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出塞獵胡縱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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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涼州刺史耿鄙以韓遂殺邊章、北宮伯玉奪權,涼州叛軍內訌為由,都督六郡兵馬出擊,欲收複失地金城。
    四月,大軍行至狄道時,隴西太守李參因涼州從事程球貪汙軍費而不滿,聯合將軍馬騰、王國二人斬殺程球,再誅耿鄙,與韓遂匯合,反攻漢陽郡,郡守傅燮守城而死。
    至此,東漢失去了對隴右諸郡的控製,已被涼州叛軍所割據。
    同月時間,如閻柔所說,張純、張舉聯合烏桓首領丘力居,漢胡合兵十餘萬人,攻略薊縣,劫掠幽冀二州。
    相較動蕩的幽、涼二州,坐鎮雁北地區的張虞應鮮卑單於步度根之求,率本部兵馬及所督左南匈奴,共計一千三百騎出塞。
    因得知騫曼率部東進,與步度根交戰於彈汗山、仇水流域。在柯比為向導的帶領下,張虞趁勢向西北出參合陂,至鍾山(今蠻漢山)北麓附近,在其西北二三百餘裏外有匈奴所築的頹當城。
    冬雪已消,綠意蔥蔥,籠蓋四野。
    舊時為匈奴所有的草場,已被鮮卑人取而據之。今有鮮卑胡部放牧,觀營帳有百餘落,歸屬為騫曼帳下所有。
    張虞對名為北山部的鮮卑胡並無惡感,僅是眼下為練兵,為了劫掠他們部落中的牛羊、馬匹。
    見兵馬布置到位,當即一聲下令,讓千餘騎出擊,從四麵包圍不足千人的鮮卑部落。
    當雲中義從從四麵八方朝著鮮卑部殺去時,部落裏的人這才發現漢軍的到來。但被包圍的他們,根本來不及走,更別說家中缺少壯丁,難以遷徙。
    百餘落的部落,竭力之下可抽出兩三百騎卒,並有婦女數百人幫襯。但今精銳被騫曼抽走,可戰之人僅數十老弱,婦女倒是頗是英勇,開弓騎射,甚是剽悍。
    可惜他們所麵對的對手,則是比她們更為驍勇的漢軍。漢軍並未直接陷陣,而是操練騎射,以追逐狩獵的形式,從四麵將胡騎圍堵起來。
    胡騎雖在保衛部落,士氣高昂,但麵對十倍於他們的漢騎,依舊是無力可施,死了幾騎之後,鮮卑騎不可避免地慌張起來。
    隨著進攻的令旗揮舞,三三兩兩為一簇的漢騎,恍如海浪撲打之般,圍殺鮮卑騎。
    “嗖!”
    如蝗蟲般的箭矢飛來,輕易地射殺那些衣裳單薄的鮮卑人。而這些鮮卑騎就如草原上被大風吹拂的草叢般,在箭矢打擊下,紛紛伏倒於地上。
    箭矢傾瀉之後,甲騎衝突向前,欲徹底解決胡騎。但或出於畏懼之故,在見到甲騎衝鋒之後,漢騎又圍堵住生路,鮮卑騎放棄抵抗,嘴裏高喊投降。
    高丘上,張虞得見部下解決戰鬥,北山部民或擒或降,便率親信從坡上而下。
    “君侯,如何處置北山部胡民?”張遼拱手問道。
    張虞問道:“文遠有何建言?”
    張遼思慮了下,說道:“不如將年長男子悉數殺死,留下老弱婦孺。”
    “悉數殺死年長男子,是否太殘酷了?”庾嶷遲疑了下,說道。
    張遼斜眼看了下庾嶷,冷笑說道:“惡胡入寇邊塞,所掠男子幾乎斬殺,婦人擒獲歸。庾主簿心太善,久居內郡,不知惡胡手段之殘酷!”
    “這~”
    庾嶷語塞不能答,倒不是他心腸仁德,而是覺得將年長男子全部殺光,太過殘忍了。
    張虞瞧著跪地求饒的胡部們,說道:“今後立下規矩,抵抗不降者,部中男子凡高於車輪,悉數斬殺之,僅留婦人與孩童。而今北山部識趣而降,將其收編入軍。令有軍功者,先行挑選婦人為妻妾。”
    “諾!”
    說著,張虞看向柯比,笑道:“我所下軍令如何?”
    柯比拱手說道:“草原部民好鬥,將軍之令能威懾諸部。但將軍如欲令部民敬服,需廣納各部胡民。故將軍之令,恕歸降之人,不恕死鬥之人,仆以為可行!”
    看著柯比一副為自己考慮的模樣,張虞心中懷有疑慮,不知柯比是否真心臣服自己,人心隔肚皮,實在難料啊!
    “來恩可有妻子消息?”張虞問道。
    柯比搖了搖頭,說道:“自我部分裂之後,各部民眾離散,尚不知我弟苴羅侯行蹤!”
    柯比部落四分五裂之後,苴羅侯因擔心臨近邊塞,會遭到報複,今下不知遷徙到何處。
    張虞拍了拍肩膀,寬慰說道:“你我廝殺為兵戈之事,部落流亡則非我之原因。是役統兵出塞,除了練兵,我亦有為你探察家眷下落!”
