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縱橫手段,為才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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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甚是可愛!”
    屋內,張虞、蔡邕正在看望蔡琰生產下不久的幼子,因早年張虞許諾蔡邕分子於蔡氏,故張虞為幼子取名為蔡襲。而兒子雖說為蔡姓,但張虞依舊以親子規格待之。
    見張虞滿臉疼愛的懷抱幼子,蔡琰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她本擔心孩子不隨父姓會讓張虞心有芥蒂,眼下看來她與父親多想了。
    “君侯,屋外郭君言益州有軍情來報!”侍女隔著屏風,稟報道。
    “夫君以軍情為先,妾這有父親與侍從照料!”蔡琰善解人意,說道。
    “善!”
    張虞將懷裏的小孩,交給渴望多時的蔡邕,笑道:“勞丈人照料小子!”
    “好說!”
    “濟安有事先去忙碌,昭姬與襲兒有老夫照看!”
    蔡邕第一時間抱住孫子,望著發笑的嬰兒,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屋內盡是蔡邕的笑聲。
    見蔡邕如此喜歡孩子,張虞會心而笑。子嗣傳承對華夏男兒而言,其意味尤重,更別說奉儒學為正統的士大夫。
    出了屋舍,張虞便見郭圖在外迎候。
    張虞朝議堂的方向而去,問道:“益州有何緊急之事?”
    “君侯!”
    郭圖迎了上去,畢恭畢敬,說道:“據益州細作上報,去歲,綿竹忽然大火,將劉焉所造逾禮車駕焚燒殆盡,蔓延至州府、民戶家中。劉焉於去年冬天,遷州治於成都。今春因病去世,益州從屬擁幼子劉璋順勢繼位。”
    自興平元年以來,劉焉運勢不佳,本欲與馬騰聯合圖謀武都,結果部下大敗而歸。在兵敗之後,他所營造僣擬天子的上千車駕大火,綿竹不能為州治,隻能被迫遷到成都。
    州治遷到成都不久,劉焉惶恐為何無故大火,加之自身背疽病發,身體每況愈下。今春得知袁術遣孫堅西征益州,劉焉心力交瘁下,驟而病逝於成都。
    臨終前,劉焉本欲委任性情剛強的二子劉誕繼承州牧。然司馬趙韙、治中王商更偏重怯弱的劉璋,欲勸劉焉更改遺令。見益州大族不可信,劉焉來不及交代遺命,便氣急而亡。
    劉焉去世之後,趙韙、王商等益州大族士人幹脆無視劉誕,強行扶溫弱的劉璋上位州牧。
    “益州大族驕橫,竟扶幼子劉璋上位。”
    張虞搖頭而笑,說道:“劉焉病逝,幼子繼位,大權操於大族。而今孫堅西征,以他之兵略,下益州易矣!”
    曆史上,劉焉與劉表二人入主州郡的經曆近似,皆是依靠本地大族的支持才坐穩州牧位置。然成為州牧之後,二人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劉表為了抵禦外敵,他選擇與襄陽本地士族合流,深受襄陽士族的影響。當劉表去世,襄陽大族投曹時,劉琮無法阻擋。
    而劉焉因無外敵,選擇拉攏益州部分士族,打壓另一部分士族,故尚有自主之權。尤其不斷湧入巴蜀的東州人在劉焉、劉璋兩代父子扶持下,漸漸成為製衡巴蜀大族的一股政治力量。
    而今位麵,劉焉病逝,劉璋估計坐不穩州牧位置,巴蜀大概率會被孫堅所下。若益州被孫堅所得,揚州劉繇被袁術更替,那麽天下劉姓諸侯僅幽州劉和了。
    “孫堅為外州籍貫,出身武夫邊將,益州大族恐不能容!”郭圖說道。
    張虞搖頭而笑,說道:“益州中抑鬱不得誌者眾多,今見孫堅西征益州,豈會不往投效。”
    世人常將士族作為一股政治力量,但問題是士族本身就很難團結,一郡尚能說互相聯姻,形成恐怖的關係網,但若放射到一州來看,如果不是頂級士族,且經曆上百年的經營,根本做不到這點。
    故很多時候,下層士族為了進步會走捷徑,以取代上層士族。孫堅此番西征入蜀,一旦能打開局麵,那麽益州投其文武絕不會少。
    若以張虞入主並州為例,張虞除了靠王氏支持外,便是靠一批從中原、邊疆帶來的心腹文武輔佐。得益於外來人的湧進,以及張虞重用本地大族,這才漸漸形成以張虞為核心的政治集團。
    郭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問道:“益州為天府之國,秦得以霸業,且其為大江之上,於荊、揚有俯瞰之勢。而今劉焉病故,孫堅西征,巴蜀動亂在即,君侯可要插手其中?”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近憂在隴右,遠患在河北,除非天予良機,否則不宜插手巴蜀形勢。而巴蜀四麵環山,漢中為其門戶,今公則可選使者拜謁張魯,盡量與其交好。言我已表他為漢中太守,領安民中郎將。”
    “漢中太守張魯?”
