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撿來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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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過了幾日,分堂差人來報:有兩個人需要蘭兒去處理。蘭兒帶著奪命進了分堂。
正堂裏捆著兩個女人。一個是在野店裏見過的廚娘,另一個是蘇俊的妹妹蘇婉。都蒙了眼睛扔在地上。
蘭兒一見,笑了出來向奪命,一指蘇婉道:“交給你了。”
蘇婉雖被蒙了眼睛卻立時聽出是蘭兒的聲音,忙道:“蘭兒救我。”
蘭兒微微一笑向分堂的人道:“給蘇姑娘一間客房。”又向奪命道:“你的事,自己處理。”奪命帶著蘇婉走了。
沈蘭看著那姑娘雲:“也給她一間客房,先不要解開。晚一些我再處理她的事。”分堂的兩名銀帶過來押人,蘭兒在那姑娘耳畔低低的聲音道:“你最好別亂動,這裏處處是機關。”說完讓人帶著那姑娘走了。她自己卻悄悄的去看奪命了。
一間客房裏,奪命將蘇婉扔在了床上,也不替她鬆綁,也比替她解蒙眼布。將刀放在了桌上,自己倒了茶來吃。
蘇婉有些害怕了,雲:“你是誰?為什麽帶我來這裏?蘭兒呢?”
奪命吃了,又倒了一杯。端了過去,一把拎過蘇婉道:“喝麽?”
蘇婉本來挺害怕的,可是聽出了奪命的聲音,喜出望外雲:“沈公子?”
奪命將茶杯摔得粉碎喝道:“好玩麽?我不姓沈,我叫奪命,笑麵閻羅奪命,鬼穀金帶殺手,死在我手上的不計其數,我到底哪兒值得你這麽做了?我連我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都不確定,你為什麽要選擇我?”
蘇婉的蒙眼布濕了,她從來都沒有受過這種待遇,心裏無盡的委屈。口裏卻雲:“為什麽,蘭兒可以跟著你,我卻不可以?”
奪命道:“她是我的主人。不是她跟著我,是我必須跟著她。”
靜芬倔強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跟著你……”
奪命有些無可奈何道:“我是殺手遲早要回鬼穀的。”
靜芬道:“天涯海角我就是要跟著你!”
奪命急了:“鬼穀是殺手才能去的地方。”
蘇婉不信雲:“蘭兒能去,我就能去。”
奪命都快氣哭了道:“蘭兒是殺手,比我還高一階呢!你憑什麽跟她比?”
靜芬道:“她能做殺手,我也能。”奪命快氣瘋了摔著門兒走了。
一出門,正看到蘭兒。蘭兒索性不躲含笑而對,出言戲雲:“哥,您就收了她吧?滿癡心的。”奪命懶得理她走了。
蘭兒進屋子了替蘇婉解了蒙眼布和綁繩,蘇婉撲在了蘭兒懷裏哭了。蘭兒很親切道:“不可以。”
靜芬含淚抬頭曰:“什麽?”蘭兒勸雲:“不可以做殺手的。”靜芬不解曰:“為什麽?”蘭兒籲了口氣雲:“那是一種很可怕的生活。”“我不怕。”蘇靜芬毫不留情的頂了回去。蘭兒很嚴肅道:“殺手是要不停的麵對殺人和被殺的。”“我不怕。”她又是這三個字。蘭兒很沉重道:“鬼穀殺手沒有記憶……”靜芬不信道:“我不信。你不是好好的嗎?奪命也……”
蘭兒歎了聲雲:“他沒有記憶。”蘇靜芬不太相信的望著蘭兒。蘭兒雲:“我的記憶師兄舍命向師傅求來的特例。而奪命,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他自己姓什麽,叫什麽,那裏人士……”說這一聲長長的歎息。
靜芬很倔強道:“無論什麽時候,做什麽,為了他我都願意!”
奪命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伸過了一粒舍心丹。雲:“這是舍心丹。吃了它,就可以進鬼穀至於做殺手……要看你的資質了。”蘇婉拿過來便往嘴裏送。
蘭兒忙攔阻了她,緩緩搖頭曰:“你確定要用你的所有記憶換一個不可能?”靜芬含著淚看著她,蘭兒奪下了舍心丹擲在地上,雲:“舍心丹,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服下了它,你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更不必說記得誰是奪命了。就算你進了鬼穀:如果被機房、功房選中你要麵對的是比地獄還要可怕的訓練,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那還是幸運的。如果落選,你就要做賞品,不知道被一個什麽樣兒的殺手選中,失潔後被銷毀。奪命是名聲赫赫的一流殺手,在穀裏,一個賞品想要見他,也是不可能的。你……想好了麽?”
