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白水姻緣

字數:7290   加入書籤

A+A-




    最新網址:..    繁華梨園子,卸裝進蓬門。點翠虛富貴,依舊人下人。
    “娘,我們回來了。”一個歡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一對十六、七歲的姐妹帶著濃濃的笑意邁進了敞著的柴門裏。在院子的外麵就可以看到三間土坯房,頂上蓋著厚厚的稻草。
    今天有點怪,他們的母親並沒有像往常似的笑著接出來。姐兒倆依舊往屋裏走著,驚人的一幕出現了。母親被按在屋角裏,頸上架著鋒利的鋼刀。八個家丁擠在屋裏,一個三十有餘的中年人坐在炕上,翹著二郎腿,端著自帶的小茶壺飲著。戴著厚厚的貂皮帽,古銅色的臉膛黑黑的攏煙眉,長得極不順眼。栗色翻毛大氅。中年人笑眯眯的看著這對姐妹道:“方姑娘,很抱歉。你爹在我這裏賭錢又輸了,他把你們姐妹抵押了四十兩。這就跟爺走吧!”
    姐妹兩苦求道:“榮爺,我們姐妹唱的還不錯,您老容些時候,我們一定會還上的。”
    “方家姊妹花兒的名兒,爺是知道的,可是四十兩也不是小數字。再算個角兒,掙得也有數。爺我今天要人不要錢。別叫爺費事兒。”那個被稱作榮爺的人很托大的說。
    姐妹倆忙跪下了。可是那個榮爺毫不留情,正要說什麽。卻聽門外一個很溫和的聲音道:“屋裏有人麽?天晚了,行路人借……”一個長得像姑娘似得青年走了進來。發髻高挽,沉綠色發帶,一身青白色披風。上麵落了一層雪。見了屋裏的景象怔了一下,笑雲:“喲!好熱鬧啊!看來我們來的很不巧啊!”
    他的話音未落,跟著進來了一位丁香色風衣風帽的大美人。這兩人前後進來,跟金童玉女兒似得。見了這情形,一般都會退避三舍。可是這兩個位卻似乎沒什麽反映,依舊向著那姐妹倆雲:“這家的妹子,你們家的人太多了。看來借宿是不太方便了。就討碗熱水喝吧!”
    那方家的母親無奈的搖了搖頭曰:“好我的客家爺,桌上有剛開的白水,您渴了自己倒吧!”
    來人顯然很沒眼色,徑自去到了水來遞給了他的同伴。
    那位榮爺看來是對進來的姑娘來了興趣。站起來,走過去,伸手去摸那姑娘的臉,卻被一碗開水潑在臉上。燙的雞毛子亂喊。美貌青年笑曰:“喲!大爺,對不住了。我家妹子脾氣不太好。您怎麽想起來招惹她了。”
    過來個狗腿子,忙幫忙收拾著。那位榮爺生氣了,罵雲:“狗娘養的騷蹄子。小的們,給老子打爛了。”
    那夥家丁丟開了那方家的母親,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那姑娘都懶得理他們,自己走向裏麵坐在了。剩下的有那男的解決。一夥人連著他們的主子九個。挨都挨不近那青年。那青年依舊喝著熱水。一點子也沒有灑出來,卻把那夥人打的連滾帶爬。那位榮爺在院裏罵著:“她爹欠了爺的賭債,關你們球疼。你等著,這事兒沒完……”
    那青年卻閃電般來到了他們的近前。曰:“等等。欠債還錢,倒是應該的。多少?”
    那位榮爺仗著膽子道:“八十兩。”
    方家的姑娘道:“剛才不是說四十兩麽?怎麽又八十了?”
    榮爺道:“打傷了老子的人,不賠償嗎?”
