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任胡力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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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張虞的突陣斬首,實在讓人驚駭!
    隨著姍姍來遲的張楊所部加入戰鬥,叱幹大營的胡人直接潰散。從南麵出逃的胡人們,被後續趕來的張冀所部俘獲。叱幹部在此番夜襲下,大量人口被俘。
    天色漸亮,眾人正在打掃戰場,俘虜四散的叱幹胡人,以及收繳散落的牛羊駿馬。
    “兄長,何時這麽善使矛了?”
    郝昭策馬上前,連連驚歎道:“此番能勝,多虧兄長雄武。若無兄長持矛長驅,陣斬叱幹折翼而歸,敵我形勢恐會有變!”
    張虞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草垛上,揉著酸軟的肩膀,說道:“少時多有操練弓矛,僅是我喜用弓而不愛使矛。今突騎斬酋實屬形勢已至,不得不用矛突陣。且論持矛長驅最勇者,莫過那張文遠。”
    張虞能左右開弓,自然習武天賦極佳。通常時候用弓,更多是為了避免肉搏受傷。有時也是一種戰術,如今夜突襲戰,在敵人思維固定下,突然改變打法,乘機而動,取得額外的效果。
    郝昭咂嘴驚歎道:“兄長持矛突陣,勇武已是超乎常人。如那張文遠更勝兄長一籌,不知又是如何風采勇武!”
    聞言,張虞搖頭而笑,漢末諸豪中,論膽勇最盛者,莫過關羽、張遼、甘寧等寥寥幾人。
    今時自己麵對叱幹胡的斬首與他們相比,在敵人的質量上差距不小。
    隨著局勢的明朗,酈嵩這才策馬而來,一見到張虞,便立即下馬,關心道:“濟安可有受傷?”
    張虞本想說因箭、槊在他身上,險些導致自己出問題。但似乎覺得不妥,立馬改口道:“塢主玄鐵甲在身,刀箭難以加傷。今突騎斬酋,正得益於此甲!”
    此番衝突搏殺,張虞身上插了十來支箭,皆嵌在甲胄上。而大腿的皮甲防護幫他擋了一刀,避免大腿受傷。反觀隨行的李光因身上無甲,身上大小傷不下四五處。
    在古代戰爭中,有甲與無甲的差別實在太大了。長矛之下或許眾生平等,但刀、箭這幫武器,若製作材料不合格,很難對披甲士卒造成大的傷害。若是重甲的話,尋常的矛也不易刺入。
    酈嵩搖頭直歎,說道:“太險了,濟安下次當多帶些人!”
    “之前降俘呢?”張虞轉移話題,問道。
    “與其他胡人般,由茂山帶人看守!”酈嵩答道。
    “帶他過來!”
    “諾!”
    少頃,?ebe被侍從帶來,站在張虞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麽。
    “那日可是你險些射中我?”張虞舒服的擺開雙腿,用鮮卑語問道。
    “是我!”
    ?ebe毫不避諱,問道:“你準備怎麽處置我?”
    張虞瞧了眼?ebe的弟妹二人,笑道:“我為何處置你?你剛剛指路有功,我又怎會處置你?”
    “你箭射得很好,我對你的箭術非常欣賞!”
    ?ebe抬頭看向張虞,誠懇說道:“若貴人不棄,饒我性命,賜我家人富貴。我願為貴人效力,縱烈火焚身,也不改誌!”
    張虞搖搖頭,說道:“你在我的威脅下,背叛過叱幹部,我很難信任你!”
    聞言,?ebe跪地叩首,鄭重說道:“長生天在上,我今後若願為貴人仆從,若再有背棄之事,則遭雷霹而亡。”
    見狀,張虞神情肅然,扶起?ebe,說道:“既下如此誓言,我今後當視你為心腹。”
    “多謝貴人恩賜!”?ebe單臂抱胸,行禮道。
    “你怎麽稱呼?”張虞問道。
    “叱幹部的人稱我為‘?ebe’,而我原名為阿速勒。”?ebe說道。
    張虞沉吟少許,笑道:“我為你取個名字,以什翼稱你怎麽樣?”
    “什翼?”
    “對!”
    張虞負手踱步,說道:“你既善用箭,別人又以‘?ebe’稱你。今我就用漢人之語的什翼稱你,希望你就像我的箭簇一樣,成為我的武器,既保護我,又幫我擊殺仇人。”
    鮮卑語中的很多人名,都是具有特殊意義。比如檀石槐,即隱形人之意,這與他出身不明有關;吐穀渾,即鷹隼之意;賀蘭,即駿馬之意;宇文,即草之意。
    同時,鮮卑語在後世尚有蒙語中殘存,不同時期的胡語因官話的不同,其漢語翻譯也會不同。如‘?ebe’在宋時的官話裏,可翻譯為哲別;但在漢晉官話裏,需翻譯為什翼。
    聽著張虞的期許,什翼神情嚴肅,認真說道:“多謝貴人賜命,今後什翼必為貴人箭簇,射穿一切敵人!”
    “很好!”
    張虞望著被俘的叱幹胡人,心中忽生起一個大膽的想法,說道:“什翼,你既為仆從,你從叱幹舊人中任選五十落,我封你為五十戶長,為我治理五十戶人。”
    聞言,什翼遲疑說道:“我從未治理過人,怕有負主人期望。”
    “無事!”
    張虞擺了擺手,說道:“治理之事後續有人會教,你學學便會。從今日起,你便是五十戶長。”
    什翼神情大喜,拜道:“多謝貴人受封!”