靜芬呆呆地,她中覺得蘭兒說的不是真的。蘭兒知道她不會相信,掃了她一眼道:“聽說過紅鯉麽?”靜芬依舊沒有說話,不過她還真有些耳聞。蘭兒道:“她是歐陽大人的義女曾侍奉過聖駕,也曾侍奉過故皇後,很不幸,在她出宮後也服了舍心丹,送進了鬼穀做了賞品,死得好慘……”
“她是被誰殺的?”靜芬好奇地問。
奪命歎了一聲道:“賀靈珠。紅鯉被蘭兒看上,用少穀主的賞令換了去。可是她卻為我擋了一劍,送了性命……”
蘇婉不明白道:“為什麽?”
奪命陷入了深深的思念曰:“她是我選擇的賞品,本來是要銷毀的。就在我將要下殺手的時候,蘭兒攔住了我。帶走了。她是我的女人……她愛我!所以我願意奉她為妻,永遠守著她!”
蘇婉愣在了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過了許久,忽然跳起來道:“我也願為你而死,讓你永遠的記住我!”奪命歎了一聲雲:“不會了。我的心很小,放下了她,就放不下別人了。”
“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蘇靜芬伏在床上哭得好傷心。
蘭兒有些不忍了,動了惻隱之心道:“我的私宅裏在洛陽,若果回去了你還沒有改變主意,就在那裏等著我們。” 蘇婉聞言止住了悲聲點頭答應。蘭兒命人送走了她。
處理完這件麻煩事,蘭兒又取笑奪命曰:“不易呀!”奪命不解道:“什麽?”蘭兒學著靜芬的強調:“我也願意為你而死,讓你永遠的記住我。”奪命聞言白了她一眼,戲雲:“好啊!那你是不是也要沈某娶你為妻,寵愛你啊?”
一語未了,隻覺得背後一縷勁風襲來,忙帶著蘭兒避讓。
原來,是李暮青回來了,無巧不巧就偏偏聽到了這幾句,妒火中燒,要殺了奪命。蘭兒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委委屈屈的喚了聲:“師兄——”將事情本末詳細道來。李暮青依然不肯。無奈間,也不知道為什麽蘭兒雲:“如果師兄肯放過他,蘭兒……蘭兒願……以身相許!”此語一出在場皆驚。
李暮青都有些不太敢相信。沈蘭伸手去取他手上的雙鉤。李暮青就那樣呆呆的由她拿去了。蘭兒將雙鉤並在了一起,緩緩地繞過了他的身後,替他插了回去。而後與回到了他的身前“你可以隨時取下那支釵。”她說的那麽誠懇。李暮青將信將疑,緩緩伸手去取她發間的那支墨玉鳳釵。蘭兒並不避讓,李暮青的手一點點接近那支釵……蘭兒淡淡的望著李暮青的臉。
不可以!這已經是蘭兒第二次不計後果的救自己了。不可以讓她這麽做!奪命穿過去,搶下拔下了那支釵。
李暮青盛怒,一掌打飛了他。可是他不可以死,李暮青並沒有下殺手,隻是重重的打傷了他,與此同時也讓他覺得蘭兒隻是在救奪命,隻是為了救他!冷著臉走了。
晚間,李暮青回到了自己房間,桌上有豐盛的飯菜,桌邊有美麗迷人的蘭兒。一身銀色窄袖衣裙,秀發披散沒有任何裝飾,是那樣的淡雅清新。可是,也許是連她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抉擇,眼神是那麽迷茫。李暮青瞟了一眼,緩緩地坐在了對麵,臉上淡淡地。盡管他也感到了餓;他也願意享受這眼前的一切;卻沒有動這眼前的任何東西。隻冷冷道:“你準備還是跟我一夜,之後就殉情嗎?”