    “好。我來賠償你們。”那姑娘冰冷冷地走了出來。
    那青年忙道:“蘭兒不可。”原來是蘇俊和沈蘭到了,勿怪他們吃大虧了。
    那夥人還在磨嘰,蘇俊拋了五十兩一錠的在榮爺懷裏道:“別找死。她手下不留活口。”那位榮爺帶著人跑了。
    那方家的母女出來請了他們進去。方母去做飯了。吃飯間知道方家的兩位姑娘,姐姐叫懷貞,妹妹叫懷月是本地的 梨園名優。母親王氏勤儉持家,她們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卻有個嗜賭成性的爹。近日,他終於將家中的東西都賭盡了,便押上了自己的女兒。那賭館的東家本是這一縣的縣丞。他的兒子名曾榮,壞的沒邊兒,人稱榮爺。這榮爺本來就對他的一對女兒垂涎三尺。哪裏有不借的?單等到他把銀兩輸盡了,便來到家裏帶人。幸虧剛巧風雪阻路,蘇俊兩個路過投宿,懷貞姐妹才沒有落入虎口。
    天黑下來了。忽然,蘇俊叫道:“糟了!光顧著攔著你了。忘了叫他把欠條留下了。他們果真的那麽壞,我們走後,難保不再次上門叨擾。”
    蘭兒笑雲:“對那些,我又不懂,又來怨我。明日,我們去找他們討回來也就是了。”
    王氏帶著懷貞姐妹又來感謝:“請教公子大名府上哪裏?老婆子一家一定攢齊了還給公子。”
    蘇俊道:“不必了。老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王氏感激雲:“公子深恩,老婆子真不知道要如何報答了?”
    蘇俊笑雲:“進門,大娘的白水就當是報答了。”
    王氏道:“這怎麽好如此叨饒公子?”
    蘭兒戲雲:“我哥哥二十幾歲了,還沒有成親。不如將懷貞姑娘許給哥哥好了。”懷貞姑娘聞言羞得轉身跑了。蘇俊很不開心,剛要說什麽。
    門外王氏的丈夫回來了,鬼鬼祟祟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可是看到懷月還在,問曰:“沒人來嗎?”
    王氏不高興道:“二位貴客這不是還在麽?”
    方老頭以為賭坊的人還沒來過,向著蘇俊、沈蘭道:“那公子、小姐我家裏的對您照顧的還可以吧?”蘇俊點了點頭。方老頭又道:“那,您多少也……”
    蘇俊笑了從懷中取出一錠白銀放在桌上。蘭兒卻惱了,將銀子奪了過去,仍丟回蘇俊懷裏道:“不給。似這等無情無義的人,有銀子也分文不給。”
    方老頭道:“公子,您這位夫人也太不經事了。你們吃了我家的飯,飲了我家的水,多少也該留點吧?”
    蘇俊忙將銀子塞給了他,笑雲:“老伯的話在理,您還是去換換手氣吧?”
    方老頭奪了銀子笑道:“還是小相公懂事。要不然我們一起……”
    蘇俊笑著暗暗指了指蘭兒,搖了搖手雲:“惹不起。您去吧!”
    方老頭曰:“尊夫人,看著不錯,這脾氣……可得好好教教……”蘇俊忍著笑點頭,連聲稱是。老頭走了。
    沈蘭聞言站了起來道:“唉——你給我回來,誰是他夫人了?”老頭早就走的沒影兒了。蘭兒生氣的坐了下來。
    安排房間時,王氏就隻給他們準備了一屋子,蘭兒剛要解釋,王氏就被蘇俊打發走了。沈蘭不解道:“你葫蘆賣的什麽藥?”
