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澈拿出手機上網搜索，片刻，他眉頭蹙緊，將手機遞給蘇染看。
    “已經上新聞了，該不會就是這個垃圾記者幹的好事。”
    被罵的記者沒生氣，仍笑著。
    蘇染也依舊心平氣和，隻是笑容帶了點嘲諷，“你就是向玉關？”
    向玉關微笑：“正是鄙人。”
    言澈：“還挺有自知之明，確實夠卑鄙惡心，為了流量不管事實如何，先發了再說。”
    向玉關笑而不語。
    蘇染也繼續笑，“老公你是不知道世間疾苦，人餓起來能吃人，狗餓起來能吃屎。向先生不必跟我老公一般見識。”
    言澈冷眼瞧那人，接話道：“是的，請不必跟我一般見識，你該吃屎就繼續吃屎。”
    邊上的小新噗地笑出聲。
    向玉關臉上的笑容撐不下去，表情變得陰沉。
    蘇染不再理他，對言澈說：“我們去看看。”
    言澈拉著她的手，跟她過去。
    河不淺，就這會兒還看到一艘不小的船經過，水流也有力度，倒垃圾的人應該是考慮了這兩點，所以大部分的垃圾是倒在河邊的凹坑裏，以便留住證據，而不是被水衝走或淹沒。
    蘇染拍了照片，說：“回去吧。”
    四人往回走。
    姓向的還沒走，跟著他們。
    言澈冷冷說：“剛才看了那狗記者的照片，我還以為河裏堆滿了垃圾，可真是個會拍照的。”
    蘇染待要說話，向玉關走近，笑著說：“蘇大小姐，我一直想跟您做個采訪，不知道您能不能給個麵子……”
    聽到這樣的話言澈愕然，氣笑了，“他怎麽問得出口。”
    蘇染忍俊不禁，“生氣啊？”
    言澈看她一眼，“實在很難理解這種。”
    蘇染淡然一笑，“那這個麵子就不能給他了。”
    被拒絕的向玉關臉色微微難看，不過也沒有很沮喪，扯著笑，“我其實不急的，蘇大小姐再考慮考慮。”
    蘇染笑盈盈地轉向他：“我有什麽把柄在你手裏嗎？”
    向玉關微噎，言不由衷：“嗬嗬，蘇大小姐能有什麽把柄在我手裏。”
    蘇染嘴角翹著，審視他，“看你這個表情，我好像是有什麽落到你手裏。不過一點小麻煩我沒那麽在乎。”
    她朝他露出同樣虛偽的笑容，“您好走不送。”
    但向玉關毫無去意，仍跟著。
    “像蘇大小姐這樣有才情的人，為什麽會甘於聯姻呢？我是真的很好奇。”
    “如果這次藥廠的環保問題造成了嚴重的負麵影響，會不會給你接手你父親的位置帶來阻礙？”
    言澈實在聽不下去，看過去，“我能不能將他扔到河裏去？”
    蘇染柔軟的手輕握言澈的手，眉目含笑，語氣透著商量：“要不就將他扔到剛才那堆垃圾上？這下他就有更新鮮的內容發布了。”
    言澈以為她說的是反話，可她笑盈盈的眼眸裏分明是慫恿，他定定看著她，心裏生出抑不住的癢意。
    他的嘴角慢慢翹起來，說：“我當真了哦。”
    蘇染似笑非笑看著他，下巴輕輕一抬。
    向玉關盯著他們看，怎麽看都像是在打情罵俏，哪裏料到，言澈驀然轉身朝他衝過來，扛起他撒腿往河邊跑。
    “住手！你瘋了放我下來！”向玉關哇哇叫。
    咚，人被言澈紮實地扔進垃圾堆旁邊的泥坑裏。
    言澈大笑，受了一上午的窩囊氣，終於爽快了。
    他笑得像個大孩子，回頭去看蘇染，她也笑得開懷，眉眼彎彎。
    小新跟另一個同事也笑個不停，但笑著又一臉擔心。
    糊了一臉黑色泥漿的向玉關掙紮著爬起來，舉起同樣滿是泥漿的相機和手機，快要氣瘋了，“你們，你們太過分了！我要……”
    “要怎樣？”言澈蹲下去，痞裏痞氣地朝他看。
    蘇染也走近，嘴角噙笑，悠悠說：“你的同事很多，我在考慮要不要隨便找他們中的一個接受采訪。”
    向玉關震驚地看向她。
    這一招無疑掐住了他的命脈。
    她可以不接受他的采訪，但不能找他同事。
    如果她刻意扶持他同事，那公司裏還會有他的容身之處嗎。
    蘇染瞧著他，嘴角的笑意忽然冷下來，轉換話題，問：“是誰讓你這麽積極發一個還沒調查清楚的新聞上去的？是我的競爭對手給了你好處，還是那些村民裏有人出於什麽原因跟你合謀了？”
    向玉關站在泥沼裏還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卻又嘴角牽起，微微一笑。
    “你以為我會怕你這種善於玩弄輿論的人吧，如果我讓你不高興了，到時就用你那支爛筆把我的名聲搞臭。”
    “可惜我這個人偶爾有點反骨，你一點小脾氣我能讓著你，過了頭，嗬嗬，我真能弄死你。”
    言澈正歪著頭看她，聽完她最後那幾句，他莫名打了個激靈，懵著臉，眨了眨眼。
    竟像是她在睥睨的不隻有那個臭記者，還有他。
    是不是說，現在她雖然總是縱著他，哪天他真惹惱了她，她會不客氣地收拾他？？言澈想象不了自己被收拾的樣子。
    蘇染說完那些話，眼裏沒有了笑意，微微昂起下巴轉身走人，懶得等待向玉關考慮要不要回答她前麵問的問題。
    言澈回過神也起身，跟上去。
    走遠些，小新湊近蘇染，低聲說：“警察已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