蘭兒皺了下眉淡淡道:“即許了你,就是不會那樣做。”李暮青方抬眼看著她。看著她迷茫而若有所失的神情。她並不是真心想要嫁給自己。而自己也不可以就這樣隨便的就占有蘭兒。
李暮青長歎一聲走了。蘭兒走出了院子,呆呆的坐在石階上,想著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奪命來了,挨著她坐下。手裏拿著那支釵轉動著。許久,曰:“你真的要嫁給少穀主?”蘭兒無語低頭,或許她還沒有最後的決定。她隻是將決定權轉交了別人。
奪命看著她,第一次感到了心痛。終於下了好大的決心,將發釵插回了蘭兒的發間雲:“發釵是我取下的,我不許你在不情願的情況下,選擇任何人。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你不愛的人……我也加入……”
蘭兒看著他似乎要上殺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切的傷心都隨風化去。笑雲:“好。我一定選擇你。”奪命見她有了笑容,也笑了。兩個人都笑得那麽開心。而他們都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永遠都隻能是兄妹的感覺,永遠也成不了戀人。因為他們永遠都衝不破自己的那道防線。
清晨,當李暮青回到自己的房中,看著冷掉的飯菜,回想著昨晚的那一幕,李暮青長長地籲了口氣,感受著蘭兒的美。轉頭,蘭兒的發帶,首飾留在了那裏。那是不可以落下的,忙叫人替她送了過去。而後嚐了嚐冷掉的飯菜,甜甜一笑出任務去了。
這一邊,蘭兒穿了等階服,係了發帶。她要去處理沈黴的事了。奪命帶來了李暮青留下的字條。那是沈梅的檔案:
沈梅
江西臨江府沈氏族長,姓沈名意字謙容。娶妻馮氏綠溪。早年喪妻,天命之年駕鶴。留有一子名曰沈勁節,字君傲。年十歲被拐不知所蹤。尚有一女,名沈梅,字君如。其弟沈誌,字謙和,娶妻孟氏,單字名媛,沈孟氏終年四十二春。沈誌終年四十七春,遺有一女,名喚沈蘭,字宛如……
沈蘭失語雲:“沈蘭的堂姐?”轉頭看著奪命丟了魂兒似得發著愣。輕輕地喚了聲:“哥——哥……,奪命!”“在——”奪命驚魂般應了一聲。蘭兒從來沒有見過他這種表情,關切雲:“怎麽了?”奪命凝眉曰:“沒什麽,她——”蘭兒很嚴肅的等著他的回答。
奪命見躲不過了,方道:“我懷疑:她是我妹妹。當年老主人給我的身份文牒便是沈君敖,出生地、籍貫、父母名諱、時辰具吻合。”
蘭兒吃了一驚,繼而笑雲:“那你就將她當作妹妹好了。哦,不對。我也是你的妹妹,是堂妹。”
奪命聞言欣然一笑雲:“我們倒真的是兄妹了。”
笑著笑著,蘭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沈梅凝神冷傲的樣子與奪命確實十分神似;而且,勁節是竹的別稱。那麽他們三個就因該是:沈竹、沈梅、沈蘭,取自四君子,就連表字有一定關聯。蘭兒倒顯得比奪命還激動曰:“她真的你妹妹,沈蘭的堂姐。”於是道出了她的推測即當日所見。
二人懷著異樣的心情來到了沈梅的房間,沈梅被蒙著眼睛,倚著床頭。蘭兒上前替她解了布條,挨著她坐下。沈梅見了蘭兒怔了一下,淡淡道:“是你?”
蘭兒微微點頭道:“可以告訴我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沈梅歎了一聲:“隻剩下一個不知所蹤的哥哥了。”蘭兒聞言看了一眼奪命笑了。沈梅也注意到了這個男人:像。 簡直太像了,與當年的父親簡直一模一樣。她激動的向著沈蘭道:“姑娘,我求你了,給我解開,我保證不逃。”
蘭兒有些遲疑了。沈梅急了道:“大姐頭兒周月兒都沒能逃得出您的手掌心,就更別說我了……”她看上去很著急。蘭兒替她解開了。沈梅迫不及待的向奪命奔去。她想扯下奪命的衣服,求證一件事情。被奪命本能的一刀背擊落在牆角裏。
沈梅忙解釋雲:“我隻想看看你的背。”奪命有些不悅,沈梅道:“公子長得像極了我父親年輕時。娘臨終前曾說過哥哥肌膚如雪,在左肩上有一道閃電似得赤印,腰際有一團火焰的印記。”
奪命聞言背過身去脫了上衣……果然,肩頭有閃電,腰際有火焰。在白皙的肌膚上豔若丹霞。沈梅一見,也顧不得避嫌了,撲上去從背後抱住了她闊別多年的哥哥。
這一時,奪命倒弄了個麵紅耳赤。雖然可以確定她就是自己的親妹妹,可是他卻依然無法在沈梅的身上找到妹妹的感覺。
蘭兒含笑看著他們。沈梅哭了許久,放開了他,奪命忙穿好了衣服。兄妹二人回到了桌邊。沈君如收住了眼淚問雲:“哥,這是什麽地方?”
