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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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循與小冬道別後,一刻不停直奔府衙。
最終在她衙鼓麵前停下,她看著那兩根嬰兒手臂粗細的鼓錘沒有一絲猶豫,拿起來就開始敲打。
砰!砰!砰!
毫無節奏的巨大鼓聲,不僅引來周太守,更是引來了許多百姓。
周太守一看敲鼓之人是個女子,不僅衣著平常,還是婦人打扮,心裏有些惱,他大聲訓斥“何人放肆!”
他到了考校的關鍵時期,這個時候衙鼓響了,不就代表他治下無方嗎。他立刻就招呼皂隸們去抓溫循,滿腦子都是趁著人少趕緊抓進去,免得徒惹一身是非。
溫循心裏早就有了準備,她見情況不對連忙閃身躲開,跳到了石梯下麵。
她立刻大聲道“回太守大人的話,小女子名叫溫循,是沛縣溫氏女,今日聞鼓乃是狀告雲陽崔氏搶我奴婢、吞我錢財、辱我門楣。”
這話一出,頓時驚起千層浪。
周太守氣的有頭暈,這人大庭廣眾之下三言兩語道明了身份,說明狀告,他就是想抓她都沒得法了。
他咬牙問道“茲事體大,崔家乃是雲陽大族,崔老爺又是大儒,所寫文章天子文人皆奉為圭臬,豈是你紅口白牙能汙蔑的?”
溫循行了個標準的世家女眷禮道“我有物證。”
周太守眼睛突然就一亮,他一甩袖“哼,敲響本官的衙鼓竟然隻有物證,你的人證呢?你難道不知道衙鼓一響,必定得人證物證具在嗎?缺一樣便要受十板子!”
見著圍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其中還不乏鹿山書院的學子,周太守也想趕緊解決這事。
他揮手招呼手下“趕緊把這滿嘴渾話的女子抓進大牢。”
“大人且慢,我可沒說我沒有人證!”溫循轉身,在人群中精準就找到了學子製式服飾的人。
她看著那些人問道“敢問諸位讀書人,可否敢不畏強權陪我走一趟?”
突然被點到的鹿山學子愣住了。
他們眼神仔細打量著這女子,突然其中有人開口“你顧大儒的救命恩人?”
溫循淺笑“救命恩人不敢當,隻是一時心善結了個善緣。”
好幾位學子聞此自謙之言當機立斷道“去,我等必去。”
溫循看向剩餘的幾人,他們的學子服製式雖是一樣可明顯布料就好上了許多了。
這一看就知道是雲陽貴族了。
她幹脆就不問了,沒得非要找不痛快的事兒。
她不問,倒是有人貼上來了。
“崔氏乃是我雲陽大族,世代名門,崔大儒更是德高望重,哪裏是你小小女子憑借個所謂物證就能汙蔑的?”
說話那人斜眼看著溫循,語氣裏全是不屑。
溫循也不惱,她溫言細語出聲“我瞧這位公子相貌俊俏,說起話來也是十分講理,不知公子可願意一同前往崔府做個證人啊,倘若是我冤枉了崔家,我自當受罰,若是若是公子冤枉了我。”
溫循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道“想必是我沒把話說明白,才使得公子誤會了吧。”
女郎肌膚瓷白,圓眼亮晶晶,溫言細語。那郎君臉頓時都紅了。
他連忙擺了擺手,用咳嗽掩飾尷尬,“女郎哪裏的話,想必是女郎與崔家有誤會,我等倒是願意過去說解說解。”
溫循嬌俏的抿著嘴笑,她繼續輕聲細語“那就多謝幾位郎君了,若是這雲陽城多些像幾位這般的俠肝義膽之士,那肯定會成為南朝名城之首的。”
學子們被誇得心裏都樂開花兒,麵上還要裝作謙虛的模樣取樂到了溫循,她心情也不自覺好上了許多。
她將九曲的身契拿了出來,讓諸位學子一一查看,最後才遞給周太守。
“周大人,這是官府頒布的文書否?”
周太守將紙張對著陽光,看了一會兒後才答“卻是。”
溫循又說“周大人,那這契主可是寫的我的名字?可有塗改?”
“沒有塗改,此契約之人確實是溫家娘子的所有物。”
溫循聲音陡然嚴肅,她轉向圍觀百姓,高舉契書“若崔家隻是搶我一個奴婢,我定是不會將此事鬧到官府來,我也是個士族女,也是愛重體麵之人,可崔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他們貶妻為妾就算了,還強占用我的嫁妝!”
若隻是個丫頭的去留,這些人不過就是好奇,但溫循後麵加上的兩條才是真讓他們好奇心拉滿了。
整個府衙門口頓時被圍的水泄不通,外圍的那些人更是多了些拚了命的往裏擠的百姓,一個個的生怕聽漏了如此勁爆的消息。
周太守也沒料到溫循能這麽不要臉麵的說出來這些話,他趕忙朝著身邊的下屬使眼色,示意他們去給崔家報信。
溫循見狀也不迂回婉轉了,她直言“大人不必派人通知崔家過來對峙了,我們直接去崔家就行,我的丫頭在崔家關著,她們私吞我的嫁妝賬本上也記錄的一清二楚。”
周太守臉色有些不佳,溫循這話和架他在火上烤沒有任何區別。
正當他想厚著臉皮拒絕時,又聽溫循開口。
“大人若是不去,我便去鹿山書院伸冤了,想必三皇子是時常去那兒的,我左右也是能碰到的。”
她聲音溫溫柔柔的,說出的話卻像二月飛雪,又冷又怪。
周太守表情僵硬,他黑著一張臉“帶路!本官何時說不去了。”
“但是”他話音一轉,“但是,若你所言有失,我便不會體諒你有何苦衷了,我雲陽府大獄你就必須得進去了。”
溫循臉上帶著笑,側身讓路“大人這邊些走。”
雲陽府衙離崔府不遠,一行人都是迫不及待去看樂子的,攏共半柱香的腳程,還提前了不少,烏泱泱一群人抵達崔府時把門房嚇了一跳,等聽清楚來意後,更是驚的魂不附體的去稟報了。
沒過一會兒,門房身後就跟著走出來了崔管家——崔老爺的心腹。
他熱情與周太守和學子們一一行禮,到了溫循時模樣都懶得裝了,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哼“算是行禮了。
周太守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崔管家頓時臉色黑如鍋底,看向溫循的眼神更是猶如刀子剮肉一般。
溫循全當自己是個瞎子,影響不了她分毫,她一到會客廳就道“周大人,記錄我嫁妝的去處的賬本就在芙蓉園的施蘿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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