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日行兩百裏,誓平安隴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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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隴右,天黑得格外的早,氣溫隨著太陽的西下而下降。
    河穀中,張虞拄劍居高而望,將形勢盡收眼底。
    閻行所部被馬群衝潰,步騎發生潰敗。張繡率騎裹挾成宜所部,配合許褚大破之。
    殿後的二軍雙雙大敗,二將皆是負隅頑抗些許,便率部曲衝殺而出,率殘部潛逃山嶺。
    “君侯,我軍大獲全勝,今斬獲五千餘眾!”
    張遼快步登高,笑道:“因今天色昏暗,二將衝殺而出,我軍難以追擊。”
    張虞僅微微頷首,問道:“可知韓遂撤走何方?距此有多遠路途?”
    “據遼拷問降人所得,韓遂雖北走長離水,但欲至興國就食,再轉行祖厲水,欲從祖厲水至金城。”張遼說道。
    “隴右輿圖何在!”
    “在!”
    薛夏從背負的皮筒中取出輿圖,並貼心為張虞展開,借著天空為數不多的餘光,將張遼所說的幾個地點指了出來。
    薛夏說道:“興國為氐人所居,其王為阿貴。韓遂此番起兵,阿貴出氐兵助之。因氐人善耕作,故習漢人風俗,築有興國城。此城堅固,為氐人聚集之所,距金城三、四百裏,而今葫蘆口距興國有兩百餘裏!”
    張虞瞧著隴右輿圖,沉吟說道:“先安營紮寨,之後召眾文武聚帳議事!”
    “遵命!”
    因天色漸晚之故,張虞所部草草修建營寨,簡陋而設營帳。然因是勝仗及驅馬破陣緣故,兵卒皆有肉食,肉味飄香,在河穀營寨中彌漫。
    大帳內,張虞將馬肉湯雜著胡餅,應付了饑餓的肚子,便讓召集文武議事。
    少頃,賈詡、荀攸、張遼、張濟、高順等文武悉至帳中,入座之後向張虞拱手問好。
    “君侯!”
    張虞示意眾人不用多禮,說道:“據降人所言,韓遂欲至興國,從祖厲水歸金城,而今至興國兩百餘裏,我欲窮盡韓遂,以下隴右,不知諸子有何見解?”
    “興國城堅,韓遂精兵尚在,今奔襲至興國,攻不能驟下,恐反被韓遂所敗。”張濟猶豫說道:“君侯候輜重北運,再深追金城。”
    “不可!”
    張虞否決說道:“昔張溫跋涉擊金城,叩榆中而不能下,糧道反被叛軍所截,是有喪師敗土之事,今隆冬將至,豈能效行舊事。”
    “君侯,興國如能難下,不如順擊長離諸羌。長離諸羌多為韓遂效力,羌王楊千萬在軍。我軍不如轉擊長離諸羌,韓遂令羌人守長離則勢孤,救長離則勢必與我軍野戰,或能一舉破韓遂。”荀攸沉吟少許,說道。
    “不然!”
    賈詡搖頭反駁,說道:“韓遂兩敗君侯,其已心畏君侯。今君侯襲長離,韓遂恐會縱長離羌自守,而他將率兵奔走金城。韓遂深得羌人之心,金城臨近羌中(河湟穀地),今長離諸羌離散,尚有羌中羌部可招攬。”
    “以詡之見,君侯欲平隴右,非窮亡韓遂不可!”賈詡說道。
    荀攸襲取長離諸羌的建議,其實符合戰術思維,擊其必救之所,逼韓遂前來救援。然賈詡因熟知隴右情況,了解韓遂其人,今他更能洞察到本質。
    韓遂帳下的兵馬雖說多由長離諸羌組成,然隴右的羌部可不止長離諸羌,尤其在河湟穀地中,羌人部落尤多。
    韓遂已無意與張虞交手,而是一心撤回金城,今怎會因長離諸羌而放棄撤軍。故對韓遂而言,長離羌若背他而走,大不了派人招攬河湟穀地裏的羌部,至少能再得數萬人。
    “文和所言深得我意!”
    張虞從馬紮上而起,按劍踱步說道:“我軍以迅雷之速破敵,料韓遂必無反應。此距興國二百餘裏,我率精銳步騎輕裝突襲,一晝夜便能奔赴興國,趁其不備,或能擒敗韓遂。”
    “晝夜奔襲兩百裏?”
    賈詡頓感吃驚,他建議張虞突襲韓遂,可不是讓張虞亡命追擊。日行兩百裏到了興國,別說廝殺了,怕不是累都會累死了!
    “君侯奔襲兩百裏,恐兵馬疲憊莫能戰!”賈詡顧忌張虞顏麵,隱晦說道。
    張虞擺手拒絕賈詡提議,說道:“按腳程而言,韓遂兵馬未至興國,今窮盡追擊當有所得。韓遂見我追兵至,如是膽怯必驚駭而走。況九月之敵,豈能留至十月再破!”
    賈詡與荀攸暗中對視了一眼,皆覺得張虞用兵太急切。然考慮到張虞用兵一向具有主見,二人已是不好多說。
    “突利帳下坐騎折損殆盡,明日你率部留守營帳,等候程普率兵督運輜重!”張虞說道:“公達、文和,明日奔襲用武,你二人恐難追隨,且同留於軍中!”
    “遵命!”
