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臨行叮語,將兵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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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碧藍無雲,草原一望無垠,牛羊成群結隊,田畝麥葉飄飄。
    駐馬而望,張虞舉鞭而指參合陂,說道:“數年不見,參合陂竟已這般興盛。”
    酈嵩挽著韁繩,笑道:“依托鹽鐵貿易,商賈多有往來。且參合陂水草豐茂,匈奴諸部放牧耕作,經數年積攢,得有今日之盛。”
    說著,酈嵩指向距參合陂不遠的土城,說道:“前漢時,於參合陂設強陰城,並西部都尉駐防。今參合陂漸有人煙,不如恢複城隘,用於護衛邊民。”
    張虞點了點頭,說道:“伯鬆若是南下馬邑理政,為護鹽池,需築城以令匈奴居住。新修之城可以靜塞命之,望邊塞終我一生能安。此城修築之後,與定襄三縣一並歸由馬邑都尉府管轄,選文武之士治之。”
    “諾!”
    定襄郡僅存三縣,加上參合塢的人口,僅才有2873戶人家,單獨派人治理,怕不是沒多大意義。故張虞在拜酈嵩為馬邑都尉時,特意授予其都督定襄郡事。
    至此並州北疆僅存兩名實權主官,一人為雁門太守郭縕,另一人則便是酈嵩。而酈嵩擁有治理胡人的權利,其麾下兵馬不比郭縕少多少,屯兵馬邑,毗鄰陰館,為張虞變相監視郭縕。
    “君侯!”
    酈嵩似乎想起一事,指著湖畔的駱駝群,笑道:“當初君侯向步度根求橐駝、白棉,白棉至今未有蹤跡,橐駝前後送來近千匹,互相繁衍至今,已有上千餘匹。君侯此番若回晉陽,倒可將橐駝一並帶走。”
    張虞眯眼眺望,笑道:“橐駝可是好東西,不僅能代牛耕作,還能背負重物,跋山涉水,腳程不弱駑馬。並州地形崎嶇,用橐駝為大軍運糧,或是托運人員,當會便利許多。”
    說著,張虞謂酈嵩說道:“橐駝,我有大用。伯鬆看能否讓二郡胡民飼養橐駝,可用橐駝代牛馬繳賦。”
    酈嵩思索少許,說道:“鮮卑各部中橐駝數目不少,君侯今若是需要,我可向邊塞諸胡廣購橐駝,看能否湊上兩千匹,以供軍隊之用。”
    “善!”
    張虞想起出行前鍾繇所言內容,問道:“去歲招攬流民眾多,田畝有餘而牲畜匱乏,不知二郡能出多少頭牛與州?”
    酈嵩深思許久,說道:“二郡胡人不下上萬落,牛馬至少有二三十萬匹。緊急之下,可從諸部借萬頭牛與君侯;若是用於耕作,萬頭牛與官府,恐需時間周轉。”
    “正常之下,籌備萬頭牛需多久?”張虞問道。
    “半年如何?”酈嵩說道:“且為從二郡胡人中購牛,需出不少錢糧。”
    張虞點頭,說道:“那便以半年為期,若缺錢糧購牛,則可向晉陽上報,讓鍾君撥錢糧於你,”
    “諾!”
    天下州郡各自有利弊,如並州地區雖說戶籍凋敝,土地不如河北肥沃。但因臨近邊塞,除了民風剽悍外,獲取牲畜更是便利。一萬頭牛在內陸州郡不敢想象,但在邊塞的話,並非是湊不到的數目。
    在二人閑聊之時,騎卒奔馳而來,翻身下馬,將懷裏書信奉上,稟告道:“君侯,晉陽有緊急軍報。”
    張虞拆開書信,瀏覽書信上的內容,神情頓有變化。
    見狀,酈嵩好奇問道:“可是賊寇作亂?”
    張虞將書信交於酈嵩,望著遼闊的參合陂景色,說道:“袁紹圖謀冀州,今邀我與公孫瓚出兵冀州。待事成之後,將會以河內郡相贈。”
    酈嵩問道:“君侯出兵冀州,不知出常山,亦或是魏郡?而沿途所得城邑呢?”
    張虞扶手背腰,說道:“魏郡為韓馥治所鄴城所在,故其兵馬必多屯魏郡,故我有意出兵常山。從井陘道入常山,待袁紹下冀州,我兵據河內。沿途河北所下城邑,我將歸還袁紹。”
    酈嵩蹙眉說道:“河北城邑被君侯所下,後用歸還於袁紹。我軍僅得河內狼藉之地,那豈不可惜了?”
    張虞胸有成竹,說道:“今下之重在於兵民,而非在於疆域。太原土地肥沃,但戶籍不豐。今袁紹邀我出兵,我當遷河北百姓於太原。而常山郡縣,我當交於有德之主。”
    說到有德之主時,張虞麵露玩味之色。顯然張虞北巡期間,已是想好如何坑袁紹了。
    臥榻之側豈能容他人安睡?
