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坐在門診室的台階前，一臉愁容。
    雖然金科長罪有應得，已經被立案調查。
    可是對於程瀟來說，自己的困難並沒有得到解決。
    一早來到醫院，程瀟第一時間就去看望自己的母親。
    聞訊而來的主治醫師也找到了自己。
    還是欠費的問題，醫院雖然答應再寬限一天的時間。
    但這麽短的時間，自己上哪兒去籌這麽一大筆錢？
    離發工資的日子，還有一段時間。
    如今，家裏的親戚全都躲著自己。
    也是，母親的病，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
    一開始的時候，哪能出手救濟，可是親戚家也不過是普通家庭。
    實在愛莫能助。
    程瀟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可是一旦停止治療，結果隻有一個。
    母親是自己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自己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死亡。
    而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地麵突然一暗，程瀟詫異抬頭。
    逆光中，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程瀟的麵前。
    是他？
    “陸。。。陸同學？”
    不是別人，正是陸一鳴。
    “看看。”
    陸一鳴麵無表情，手上拿著的卻是幾張紙。
    “這是什麽？”
    “你的賣身契。”
    “陸同學，請你不要開玩笑。”
    賣身契？
    程瀟的心中仿佛被刺中一般，隱隱作疼。
    難道，難道他和別人一樣？
    自己心中唯一的亮光，也要隨之熄滅了嗎？
    “我了解過，你母親需要治療，而且，整個療程不出意外的話，需要20萬。”
    “你。。。”
    為什麽陸一鳴會知道的這麽詳細？
    他調查自己？
    程瀟瞬間警惕了起來。
    眼前的男人到底要幹什麽？
    “我可以解決的。”
    “解決？憑你沒日沒夜的打工？這些零工，就連日常的開銷都不夠。”
    “我。。。”
    “唯一的房子已經賣了吧。”
    “你到底什麽意思？”
    程瀟有些氣急，雖然陸一鳴所說的都是事實，可這些事實，像是刀子一般，紮在自己心口。
    疼到難以呼吸。
    眼前的男人，為什麽要撕開自己最後的堅強？
    “給你一個一勞永逸的機會。”
    陸一鳴將手中的協議遞到了程瀟的麵前。
    “陸一鳴，我看錯你了。”
    程瀟站起身，怒目而視，陸一鳴手上的協議，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麽內容。
    程瀟知道，自己長得漂亮，可同時，這也使得自己隨時隨地都可能身處危險之中。
    從小到大，多少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赤裸裸地透露出欲望。
    這種眼神，讓程瀟害怕。
    沒有想到，陸一鳴和這些男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狗屁的協議，想要包養自己是吧。
    這其中的內容，說不定更加的令人不齒。
    哪天救了自己，或許隻是不想自己落入別人的魔爪。
    對於這些男人來說，自己的貞操，才是他們所看重的。
    難怪，蘇蓉蓉同學讓自己一定要遠離陸一鳴，看來蘇蓉蓉說的都是真的。
    “我是缺錢，但我絕不會出賣自己。”
    “所以，你要眼睜睜看著你母親去死？”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拿著自己唯一的軟肋。
    在程瀟聽來，這是多麽無情的回答。
    眼睜睜看著母親病死？
    自己做不到。
    可是，一旦想到要出賣自己的身體，程瀟一陣顫抖。
    不是害怕，而是氣憤。
    如此倔強的模樣。
    讓陸一鳴一陣失神。
    上一世，就是這樣的眼神。
    絕望，又是絕望。
    原本陸一鳴不想與程瀟有更多的糾葛。
    畢竟對於陸一鳴來說，遠離程瀟，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程瀟母親的病，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依靠藥物和儀器，或許能夠拖延至找到腎源。
    可一旦放棄治療，根本就不可能有奇跡出現。
    上一世，就因為這樣，程瀟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有一段時間，活得如同行屍走肉。
    這些，都是陸一鳴事後才打聽到的。
    如今機會就擺在自己麵前，就算是為了贖罪，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管。
    可是白白送錢，程瀟不可能收下，這一點，陸一鳴非常清楚。
    程瀟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惜，或許早就已經看清了世間的冷暖。
    這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
    “你無恥。”
    “你隻有這一個機會，不急，看看協議在做決定。”
    陸一鳴將協議放到了程瀟的手上，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留下失神的程瀟，還有被捏成了一團的協議。
    足足十分鍾，程瀟一動不動。
    更沒有勇氣打開手中的協議。
    程瀟害怕，害怕自己不受控製。
    默默回到病房的走廊。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程瀟大驚，醫院的護工，竟然將母親的病房移到了走廊上。
    “這。。。實在對不起，我們也沒有辦法，這是上麵的意思，小姑娘，我們也知道你孝順，你還是想想辦法吧，醫院現在隻能提供基本的生命維持。”
    大家都知道，眼前的姑娘也是個苦命人。
    可沒辦法，都是靠著醫院的工資吃飯。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實在是欠的治療費用太多。
    “媽。。。”
    程瀟守在了麵前身前。
    “我們回家，不治了，媽沒事的。”
    程瀟的母親艱難開口，臉色蠟黃。
    仿佛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一般。
    不治了，真的不想治了。
    自己已經拖累了女兒太久了。
    為了自己，女兒受到了多少委屈。
    明明應該是如公主般被嗬護的年紀。
    此時卻過早嚐到了社會的艱辛。
    程母不想再拖累女兒。
    “媽，別胡說，咱們一定可以治好的。”
    “不用了，媽已經很知足了。”
    原本是美滿的家庭，老天爺就好像故意的。
    丈夫上班遇到意外，原本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
    好不容易將女兒拉扯大，自己又查出了絕症。
    治療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就連唯一的家，也被賣了。
    女兒很懂事，可懂事的讓人心碎。
    自己就是女兒的累贅，說不定早一點閉上眼睛，對於女兒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不，媽，你相信我，一定可以治好的，我保證。”
    程瀟緊緊捏著手裏的協議。
    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遲早都是別人的玩物，從了陸一鳴又如何？
    至少，他還幫過自己。
    程瀟隻能賭一把，賭陸一鳴還有人性。
    在得到自己之後，還能堅守諾言。
    咬著牙，程瀟徹底狠下心。
    “媽，馬上就能解決的，相信我，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想辦法。”
    程瀟將僅有的五十元，交到了護工的手上，麻煩對方照顧一下母親，自己則是衝出了醫院。
    找陸一鳴，找到陸一鳴，不管什麽條件，自己都答應了。
    隻要能夠救下母親，就算是墮入地獄，自己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