    待什翼退下之後,郝昭有些不解,問道:“這胡人初降,兄長怎讓他管五十落胡人?”
    張虞挑了挑眉,說道:“你不用胡人管胡人,莫非能用漢人管胡人?”
    “今下我與伯鬆或許能管,但除我之外,還有誰能管?”
    說著,張虞似乎猜到郝昭的念頭,笑道:“伯道如欲管胡人,我也能分五十落與你!”
    “我怕管不了!”郝昭訕訕說道。
    張虞看穿郝昭的想法,笑道:“伯道隨我衝鋒有功,不能不賞。今即不想管,我便賞你四落人家為你奴仆。然若受五落胡人為奴,從此之後伯道則為我參合塢之人,需服塢中條例。”
    “多謝兄長賞賜!”
    郝昭哪會想那麽多,今聽到能領奴仆,自是開心不已,當即答應加入參合塢。並幻想未來的美好生活,過不了多久能將家人接過來一起享福。
    “去領奴仆吧!”
    張虞打發郝昭離去,說道。
    待郝昭走後,張虞瞧見披頭散發的胡人在不遠處等著,便讓人將他請了過來。
    “在下步祿狐突利,拜謝貴人相救之恩!”步祿狐突利拱手道。
    “你會說華語?”張虞用鮮卑語溝通道。
    “仆為部落經商,返道中不幸被叱幹普達所掠。今若非貴人施手相救,某怕將終為奴仆。”步祿狐突利說道。
    張虞打量步祿狐突利身形,又念及之前武力矯健,心生愛才之心,說道:“我雖救了你一命,但你也救了我一命。今你經商受挫,回部落必會受責罰。不如留下為我效力,我將禮遇於你,封你為我管理五十落!”
    步祿狐突利遲疑少許,說道:“我家人在部落中,當下為貴人效力,恐將難見家人!”
    張虞非常豪爽,說道:“你若為此而擔心,可將家人接到於此。若你欲歸部落,我也不阻攔!”
    見狀,步祿狐突利不再猶豫,大禮說道:“貴人先救我於囚籠,今又賞我才幹,授我官職,突利不敢不為貴人效力!”
    “好!”
    張虞攙扶起步祿狐突利,笑道:“今夜以來,我最喜兩件事,一件滅了叱幹部,第二件便是你為我效力。”
    “多謝貴人誇獎!”步祿狐突利受寵若驚道。
    一番寒暄之後,步祿狐突利奉命前去受領五十落胡民。
    什翼、步祿狐突利、郝昭受領胡民的操作,引起了張冀的注意。
    張冀騎馬來至中央大營,見到坐在草垛上休息的張虞,問道:“濟安讓兩降胡受領胡人,以及賞奴予郝伯道,不知其中怎麽回事?”
    張虞起身請張冀坐下,反問道:“我張氏擒俘胡人頗多,父親本欲如何處置?”
    張冀思索片刻,說道:“胡人眾多留於塢中,恐為潛在之患。故我本欲賣胡人於晉陽,並分些許胡人為有功士卒奴仆。”
    張虞搖了搖頭,說道:“父親如此所為,雖能壯參合塢實力,但卻難大壯之!”
    “於塢而言,於州郡而言,於國而言,無不是以人優先。我張氏破叱幹部得其民眾,當收可用之胡,虜不可用之民,滋加塢民之力,以為我張氏之用。”
    在淳樸的古代社會,民族矛盾雖有苗頭,但並未上升到後世那般。今如果想瓦解民族矛盾,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矛盾,將民族矛盾變為階級矛盾,畢竟人總會為自己的利益而說話。
    見張冀沉思不語,張虞說道:“胡人以貴人、大人為長,有主仆之俗。我張氏欲治胡人,需雙管齊下。”
    “其一,賜胡人為有功將士奴仆,並立賞奪之律;其二,由我張氏主近親屬分領胡部,選勇武厚實者為親信,賜漢姓,授胡奴,分治胡人。”
    “二者並行,不僅能樂塢民,更能壯我張氏之力。至於惡胡,則可賣於大族為奴,以削胡人之力。”
    自周朝之後,中原王朝雖依舊存在奴隸,但已非奴隸製社會。相反生活在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一直是奴隸製社會。欲解決遊牧問題,不能用漢人的思維去套,而是需要因遊牧民族習俗而治。
    當然,區區數百落,談不上使用多麽複雜的治理。但卻是張虞嚐試如何吸收胡人武裝,壯大參合塢的嚐試措施。
    張冀抹著雜亂的髯胡,若有所思說道:“濟安所言,是為深諳胡俗之語。今濟安既有壯我張氏之念,可先按濟安布置行事。”
    若說別人這麽說,張冀怕不願嚐試。但今卻是兒子的規劃,張冀還是願讓張虞嚐試。
    “請父親放心,兒當會竭力治理胡人,斷不會讓胡人生亂!”張虞說道。
    《唐書·列傳七》:“烏蘇什翼,本名阿勒速。初附叱幹普達,普達與太祖交惡,伏太祖於歸道,什翼受命獵太祖,箭羽中太祖頰。太祖殺普達,什翼與眾遂散。後太祖破叱幹部,什翼與弟烏蘇賓降。”
    “太祖問:雁門道之戰,險中我者為君誰?”什翼曰:“我也,若君不棄,免我一死,願為奴仆,死命報之。”太祖嘉其膽略,遂改其名,赦而用之,任五十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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