    蘇俊道:“今天我們得罪了這裏的地痞,我怕他們會生事。把你和她們放在一處我不放心。可是要想和你安排在一起也隻有這個辦法了。沈掌房這麽介意,不會是嫌蘇某配不上您吧?”他又開始開玩笑了。
    蘭兒雲:“倒是你不肯吧?不然,當初也不必扯出奪命和令妹,妄害了兩條性命。”
    這話正切在痛處,蘇俊聞言默默低頭。蘭兒見了忙道:“對不起。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蘇俊很激動,脫口雲:“蘭兒,蘇俊的心就在這裏,不信你可以剖開看看……我……我開玩笑的。”他忽然發覺了自己的失態,忙改了過來。
    蘭兒怔怔的看著他,看得出那才是他的真心話。蘭兒尷尬地笑了笑,不再說什麽了。
    夜半三更那夥人果然又回來了。在炕上睡著的蘭兒睜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蘇俊緩緩地站起來,示意蘭兒別出聲,走了出去。
    一個黑衣人扛著一個很大布袋向遠處跑了。蘇俊忙追了上去。截住了那個人,那人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說什麽。蘇俊奪下了那個布袋,倒出來卻是一卷被子。
    為什麽會有人深更半夜扛著一卷被子在外麵跑,還是穿的這般……不好——蘇俊恍然大悟忙趕了回去。
    蘇俊剛出去一會兒,就有一個黑衣人進來,張著一個布袋要裝蘭兒。沈蘭的肘下寒光一閃,那人的喉管就給割斷了。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倒在了炕上。蘭兒坐起來,出了屋子。原來她是和衣而臥,站起來就走,倒也方便。
    過了堂屋,再西屋裏的母女三人,卻隻剩下了王氏的屍首。王氏的頭被砍了下來,蘭兒出了屋子黑漆漆的,看不到半個人影。
    這時,蘇俊趕了回來。二人心中很是鬱悶,卻見一夥官差舉著火把夤夜而來。見了蘇俊、沈蘭。還沒有進過屋子就說他們殺了人要拿、要鎖。
    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那位縣尊的公子受了委屈,心有不甘,來找後賬的。蘭兒真想好好收拾一下這幫混蛋。蘇俊卻搖了搖頭,既沒有出手,也沒有帶著她離開。而是跟著這幫人去了縣衙。
    可是他們並沒有將他們帶到大堂上,卻將他們分別關到了牢中。女監中,來了那位榮爺。女監的門開了,那位榮爺一陣刺耳的奸笑:“好美的人兒,怎麽就會殺人了呢?”他邁步走進了蘭兒的牢房,雲:“哎,我說美人兒。能告訴我叫什麽名兒嗎?”
    蘭兒一聲冷笑,曰:“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本姑娘倒是有件事問你。”
    曾榮笑著道:“嗬嗬……本大爺問的話,你不回答倒要問爺幾句!好啊,我倒想聽聽。”
    沈蘭雲:“懷貞姐妹在你手上?”榮爺含笑點頭。蘭兒又道:“王氏是你們的人殺的?”
    那榮爺滿不在乎道:“是爺幹的。”
    蘭兒雲:“好。痛快!最後一個問題,你就是人稱榮爺的曾榮?”
    曾榮得意洋洋道:“正是。現在你可以告訴爺你是誰了吧?”
    蘭兒微微一笑,剛要說什麽……白天見過的曾榮的其中一個狗腿子跑了進來,和曾榮耳語幾句,曾榮急急忙忙走了。牢房的門也鎖上了。
    曾榮走後,蘇俊卻坐在了對麵牢房。蘭兒微微一笑雲:“你怎麽在那裏?”
    蘇俊抱著胳膊倚在牆上道:“閑得無聊,來你這兒瞧瞧。”
    蘭兒打趣他雲:“你以為還是洛陽啊!”
    蘇俊曰:“洛陽?他就是抓,也得考慮考慮不是。唉,剛才若不是曾榮急著走了,你是不是就準備了結他了?”
    沈蘭籲了口氣曰:“他不該死麽?”
