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孤注一擲,安心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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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兗州之名,源自於沇水,而沇水為濟水之別名。故兗州區域概念的形成,實際與濟水的流向息息相關。
    濟水源於河內郡,向東流入黃河。黃河分流於滎陽,東出於定陶北,聚於巨野澤,又東至於菏水,又東北,會於汶水,又北東,入於渤海。
    在先秦、兩漢時期,南方尚未崛起的時候,華夏內部更多是關西與關東的交通需求。而連接東西的關鍵河流在於濟水,濟水主要支流位於河南地區,東連徐州的泗水,南接豫州的鴻溝,甚至能臨淮水。
    因濟水是京畿連通河南,乃至淮河流域的關鍵水道,故在此之上便誕生了兗州概念,甚至兗州行政區域的設立,也都是為了控製濟水河道。故濟水之於秦漢,近似於運河之於明清。
    至於黃河,因東西走向,且與濟水毗鄰,黃、濟二水形成獨特的作用,黃河聯絡華夏東、西二部,而濟水的作用便是打通西部與河南、淮水流域的交通。
    曹操割兗州河北諸城與袁紹,實際上是將黃河的控製權讓於袁紹,手中僅留鄄城以下的濟水河道。因此曹操若奪不回濟水上遊的陳留、濟陰二郡的話,曹操將會喪失他在濟水的影響力,其若不想依附袁紹,唯有南走徐淮。
    兗州者,其之所以有四戰之地稱謂,不單單說兗州四麵臨敵,更重要是濟、黃二水為兗州疏通了四方。
    張虞東征中原,需過兗州;袁紹南霸中原,必經兗州;袁術問鼎天下,需製兗州。而曹操若想爭霸,必須控製濟、黃二水,才有資格與張、袁二人爭雄。故曹操一旦遠走徐淮,將意味著他在中短期內,喪失在中原爭霸的資格。
    見曹操竟舍得將黃河控製權讓出,張虞搖頭而笑,欽佩說道:“曹操舍河北諸城,以換袁紹資助,是為孤注一擲。若曹操再敗呂布,恐無棲身之所。”
    鍾繇神情嚴肅,說道:“曹操經呂布襲取兗州之敗,積蓄為之一空,縱能擊退呂布,亦難複鼎盛之勢。況呂布有君侯、袁術二人援助,曹操暫不足為憂。”
    “袁紹以外子高幹為徐州刺史,委臧洪為東郡太守,令公孫瓚守北疆,有遠圖中原之念,是為君侯之大害。”
    張虞踱步說道:“我本欲明歲征袁紹,但經文和勸諫,不得不延後東征,需先征討隴右,解肘腋之患,否則恐東征河北時,馬、韓出兵關中。如今歲犯武都,明歲襲關中,我軍何談東征河北。”
    荀攸捋須微沉,說道:“徐州形勢錯綜複雜,臧霸、孫觀諸將盤踞於琅琊、泰山之間,陳登、蕭建難服陶商,曹豹為陶謙帳下舊將。除非袁紹專營徐州,否則徐州將難以驟下。況徐州瀕臨淮水,難以北顧冀州形勢。”
    “兗州為四戰之地,袁紹有意染指,袁術豈會無意?呂布、曹操爭奪兗州,張邈依附袁術,非袁紹所能輕圖。故攸意與君侯相同,專略隴右,以安關西。而明歲若是兗州生變,君侯不妨書信於袁術,以牽製袁紹。”
    聞言,張虞負手而立,望著窗外景色,忽然發笑,飽含深意說道:“看來袁術實有大用啊!”
    張虞本以為破壞了袁紹稱霸河北的計劃,日後東征冀州會輕鬆很多,然不料反逼袁紹向徐、兗擴張勢力。為了明年專心西征,必須讓袁術插手中原之事。
    念及於此,張虞幹脆點人,說道:“剛剛有言,我欲請天子至安邑避難,不知誰能為我軍出使朝廷?”
    “府吏崔琰相貌端正,談吐有方。今以他為使,必能讓朝廷知君侯愛護之心。”鍾繇推薦道。
    “那便讓崔琰為使!”張虞說道:“並擇人出使袁術,為我代傳書信。”
    “諾!”