    高強度奔襲的節奏,賈詡或許能抗住,但荀攸是真扛不住。為了自己的謀士身體健康,張虞不敢讓二人隨行。
    繼而,張虞看向帳中武將,問道:“諸子兵馬畏兩百裏長途否?”
    高順昂首出列,拱手說道:“護國兵馬不懼兩百餘裏,明日願為君侯效死力。”
    張遼沉聲說道:“養兵多日用在一時,今日破陣不傷精氣,遼帳下步騎銳氣正盛,願隨君侯效力。”
    “我匈奴兵馬晝夜可行三百裏,區區兩百裏無所畏懼!”呼廚泉應聲道。
    ……
    見諸將銳氣正盛,軍心可用,張虞由是歡喜,說道:“各軍挑選步騎精銳,皆需乘馬奔襲,明日不計馬力,誓破韓遂而歸。”
    “遵命!”眾將士氣高漲。
    經一夜的揀選精銳兵馬,張虞留五千兵馬於葫蘆穀中,看護昨日所擒兵馬。
    二十三日,天色朦朧之時,幾乎一夜無睡的張虞率一萬五千步騎出發,沿著韓遂所出逃的道路追擊。
    昨日張虞擊破閻行時,韓遂距閻行其實僅有六十餘裏,僅是張虞昨日不知。而今至韓遂營寨時,張虞這才知韓遂昨夜紮營之地。
    “君侯,韓遂昨夜應是在此紮營!”
    趙雲用鞭指著大軍生活過痕跡的營地,說道。
    “籲!”
    張虞挽住韁繩,滿是懊悔,說道:“昨日若知韓遂於此紮營,我必連夜興兵追擊。”
    “君侯,今篝火尚明,其兵應未走遠,今日奮力追擊,必能追上韓遂。”張遼策馬從營地而出,說道。
    “追!”
    張虞策馬揚鞭,不惜馬力追擊。
    黃色隴上的丘嶺間,一支綿延數裏的騎兵隊列,沿著河穀陵道追擊,‘張’旌獵獵作響。因是高強度追擊,諸騎為了節省力氣,手挽著韁繩,腳踏在馬鐙上,屁股半空。
    “嗖!”
    張繡作為先鋒,今他前開道,遇見了掉隊的隴卒,毫不客氣一箭射死,之後順著道路繼續追擊。
    隴卒見到追擊的張繡兵馬,如同驚弓之鳥,慌不擇路逃竄。而張繡所率騎如影隨形,緊咬的敵軍尾巴。
    “殺!”
    或許是追擊的太緊,羌騎紛紛挺矛回戰。見有百來羌騎回馬來戰,張繡率騎一湧而上,與之廝殺在一團。而張繡之後的騎將無視交手的戰場,領著騎卒朝著前頭繼續追擊。
    “廝殺不誤追擊!”
    張虞在出發時,向追擊的兵馬下令,除非遇見大股部隊需要力戰廝殺外,餘者小股兵馬皆由領頭的先鋒料理。
    之前先鋒是趙雲,因廝殺耽擱路程,則由張遼代之,而張遼之後則是張虞,張虞之後則是秦宜祿,以此類推下去,幾乎每名騎將都會充當先鋒角色。
    從上午發現韓遂營寨起,張虞率部追擊至下午,兵馬幾乎是一路追殺。之前不見無人影的隴軍,在張虞的追擊下人影漸漸多了起來,廝殺也愈發激烈,連續交手近十次,奔襲百餘裏,張虞與眾人滴水未飲,斬獲敵卒一、兩千。
    至於為韓遂押運的糧草百姓,張虞所獲有上萬人皆原地釋放歸鄉,今與韓遂大部兵馬愈發逼近。
    在張虞窮追之時,韓遂則是被張虞追擊而頭疼,
    韓遂騎馬而逃亡,謂宋建說道:“閻行、成宜敗走,今張虞窮盡不舍,若不留兵拖延時間,恐不能至興國。”
    宋建時而回頭觀望,說道:“今不知留何人兵馬殿後!”
    韓遂直言不諱,說道:“自與張虞交手以來,我與諸羌折損兵馬眾多,而伯立僅出千騎。今值為大軍前程考慮,勞伯立率兵數千殿後。”
    興國氐王阿貴衝宋建,說道:“前至興國,我則能得部民支援,扼守險要則能據張虞。今宋王如不殿後,則僅能由我率部殿後。”
    宋建臉色陰晴不定,考慮到自己出力不多,而今眾人皆想他出兵,他唯有同意。
    “既然如此,勞諸君在前接應!”宋建說道。
    阿貴指著前頭險峻的馬鬥嶺,說道:“馬鬥嶺山勢險峻,峭壁深澗,依靠大山,內有泉水,是為遏祖厲水之咽喉,君率兵據此嶺,必能拖延張虞兵勢。而在馬鬥嶺後山,則是有小道可至興國,宋王兵敗可走小道。”
    “善!”
    宋建示意屬下揮舞軍旗,將侄子宋坤統率的精銳放走,帶上四千名老弱登上馬鬥嶺據守。
    很快,張虞作為先鋒已至馬鬥嶺,見有兵馬拒守其上,隨即停至進軍,欲破馬鬥嶺,再窮追韓遂!
    “諸子下馬,隨孤登山強攻!”
    ps:明天三更,補欠的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