    “他該死,可是我需要先找到方懷貞姐妹不是?”蘇俊說著無意,蘭兒聽者有心。笑雲:“就知道你惦記著人家姑娘了。成,依你。唉——曾榮可走了一會兒了,再不追。找不到嫂子嘍!”蘇俊懶得理她,出了牢門追著去了。
    原來在曾榮的手下帶回懷貞姐妹的時候被人盯上了,那個人從他們的手裏帶走了方懷月。曾榮還想著將懷貞姐妹買入妓館多掙幾十兩銀子呢!聽說被劫走了一個,忙著去找這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了。
    卻說這個劫走方懷月的人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在一處客舍裏,方懷月緩緩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陌生的房裏。一個陌生的男人背著身子站在窗前。在他身邊的桌子上放著一柄長劍,劍鞘是棕色的,上麵雕了一束梅花。劍柄仿佛是玉的,整體看來古樸而精美。
    方懷月坐了起來,問曰:“這是哪裏?”
    那男人回身,喔——太有氣質了!白淨若玉的臉龐,眉若利劍,目似明星。他開口了很平靜的聲音:“這裏是一家客棧。姑娘,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被人挾持?”
    懷月仔細回想了許久,她記了起來,落淚道:“我們熟睡著忽然一夥人衝了進來。他們殺死了母親,用布袋套住了姐姐。後來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既然我在這裏,我姐姐呢?”
    那人搖了搖頭曰:“不知道。我吃醉了酒,睡在了屋簷上。被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驚醒。所以我隻截下了裝著姑娘的布袋。另一個就不知去向了。”隔了一下雲:“姑娘既然已經醒了,你呆在客棧裏。外麵有下了雪,我去跟蹤一下看是否能找出令姐的下落。”
    方懷月很感激的點了點頭。那人要走了,懷月忙道:“可以問一下公子的大名嗎?”那人停了一下,道了聲“徐峰。”而後頭也沒回走了。
    既來之則安之。沈蘭靜靜地躺在床上眯著。又有人來了,似乎還不少。蘭兒懶得看他們。有人在牢門外吆喝著:“唉!縣丞大人到了。你還不起來拜見?”
    沈蘭倒是肯聽話。站起來,走了過去,冷冷道:“哪,三件事。第一,打開牢房放我出去。第二,找出你那混蛋兒子曾榮,把他請進來。第三,去驛站準備上好的客房,正四品忠武將軍蘇靜軒到了。”
    曾縣丞大吃一驚。沈蘭冷笑將自己的身份文牒扔在了他的懷裏。那縣承打開一看,嚇了一大跳。雲龍衛,他是聽說過的忙喝罵那牢頭:“還不快打開請大人出來?”
    那女牢看守忙打開了牢門。沈蘭走了出來,那縣承忙將文牒雙手遞還。蘭兒收入懷中,命縣丞帶路去找曾榮了。在一串小院裏沈蘭聽到了方懷貞的哭喊、求救聲。她的臉立時變了,曾榮可怕的笑聲、猙獰的笑意、懷貞衣不蔽體的慘象,讓她想起了簡金堂的嘴臉;李若鬆的可怕;和李漼給她留下的傷……電光火石的瞬間,逸然憤怒的拔出了金龍逐日刺進了曾榮的心房。一陣頭痛如裂的感覺,她昏厥了……
    曾縣丞眼見兒子被殺,真想替他報仇,可是四品雲龍衛是皇帝親自統轄的誰敢造次?就在這時蘇俊和徐峰同時趕到了。
    海音抱起了逸然,蘇俊解下披風替懷貞披上,走出了縣丞府邸……
    鬼穀裏又辦起了喜事這一次,好熱鬧!鮮紅的囍字,滿堂的愉悅。蘇俊穿著鮮紅的禮服;紫芙挽著李娉,方懷月摻著姐姐步入花堂……
    蘇靜軒好大的福氣喲!
    徐峰載著沈蘭策馬揚鞭,趁著醉人的夜色離開了鬼穀。樹梢上,星月間留下了一片歡愉的笑聲……
    親,點擊進去,給個好評唄,分數越高更新越快,據說給香書小說打滿分的最後都找到了漂亮的老婆哦!
    :httpap..,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