    且不言張虞調張遼南援武都,讓崔琰出使雒陽。而今在兩千多裏外的武都,滿寵堅守下辯,拒絕了馬騰的勸降。
    下辯城外,卻見一名相貌威武,身形挺拔,襲絳紅錦袍的青年將領,策馬高聲搦戰勸降。
    “滿寵小兒,還不速速投降!”
    青年將領將手中殘破的旌旗扔到地上,說道:“武都諸縣盡降,你於城外布置兵馬皆敗。你今若是能降,我饒你性命!”
    “若更執迷,軍民共戮,玉石俱焚!”青年將領厲聲威脅道。
    正在耀武揚威的青年將領不是他人,正是馬騰膝下長子馬超,今奉父親之命前來勸降下辯守軍。
    “玉石俱焚!”
    在青年的帶動下,城外漢胡兵馬齊聲而呼,殺氣騰騰之聲響徹雲霄,鳥雀為之禁絕。
    城上,滿寵披甲按劍而立,望著城外場景,神情中布滿了嚴肅之色。
    太守遊殷見城上士卒多有畏色,擔憂問道:“滿將軍,敵寇重圍下辯,今城中能用兵馬僅兩千多人,軍心惶恐浮動,當如何是好?”
    “且不知關中會遣多少兵馬支援,而馬騰是否會留兵於陳倉道阻擊!”
    上任武都郡時,荀攸遙領太守,遊殷為郡丞,滿寵率兵護送上任。待武都粗治後,張虞看遊殷表現出眾,便以遊殷為太守,滿寵以將軍職,兼武都都尉。
    滿寵似乎察覺到兵吏們的目光,故作輕蔑說道:“敵寇兵馬雖眾,但卻不善攻城。眼下城中口糧可撐五月之久,兵甲、器械、弓弩齊備,敵寇安敢進犯?故敵將之所以勸降,實因無能破城爾!”
    說著,滿寵揚起聲音,向周圍兵吏說道:“君侯大破公孫瓚,兵馬洶洶,豈是城外烏合之眾所能比。等上月餘日子,援兵必會至城下,屆時君侯必因你我堅守而大加讚賞。”
    見主將滿寵神情如常,兵吏不由安心下來。
    為了鼓舞士氣,滿寵告訴左右,說道:“讓各部各守其職,如有言降者盡數處決。”
    “遵命!”
    待傳令之後,滿寵觀望城外兵馬半響,見其旌旗不整,無器械以備,心中便是有數,於是轉身便走。
    見滿寵欲離開城樓,遊殷趕忙拉住滿寵,問道:“不知滿將軍去往何方?”
    滿寵笑了笑,說道:“我今疲憊犯困,欲回屋中睡上一覺!”
    聞言,遊殷神情憂懼,說道:“敵軍大部在外,將軍為主將,今豈能回府安睡?若是敵寇忽至,該如何是好?”
    滿寵指著城外兵馬,笑道:“今馬騰兵馬雖列陣於城外,但我觀其兵馬形勢,多有懈怠。且破城需有器械,而其陣中唯見雲梯。蟻附破城是為下策,羌人豈會為馬騰死戰。眼下既無憂慮,為何不能回屋午睡呢?”
    “不知幼齊可願與我同行否?”
    遊殷搖了搖頭,說道:“滿將軍雖言之有理,但為恐敵寇忽然起兵,殷願留守於此,以備不測之事。”
    “如有軍事,可來呼我!”滿寵信心十足而走。
    城上兵卒見主將滿寵臨陣離開,心中不由生疑,而經眾人口口相傳,得知主將竟要回府歇息,讓眾人不由心驚。
    而兵卒心驚之餘,更多是安心,他們在滿寵帳下為兵多時,深知主將非愚者,今滿寵敢如此肆無忌憚,或許城外敵寇真無需太過憂慮。
    在滿寵故意作出無憂安睡之時,城下的馬超叫罵了半天,見城上一聲不吭,便知城中之人無歸降之意,最終罵罵咧咧撤兵,以向父親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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