    “多謝將軍!”柯比感激的說道。
    是否記恨張虞,柯比心中肯定有,如果沒有張虞進攻他的部落,他不至於淪落當今下這一地步。但如張虞所說,導致他部落四分五裂者不是張虞,而是他所信賴的長輩與親信。
    今若問柯比對張虞心情,僅能用矛盾來形容,除了因被俘而產生情緒外,自他歸順以來,張虞優待頗多,不僅委漢官於他,還賜下女子與他為妻,是謂恩遇於他。
    在張虞與柯比聊天之餘,擒獲北山部的成果已是統計出來,斬首二十一級,歸降胡人六百五十三人,繳獲馬匹兩百餘匹,兩千多頭牛羊。而漢軍折損僅數人受傷,可謂大勝啊!
    四月十二日,漢軍繞鍾山北麓而行,所俘胡人由車所載,漢騎看守住馬匹,防止胡人出逃。在歸順胡奸的指引下,漢騎找到一個兩百餘帳落的小部落。
    據胡人所說,兩百餘帳小部與騫曼有遠親關係,但對漢軍來說無所謂了,聯合步度根打擊騫曼,已是今下的國策了。
    僅一個時辰,兩百多帳的小部便覆沒,見小部反抗些許激烈了點,又與騫曼有遠親關係。張虞很幹脆,讓柯比帶著北山部民處決了高於車輪的男子,割下左耳,並將婦孺載到車上。
    針對領路有功的北山部民,張虞不僅返還了原先資產,還大方的賞賜胡婦,以及馬匹、牛羊等物,可謂豐厚。
    或許是得到了激勵了,北山部中六名胡人在後續日子裏,爭先恐後為張虞探路,還為張虞殺敵,算是成為了胡奸。
    其實嚴格來說,六人談不上胡奸,畢竟今下連胡族的概念都沒形成,對眾胡來說,他們多認同本部自己人,甚至為了生活資源,胡人之間都會互相殘殺。
    一部降,一部滅,出塞七日,斬首三百多級,收降數十胡騎,俘胡人千餘人,馬五百多匹,牛羊超五千多頭。
    至於人員損失,亡者不足十人,與所得戰利品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因擔心己部騎卒不多,且還需分兵看守收降胡人,張虞不敢繼續深入邊塞,與眾人商議了下,走林胡古道南下,至雲中故地,與參合騎匯合之後,看能否劫掠盤踞雲中故郡上的鮮卑胡。
    在十三日,兵馬準備轉道南下時,柯比有事找上張虞。
    柯比腳步匆匆而來,說道:“將軍,仆從昨日新俘胡人口中探得我部族人去向,我弟苴羅侯率部西遷,今在頹當城以南百裏。”
    張虞思慮少許,問道:“來恩既得知族人去向,不知今下有何打算?”
    柯比說道:“今距頹當城兩百多裏,仆率數騎北上,與本部家眷會合之後,當率本部數百落來投將軍。”
    聞言,張虞心中頓生猶豫,柯比未來的草原霸主,今時能為他效力,因自己將其擒獲,若柯比此番出走,與自己部眾匯合之後,很有可能不會率部南下來投自己。
    但自己若不同意柯比的訴求,必然會讓柯比心生不滿,今後必然會引起反叛了。
    其中最好的結局,莫過於如柯比所言內容,與本部部眾匯合,南下投靠自己。
    眼下自己的選擇僅有兩條路,其一,殺了柯比,以免釀成放虎歸山的禍患;其二,放柯比走,選擇信任柯比。
    不對!
    張虞思索間,腦子迅速反應過來,以眼下情況,柯比除了投靠自己,似乎沒有其他選擇了!
    見張虞久久不語,柯比明白張虞或許在猜忌自己,遂神情真誠,說道:“仆願以天為誓!”
    “不必!”
    張虞梳理清楚眼下形勢,當即說道:“我並無猜忌來恩,僅是擔心來恩領數騎至本部,能否順利將部民南遷至塞內?”
    “數騎足矣!”
    柯比說道:“我弟苴羅侯與我關係深厚,我如能至部落,苴羅侯與部民必願隨我南下。”
    “善!”
    張虞點了下頭,感慨說道:“來恩有意北上尋覓族人,我別無可送,今將劣馬送於來恩,望君此行順利。”
    柯比有意拒絕,但見張虞神情這般,說道:“多謝將軍,仆與本部匯合,當即便會南下。”
    “不知多久?”
    張虞看著柯比臉上神情,試探問道。
    柯比沉吟片刻,說道:“快則十五日,慢則三十日。”
    見柯比神情不似作偽,張虞笑道:“那便以四十日為期,待君歸塞之後,我當擇肥沃之地,交於君部眾放牧。”
    “多謝將軍!”柯比感激的說道。
    待柯比走後,酈嵩來問情況,得知張虞放柯比離開,神情頓變,說道:“柯比昔為部落首領,因我軍之故被擒,及部落因此而分裂。今濟安放柯比北歸,其不負歸塞矣!”
    張虞手撐腰帶,深意說道:“柯比若不投我,以他引路之所為,騫曼豈能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