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神威退散,最後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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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朵暗金色的麒麟火蓮於“蘇洛”指尖凝聚,即將彈出,以雷霆萬鈞之勢將鬼耳和尚徹底從世間抹去之時,異變再生!
    “蘇洛”的身體,毫無征兆地劇烈顫抖了一下。
    他那雙如同神祇般威嚴漠然的金色眼眸中,神光急速地閃爍、波動,一絲屬於人類的痛苦與掙紮,頑強地浮現了出來。
    “呃……”
    一聲壓抑的悶哼,從他的喉嚨深處擠出。
    主導這具身體的那股宏大意誌,似乎遭到了某種強烈的排斥。
    蘇洛自身的靈魂,正在拚盡全力,試圖從這股外來意誌手中,奪回身體的控製權!
    麒麟真靈的意誌投影固然強大無匹,但蘇洛的肉身,畢竟隻是凡胎。
    強行承載這樣一絲跨越了生命層次的偉力,對他自身的負荷,也達到了一個極限。
    這具“容器”,已經瀕臨崩潰!
    皮膚表麵,開始滲出細密的血珠。肌肉纖維,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撕裂聲。
    那股降臨的意誌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它並非真正的生命,隻是一絲遵循本能、負責守護血脈純淨的古老印記。
    在判斷威脅已經解除,而“容器”即將損壞的情況下,它開始緩緩地……退去。
    “蘇洛”眼中的神光,如同潮水般迅速褪色。
    那股足以讓天地變色,令屍妖俯首的恐怖威壓,也隨之煙消雲散。
    指尖那朵即將綻放的麒麟火蓮,在失去了意誌的支撐後,化作點點金色光斑,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噗通”一聲。
    被無形力量禁錮在半空的鬼耳和尚,也像一個破麻袋般,重重地摔回了地麵。
    蘇洛單膝跪地,劇烈地喘息著,渾身上下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被汗水與血水浸透。
    一股難以言喻的虛弱感,從四肢百骸的每一個角落傳來,仿佛身體被徹底掏空。
    剛才那短暫的“神降”狀態,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也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巨大代價。
    “呼……呼……”
    他抬起頭,看向不遠處同樣癱倒在地的鬼耳和尚。
    此刻的鬼耳和尚,淒慘到了極點。
    本源屍氣重創,神念被抹除大半,雙臂焦黑一片,連行動都變得極為困難。
    他眼眶中的鬼火,黯淡得如同隨時會熄滅的燭火,再無半分之前的凶性,隻剩下劫後餘生的驚恐與怨毒。
    他看到了蘇洛的狀態,那雙黯淡的鬼火中,閃過一絲掙紮。
    跑!
    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頭!
    眼前這個人類,太過詭異,太過可怕!他那血脈深處,到底隱藏著什麽怪物?!
    鬼耳和尚強撐著殘破的身軀,手腳並用地向著洞穴更深處的黑暗爬去,試圖逃離這個讓他感受到了死亡恐懼的地方。
    蘇洛看著他狼狽逃竄的背影,眼神冰冷。
    他知道,絕不能讓這東西跑了!
    如此凶物,一旦被他逃出生天,休養生息之後,不知道又會掀起多大的腥風血雨,造下多少殺孽!
    蘇洛咬緊牙關,強行壓榨著體內幾乎已經幹涸的力量。
    他拄著黑金古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每動一下,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他現在,同樣是強弩之末。
    但他還有刀。
    還有,身為一名武者的……意誌!
    蘇洛緩緩地抬起手臂,雙手,重新握住了黑金古刀的刀柄。
    他的動作很慢,很吃力,仿佛這把陪伴他許久的古刀,此刻重若千鈞。
    他沒有再試圖催動任何華麗的招式,也沒有餘力去引動麒麟血脈。
    他隻是將自己殘存的所有氣力、精神,以及那股不斬此獠誓不罷休的決絕殺意,盡數灌注到了這平平無奇的一刀之中。
    返璞歸真。
    這一刻,他的心中,無悲無喜,一片空明。
    眼中,隻剩下前方那個正在黑暗中蠕動的身影。
    鬼耳和尚似乎也感覺到了身後那股鎖定了他所有生機的凜冽殺意,他驚恐地回頭,正好對上了蘇洛那雙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
    然後,他看到了那把刀。
    那把黑金色的古刀,被蘇洛緩緩地舉過頭頂。
    沒有刀芒,沒有火焰,甚至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但在鬼耳和尚的感知中,這一刀舉起的刹那,整個洞穴的光,似乎都被吸了過去。
    整個世界,仿佛都隻剩下了這一把刀的……軌跡!
    所有退路,所有閃避的可能,都在這一刀的刀意籠罩下,被盡數封死!
    這是必殺的一刀!
    “不——!”
    鬼耳和尚發出了絕望的咆哮,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想要抵擋。
    但是,來不及了。
    蘇洛揮刀了。
    他隻是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朝著前方,做出了一個最簡單、最基礎的……劈砍動作。
    “唰!”
    一道細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聲音,在洞穴中響起。
    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角落。
    正在逃竄的鬼耳和尚,身體猛地一僵,停在了原地。
    他的動作,凝固了。
    他緩緩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在那裏,一道細細的黑線,從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側的腰腹。
    沒有鮮血,隻有一縷縷精純的屍氣,正不受控製地從那道黑線中逸散出來。
    他那祭煉了千年,堅逾鋼鐵的屍身,在這看似普通的一刀之下,竟如同豆腐一般,被毫無阻礙地……一分為二。
    刀鋒上附著的、蘇洛最後的那一絲純陽刀意,如同最致命的劇毒,正在瘋狂地破壞著他體內的屍氣本源。
    “原來……是這樣……的刀……”
    鬼耳和尚喃喃地吐出了最後一句話,眼眶中那兩團即將熄滅的鬼火,閃過了一絲混雜著恐懼與……了然的複雜光芒。
    下一秒。
    “嘩啦——”
    他的身體,從那道黑線處,幹脆利落地分成了兩半,摔落在地。
    緊接著,被刀意侵入的屍身,再也無法維持形態,如同被風化的沙雕一般,迅速地潰散、分解,最終化為了一地漆黑的粉末。
    千年屍妖,鬼耳和尚。
    形神俱滅。
    “當啷!”
    黑金古刀從蘇洛的手中滑落,插在了地上。
    斬出這最後一刀後,他也終於耗盡了所有力氣,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在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似乎聽到了鄭雄焦急的呼喊聲,正由遠及近……
    同時,一個被他忽略的細節,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個巨大的黑陶罐……
    在剛才麒麟真靈意誌降臨,神火淨化一切的時候,石台上所有的屍體、屍水、骸骨,都被燒成了灰燼。
    唯獨那個黑陶罐……
    在神火的灼燒下,似乎……毫發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