    如袁紹所言,他的強敵是張虞。而對張虞而言,袁紹同樣是他的強敵。現階段張虞尚無力參與冀州爭霸,但不代表張虞會坐視袁紹吃下冀州。凡是能給袁紹使絆的行為,張虞都很樂意去搞。
    見張虞已有主意,酈嵩不好多說,僅問道:“君侯此番出兵,需嵩率胡部出征否?”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平城大會雖讓諸胡臣服,但我觀諸部首領多有遲疑。故伯鬆需留在北疆,主持劃分田畝、草場之事;另外二郡胡人帳落數目及各部多寡,爭取於歲末上報。”
    憑一場大會讓所有部落為他所用,張虞可不會如此天真。想讓二郡胡人受他驅使,在於馬邑都尉府能否運轉。在如此關鍵的時候,不可能讓酈嵩離開北疆,隨他出征冀州。
    當然了,韓馥雖說坐擁冀州,但非強敵。況此番出征冀州,公孫瓚怕不是會比他更積極。故張虞不打算傾出兵馬,出數千兵馬呼應公孫瓚、袁紹二人足矣!
    頓了頓,張虞說道:“步度根所部毗鄰邊境,伯鬆主持北疆之事,需多與步度根友好往來。但步度根若索要過多鐵器,伯鬆需及時介入,莫要讓步度根坐大。”
    “請君侯放心,嵩自會把持!”酈嵩說道。
    張虞拍了拍酈嵩的肩膀,感慨說道:“今並州基業非我一人所有,其中更是有伯鬆一份功勞。北疆初有秩序,非伯鬆不能治之。待馬邑都尉府運轉,二郡胡人降服,我當調君入晉陽,伴我身側。”
    酈嵩瞧了眼遠處的酈素衣,拱手說道:“為君侯基業,嵩受苦倒是無事。素衣與君侯成婚多年,性子依舊急躁,至今未有子嗣~,望君侯多多寬容。”
    “哈哈!”
    張虞摟住酈嵩的肩膀,笑道:“伯鬆之意,我豈會不知。我與素衣情感非比常人,她雖不為妻,但我待她如妻。宅院之中,素衣僅次殊嵐。”
    “往昔我常年奔走在外,今後將家眷接至晉陽。過不了多久,伯鬆當能為舅父爾!”
    別看酈嵩當初支持張虞娶王霽,但對妹妹酈素衣的疼愛可是不少。今張虞不管是為了拉攏酈嵩,還是說善待青梅竹馬的愛人,不可能說寒磣了酈素衣。
    “希望如此!”
    “哈哈!”
    張虞北巡參合陂之後,將要南歸時。閻柔得知張虞消息,從代郡前來拜見。
    “柔拜見張使君!”
    大帳內,張虞招呼錦衣玉袍的閻柔坐下,熱情說道:“數年不見,子潤愈發富貴!”
    今時閻柔得益於劉虞的政策,奔走於漢胡之間,賺了不少錢,裝扮上比幾年前的他更奢華,佩玉指,戴金飾,妥妥一副暴發戶的樣子。
    閻柔神情謙卑,說道:“柔愈發富貴,而公愈發神武。使君下太原之時,柔尚在右北平奔走,來不及慶賀使君。今使君至平城,柔得知以後,兼程前來拜見。”
    說著,閻柔從懷裏取出禮單,笑眯眯道:“幽州烏桓諸部得聞使君威名,特托柔獻馬一千匹,牛兩千頭,羊五千隻,餘者毛皮若幹!”
    張虞將禮單交於身側的侍從,笑道:“子潤倒是有心了,先前下上黨,君不遠千裏送禮。今我治並州,又贈如此厚禮。”
    “單薄之禮,君侯勿要嫌棄!”閻柔笑道。
    張虞為閻柔倒了樽酒,笑道:“子潤倒是有個好弟弟,子遠(閻誌字)才略出眾,今為我手下幹吏。”
    “不敢!”
    閻柔雙手接下酒樽,笑道:“皆承蒙使君教誨,子遠方有今日之成就。今後使君治並州,望使君能不棄柔愚鈍,多多教誨在下。”
    看出閻柔心思,張虞收斂神情,問道:“子潤不遠百裏前來拜會,不知所為何事?”
    閻柔倒懂做人,從張虞與閻柔合作時,常年都會送禮。尤其當張虞割據地盤時,閻柔開始押注張虞。今下又送如此厚禮,張虞不可能無動於衷。
    閻柔斟酌言語,說道:“不瞞使君,柔雖與鮮卑、烏桓關係親善,然烏桓校尉邢舉多有欺壓在下。今柔有誌從仕,不知使君能否~?”
    “子潤常年於幽州奔走,今下既欲求官,為何不尋劉公乎?”張虞問道。
    閻柔遲疑幾許,如實說道:“劉公雖好,但公孫瓚卻常劫掠胡人,奪取商賈財貨,令柔苦不堪言。”
    聞言,張虞明白閻柔的念頭,公孫瓚掌管武事,在幽州的地位很高,尤其烏桓校尉邢舉估計歸公孫瓚所管。今閻柔估計走不通劉虞的路子,故今來找張虞。欲借張虞名聲,令邢舉有所忌憚。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若子潤願意,我可表君為度遼將軍參軍,屯駐於平城,以便君與烏桓、鮮卑通商。兵馬準君自募,數不得超千人,平日需維護平城市井秩序。”
    “多謝君侯厚恩!”
    閻柔聞言大喜,作揖而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