏看看儇兒,雯兒、霄兒都應了。蘭兒與他們揮淚而別。
    隔了兩日,整點行囊由徐峰、奪命、林爍相伴而行。靖王由於朝政牽絆讓他們先行了。恬夢軒交由穀裏人照應著,倒無後顧之憂。
    晨鍾暮鼓,焚香禮佛,淨空這個曾經皇家顯貴的人,此時一身蟹青色衲衣,過著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生活。在她的臉上,找不到悲、喜、哀、愁,寧靜得像一汪死水。然而,她是注定了不可以寧靜的宿命,禍事還是找上門兒了。
    淨空和師姐淨心、淨意三個去溪邊洗衣服了。碧雲庵裏去了一幫不一樣的“客人”。個個凶神惡煞。為首的是個四十開外,五短身材,棕綠色袍服,背著金背大環刀。身後是三十餘名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個個手持利刃。可是奇怪的是他們對募捐箱視而不見,亦不開殺戒。隻將眾比丘尼圈在了院中。
    中年男人向著靈虛師太行了個佛禮道:“請教師太法號。”
    靈虛師太雙掌合實還了一禮雲:“貧尼是本院的掌院法號靈虛。”
    中年人頷首道:“哦。靈虛師太。在下洛炎冰,諢號金刀太歲。雖然也做強盜卻從不劫佛道僧尼。今日打擾師太隻為貴禪院有位法號淨空的師父,洛某隻為了些舊怨。”
    靈虛念了聲佛號雲:“出家無家。施主又何須如此執著?淨空既已遁入空門斬斷前塵,施主何不放下舊怨,積修功德?”
    洛炎冰冷笑雲:“若能放下,我已成佛了,隻是兄弟殞命曆曆在目,抄山之恨耿耿於胸,大仇不報寢食難安。”
    靈虛師太歎了聲,搖了搖頭曰:“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滿眼空花,一片虛幻。阿彌陀佛。”
    洛炎冰薄怒:“師太,洛某脾氣不太好。勸師太還是交出周氏別惹洛某發怒。”
    靈虛師太很平靜呼了聲佛號不再說話了。洛炎冰抽刀便要砍下,卻聞身後有人喝雲:“且慢。”
    依聲尋人卻見淨心、淨意、淨空三個站在那裏。淨空呼了聲佛號曰:“施主既是尋貧尼而來,又何苦枉造殺孽?”洛炎冰聞言緩緩走了過去。舉掌擊昏了淨空。一名手下將她扛起來帶走了。
    命運的風暴,誰也不知道將襲擾何人!
    意念,是一種搖擺不定,卻又十分可怕的東西。
    在一間小屋裏,周淩淩度過了她一生中最恐怖、最難熬的三日。此時的她雙目淌血、遍體淩傷,被綁在了一根柱子上。鮮血染紅了她的衲衣。無望的等待著暴虐的下一個輪回。她這樣一個一生都不曾想過傷害任何人的人,卻遭受了這樣的劫難。
    洛炎冰出現了,帶著一個蛇蠍般狠毒的美人。她是洛炎冰的夫人,這個土匪窩的壓寨夫人——陸蕊珠。洛炎冰走過去,看著周淩淩,這個曾經美麗持重,此時叫人看了不忍的女人。心中生出了些許憐憫雲:“夫人,給她個痛快的吧!”
    陸蕊珠用異樣的神情瞟了他一眼,用很平靜的語調雲:“怎麽不想找出仇人了?”
    洛炎冰道:“算了。對一個佛門女弟子這樣會不會太過了?”
    陸蕊珠用絲巾捂著口鼻,很浪的笑了一陣,雲:“不是有仇麽?不報了?”
    洛炎冰道:“一刀殺了她,另找李玨、徐峰的線索。也不算對不起兄弟們的血。”
    陸蕊珠扭著腰肢走過去拉住洛炎冰的手,撒嬌道:“不嘛!大王——人家想找出和我們作對的人嗎!”
    洛炎冰看著她道:“那依你,還能怎麽樣?”
    陸蕊珠想了想雲:“她不說,就斬斷她的雙手;再不說就斬斷她的雙腿……”
    洛炎冰微微一笑雲:“那要還不說呢?”
    陸蕊珠一撅嘴道:“那就沒辦法,隻好送她上路了。”
    洛炎冰在她的臉上捏了一下道:“你呀!比我們男人的心腸都恨!”
    陸蕊珠依舊撒著嬌雲:“大王——”洛炎冰拗不過,煩了。歎了一聲不再管了。
    陸蕊珠走到了淩淩身前,微微含笑:“王妃娘娘,人們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我覺得還是不夠,你也別怪我,怪隻怪東方皇後。你妹妹太多事了,她都快死了還管那麽多。還求皇上給葉琴娘賜婚?求什麽求啊?所以我恨她,恨所有跟她有關的人和她關心的人。您的女兒冰郡主,她其實不是病死的,在她的藥裏放了提點點細辛,就一點點她就喘不上氣來了,憋死了……”
    周氏聞言大驚,流血的雙目更痛了。可是她的心更疼。她一直悔恨自己隻顧逸然的死,沒有發現女兒的病重,使她不治而亡。她雖然怨恨靖王誅殺自己的妹妹,可是她更恨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女兒。她出家是為了替妹妹、女兒超度,更是為了悔恨。此時才聽到另一種說法:冰兒是“毒”死的,禁不住失控了:“陸蕊珠,為什麽?為什麽要對一個不滿百天的孩子下毒手?”她哭了淚水夾著血水淌下。
    陸蕊珠笑著,她在為周淩淩難過而開心。忽然,陸蕊珠在淩淩的耳邊很溫柔的聲音道:“哦!忘了告訴你,你妹妹的兒子,儇兒——儇兒的湯裏也放了細辛。嘶——就奇了怪了,他好像比你的女兒幸運了點。被一個叫沈蘭的丫頭救了。所以我要找出這個壞我好事的蹄子。告訴我,沈蘭是誰,現在哪兒?”