    郭圖蹙眉說道:“張魯以鬼道教治郡,其母舊受寵於劉焉。君侯與張魯交好,莫非欲引張魯為援,效張燕之故事。”
    張虞大步入議堂,聞郭圖猜中他的計劃,不由笑了幾聲,說道:“公則知我深意,張魯世居巴蜀,修道治教多時,與巴蠻交好。今與之通好,如孫堅下益州,張魯為保其境,必依附於我。”
    “君侯有遠見,圖不能及矣!”郭圖吹捧道。
    張虞笑而不語,天下大勢雖與曆史上不同,但不代表諸侯性情會有變化。張魯作為漢末少有的政教合一的諸侯,其誌不小,更是有稱王之念。
    如果孫堅下巴蜀成功,張魯若想保證他的漢中安全,大概率會依靠關中的張虞庇護。畢竟張虞戰略重心在中原,為了遠圖巴蜀,可不會介意成為張魯的外援,以確保益州內部維持分裂。
    念及即將西征,張虞關心問道:“隴右近來可有動向?”
    “有據細作言,或是察覺到我軍有西征之念,韓遂書信馬騰、宋建二人會盟。”郭圖說道。
    潛伏在益州、隴右的細作,基本是以商賈樣貌出現,販賣鹽、馬等物,與當地士族合作,方才能在本地紮根。
    張虞微挑眉毛,說道:“隴上諸將若是聯合禦我,倒是省去了我一一征討的時間!”
    麵對張虞的豪言,郭圖臉色如常。在郭圖看來,憑張虞過往的戰績,已有資格講這種話。
    待郭圖受命退下,張虞嫌帶孩子麻煩,左右無事之下,本欲去薄山上看望中條軍少年。而在臨出府時,卻遇見鍾繇、楊俊二人來尋。
    “君侯!”
    “元常、季才可有要事?”
    張虞折返回議堂,邀鍾繇、楊俊二人入座。
    “回君侯,程將軍率兵入弘農,太守劉玄奔宛城。而今弘農太守未定,試問君侯欲表何人為太守?”楊俊問道。
    天子既被袁術所迎,弘農、河南無人控製,張虞可不會客氣,故便讓程普率兵入弘農。弘農太守劉玄見天子被遷,而他無力阻擋程普,幹脆舍郡南投宛城。
    張虞麵露沉思之色,用手敲擊案幾,問道:“元常,可知弘農多少戶籍?”
    “稟君侯,靈帝在位時,弘農郡約有四萬八千戶,民二十萬口。而經兵戈動蕩,考慮弘農之地勢,據繇之預算,弘農至少有萬戶,數萬人口,亦或有十萬人之眾。”鍾繇說道。
    別看弘農郡歸屬司隸所管轄,但弘農北臨黃河,南臨秦嶺,郡內平原稀少,難以供大量人口居住。而弘農之所以歸司隸所直轄,本質在於其交通價值,聯通雒陽與長安二地。
    然弘農地形雖差,但在亂世時因靠近深山緣故,反而不少弘農百姓能逃到深山中避難,反而活下不少人。若能讓弘農太平,山中百姓當會出山歸鄉。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山西安治不久,各郡守不宜變化頻繁。今選弘農太守,可從政績卓著之諸縣令中選拔。”
    聞言,楊俊心領神會,舉薦人才說道:“稟君侯,縣令申屠備、司馬朗、司馬芝、王機四人治郡皆有出眾功績,名列諸縣令之首,君侯可從四人中提拔。”
    “申屠備在上黨時,便為我之從屬,先為並州遷民,後大治重泉,功績出眾、資曆深厚,可表其出任弘農太守。”張虞考慮一番,點名說道。
    “遵命!”
    論名聲,申屠備不如王機、司馬朗,但申屠備卻資曆深厚,從上黨時便追隨張虞,行事穩重妥當,寡有紕漏,且忠誠度較高,張虞若不提拔申屠備,則是有傷舊人之心。
    待張虞安排好弘農郡太守人選,鍾繇拱手說道:“君侯,繇已為大軍籌糧十五萬石,待並州糧草運到,還能籌得軍糧二十萬石,君侯征討隴右兵糧已有!”
    頓了頓,鍾繇說道:“袁紹出兵兗州,占據濮陽、白馬,別侵陳留、濟陰,暫無力西顧。故君侯不宜遲緩,五、六月便要出兵。若不能速下隴右,待秋冬收糧,大軍不缺糧草,可戰至明歲開春。”
    “軍糧勞君籌備!”
    張虞麵露欣慰之色,說道:“今值四月上旬,可讓各部兵馬整軍,於下月出兵伐隴。”
    張虞幾乎連年用兵,軍糧缺得嚴重。尤其是去年大旱+蝗災,州府賑濟糧草,為數不多的庫糧也被消耗殆盡。今歲遠征千裏之遙的隴右,糧草若不準備充分,恐會發生中途撤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