奪命看著沈蘭,並不敢冒然回答。蘭兒起身走了過去,也坐在他們對麵。沈君如看出了哥哥不尋常舉動。盯著蘭兒道:“你……鬼穀林爍與姑娘什麽關係?”蘭兒雲:“我叫沈蘭,林爍是我大師兄。”
“沈蘭?”君如臉上掠過了一絲意外。轉頭向奪命道:“你怎麽跟鬼穀的人在一起?”
奪命雲:“我是鬼穀的金帶殺手,奪命。”
“啊!”她怎麽也想不到他的哥哥會是赫赫有名的笑麵閻羅奪命。“哦,想起來了很多年前就是他和林爍……”她的神情有些低落。可是,她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奪命也沒有問。蘭兒微微一笑走了。
奪命告訴沈梅,蘭兒就是她們的堂妹。沈梅十分驚訝:“不會吧?她和當年的差別太大了。長得一點也不像爹……,而且個性沉靜,也頗有差距。”她似有未盡之意。
奪命微微皺眉暗雲:麻煩了。我必須設法讓她相信現在的蘭兒就是當年的堂妹。否則……忙替她解釋雲:“長大了怎麽還能像當年一樣。至於性情,那平日裏也不是個省事的。”
君如對她哥哥的態度起了疑心:“或許隻是同名而已。”
奪命雲:“蘭兒,當年進穀時追魂奉令查過她的來曆,而且見過她的身份文牒,建了文書。”沈梅依舊將信將疑。
晚間蘭兒與奪命閑聊。有人來請蘭兒,說是沈梅相見她。奪命雲:“蘭兒,君如懷疑你了。”沈蘭低頭沉思,雲:“沈蘭與沈梅年齡相仿說不定是一起玩大的,既起了疑心,少不得尋些應對才好。若被揭破可不是件小事情。不見,有說不過去。這樣,她若問起,你隻說我與其他人一樣服了舍心丹不記得了。”奪命微微頷首。方叫人引了沈梅來。
三人落座,君如果然問起了小時候的事。蘭兒含笑未答。君如故意道:“聽哥哥說過你是宛如堂妹,我就說沒那麽巧吧,他還不相信。”
沈蘭籲了口氣仿著林爍的口吻雲:“或許吧。不記得了。看文牒似乎是那麽回事。”
沈梅大惑不解:“這算什麽回答?”
奪命在旁邊解圍曰:“穀裏的人都沒有記憶,都是是因為服了舍心丹的緣故。”
沈梅依舊不明白:“舍心丹是什麽東西?”
奪命道:“穀裏特製的,服用後永遠失去所有的記憶。所以我們所剩下的就隻有那張出房時發放的官方文牒。”
沈梅有點掃興,沒有再問。聊了一會兒,該休息了,君如提出想和蘭兒同榻。蘭兒心中沒底,卻也隻皺了皺眉,沒有反對。
夜過三更,沈蘭似乎睡得很沉。沈梅悄悄地爬起來。輕輕的揭起了蘭兒的中衣。蘭兒感覺到了,卻隻能裝作不知道……
沈梅笑了,輕輕地放下了衣服,睡了。原來,在他們的家族崇尚火焰。她們兄妹們在出生的當天男孩兒會在肩頭紋上閃電,腰上紋上火焰譽為天火,是保平安的意思。女孩子卻隻有腰際紋有火焰圖案。可是怪了,連逸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的身上會有那樣的印記。
赤色火焰麽?是蘇俊給她紋上去的。當日,東方曉傷重昏迷,沈蘭病故後,他們決定留下沈蘭這個身份。請李娉為她更衣,換掉身上所有的衣物,唯獨留下了頭上的那支鳳釵。更衣時李娉以外的發現在沈蘭的腰上有著一個這樣特別的圖案。為了以假亂真,李娉不得不同蘇俊商議,最後決定比照著替東方也紋一個,以免日後再生事故。可是,李娉尚武不習文,這件事就隻好由蘇俊來解決了。後來,東方曉以沈蘭的名義住進了蘇府,李娉去了也隻顧著蘇靜軒,這件事就混忘了。在蘇俊心裏這是他的小秘密,不願說,也羞於啟齒,便瞞了下來。不想今日還真的用到了。
此時既已瞞天過海,沈蘭也就安心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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