    “就在這裏。”一個女人出現在門首,身後是兩個男人。三人一色黑衣箭袖,金帶、護腕。所不同的是他帶上的鑲嵌,錦袍上的花紋。來的當然是沈蘭、林爍、奪命。
    他們是從碧雲庵一路查問著過來的。沈蘭掃了一眼屋裏的六、七個山賊和慘不忍睹的周淩淩。目光移向了陸蕊珠,臉上異常的平靜。
    六個山賊並賊首洛炎冰衝了過來,奪命揮刀截住了。山賊一個個倒下,慘叫聲聲。可是,這一切似乎都與沈蘭無關,一抬手,林爍停下了向前的腳步。沈蘭緩緩走向周淩淩。陸蕊珠眼含恨意雲:“沈蘭……”
    沈蘭沒理她,隻向著奪命淡淡道:“留活口。”
    因此屋裏活著的山賊隻剩下了洛炎冰,而沈蘭已到了淩淩進前。她伸手去解淩淩的綁繩。陸蕊珠伸手阻止,卻不知何時沈蘭的手上多了一柄短劍,一劍刺穿了陸蕊珠的右腕。陸蕊珠隻看到沈蘭手下明亮亮一閃,手腕一陣劇痛。定睛細看,沈蘭手上卻什麽也沒有。她甚至都沒顧得上慘叫,血流如注,忙用手去捂。轉身想跑,林爍仗劍而立。寒光閃閃的長劍,冰冷的麵孔,使她心生怯意。怯生生退了回來。
    沈蘭似乎沒有在意她在幹什麽,輕輕地解著淩淩的綁繩。那麽輕,那麽柔,生怕那一個動作重了,會再給淩淩帶來一絲絲的疼痛。綁繩解開了,淩淩跌入了蘭兒懷中。
    這時,靖王由海音帶著來了。一見情形,大吃一驚,心痛的摟過了淩淩。周淩淩還在掙紮著,吼著:“不要碰我。”李玨無比心痛,含著淚,凝視著那曾經無比美麗的雙眸。顫抖著聲音雲:“淩淩……是我……,我是雨君,我來晚了!”淩淩聽出了丈夫的聲音,不再掙紮,淚如雨下。
    沈蘭離開了姐姐。緩緩的走向了陸蕊珠,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的不悅“你在找我?”
    “是。”陸蕊珠硬著頭皮回答。看看姐姐的樣子,東方曉——哦,不,不是。是沈蘭心中泛起了濃濃的恨意。
    一念成魔。沈蘭向著陸蕊珠走去。伸手拉過蕊珠的右手。那一劍太狠,紮的太深。沈蘭的動作那麽輕柔,臉上是那樣的平靜。可是在陸蕊珠的眼裏卻看到了死神的影像。
    淡淡的,在沈蘭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絲的薄怒,甚至找不到不悅。卻給了人一種安寧的恐怖。反常的神情讓徐峰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陸蕊珠害怕的點了點頭。沈蘭仔細地端詳著那個傷口,頭也不抬曰:“為什麽傷害靖王妃?”陸蕊珠怯生生的回答:“我恨故皇後東方曉。”沈蘭依舊沒有抬頭。
    此時,奪命早已製住了洛炎冰。氣氛異常的寧靜。蘭兒繼續問曰:“殺葉琴娘的凶手是你雇的?”陸蕊珠望著沈蘭寧靜的臉,心中生出無法形容的恐懼:“他們自稱是鬼穀一流殺手。”
    沈蘭微微抬了抬頭,又低下了,雲:“製住你丈夫的是笑麵閻羅,奪命;站在你身後的是功房掌房林爍;鬼穀第一殺手是殺手之王李暮青。不一定肩頭繡著鬼字的就是鬼穀殺手。”
    陸蕊珠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她說出的是些什麽人。洛炎冰卻知道這個女人道出的都是殺人的祖宗。而自己,簡直和他們沒法兒比,汗水順著汗毛眼兒往外滲。
    沈蘭依舊沒有抬頭雲:“姐姐的眼是誰刺瞎的?”說著放開了陸蕊珠,抬眼凝視著她。在陸蕊珠的臉上沈蘭找到了答案。轉身向洛炎冰走去。淡淡道:“你沒有見過姐姐,是蕊珠告訴你:姐夫和海音抄了土霸子山,斷了你們的財路?”
    洛炎冰倒像是個男人,將頭一揚,並沒有出賣陸蕊珠。沈蘭點了點頭雲:“像個男人。”轉而向奪命道:“送他上路。”奪命手起刀落,將其頭斬下。
    沈蘭繼續向著蕊珠道:“我叫沈蘭,也叫東方曉。恭喜你,你要找的人,找到了。”說著向林爍道:“借劍。”林爍將劍柄遞向了她。沈蘭接過長劍眸中泛出殺機。
    陸蕊珠轉頭就跑,沈蘭揮劍斬在腿上,陸蕊珠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在地上拚命的爬著,沈蘭提劍上步一劍刺在了陸蕊珠左肩上。隨著又一聲慘叫,沈蘭的劍刺在了陸蕊珠的腰椎上,那慘狀遠遠地勝過了周淩淩。
    忽然,門首進來了另一個黑袍人,將掌中梅花鉤一錯,陸蕊珠的頭掉了下來,那人自然是李暮青。他在死屍上擦了擦血跡,收入身後。冷冷道:“別太狠了,毀掉的是你自己!”沈蘭回身將劍遞還了林爍,回身去扶著周淩淩起來,靖王抱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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