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峰回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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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軍,大事不好了!”
混亂的信都城內,兵吏踉踉蹌蹌,闖入審配的府宅,因不知審配何在,隻得大聲叫喊。
審配剛被審榮所吵醒,今才剛入睡不久,見有人在叫喊,披著外裳便出了屋門,見到神情惶恐的兵吏,審配滿臉的不滿,嗬斥道:“何事如此驚慌?”
恰好鍾聲響徹信都,兵吏指著西門,急聲說道:“督軍,青州兵馬反叛,突襲西門,斬殺兵卒,還請督軍主持大局。”
審配神情大變,問道:“趙睿、審榮何在?可有彈壓亂軍。”
今事發突然,眾人還以為是軍隊反叛,而非是並軍殺至信都。以至於審配第一時間詢問趙睿、審榮二人,看二人是否有率軍鎮壓叛軍。
兵吏連續搖頭,說道:“趙睿率軍叛亂,今正舉兵圍攻西門。而審校尉,仆不知行蹤!”
審配當即反應過來,說道:“趙睿反叛明公,當是為張虞內應。”
“快!”
審配匆忙穿上衣服,高聲說道:“通知城中馬、董二位校尉,讓他們帶兵退至內城,憑宮城可據叛軍。”
說著,審配伸手抓住自己的仆從,急聲說道:“騎馬出南門,去稟告明公,言趙睿率部叛亂,我率軍退守內城,讓明公速遣兵馬回援鎮壓。”
“諾!”
安排家眷自行前往內城,審配便匆匆前往軍營,調配兵馬固守城樓。
城郭者,內之為城,外之為郭。
外城由百姓、官吏居住,市井、作坊、民屋盡在外城;而內城則是由城主及其家眷居住,官署、宗廟、府庫等盡在內城。在攻防體係中,外城固守不住,可以退守至內城,以待後續兵馬來援。
今審配行事果斷,知道外城已經無法固守,遂果斷放棄外城,退守囤積物資的內城,以等到袁紹兵馬的回援。
在審配勒令兵馬退守內城之際,張虞已率兵入信都,許褚、徐晃、趙雲先後控製了信都外城其餘幾麵城門。
街道上,一名隴兵望著屋崇如墉,房比如櫛,眼神中已被信都的繁華所吸引,聽著四周所響起的嘈雜聲,幻想著屋內的錢財,心中頓生歹念。
瞧了眼周圍,隴兵故意朝同伴大聲說道:“賊兵闖入屋中躲避,容我入屋擒賊!”
“嘭!”
說著,一腳踢破大門,隴兵大步闖入百姓家中。另一名隴兵生有貪念,於是跟在前人身後。
卻見一名老漢拿著木槍,身後有兒媳、老婦及孫子,膽戰心驚指著兩名隴兵。
見狀,領頭的隴兵觀察了一番,見兒媳姿色平凡,老漢一臉決絕,怕鬧大的他,僅是問道:“家中可有錢財,交出錢財,我饒你一家性命。”
老婦拋出一匹絹布,及一袋裝有銅銀的布囊,說道:“我家貧寒,僅有些許錢財,望將軍能抬貴手。”
“我今兩人,一匹絹布如何分得了?”
領頭隴兵不悅說了聲,並打開布囊,看布囊中有多少錢財。
忽然,馬蹄聲在屋外響起。
緊接著,一箭破空而來,將領頭隴兵的手臂射穿。隴兵吃痛喊叫了聲,布囊從手中掉了下去。
另一人持矛望去,卻見是趙雲挽弓對著他們,心中由是驚駭。
“滾出來!”
趙雲大聲嗬斥,說道:“君侯有令,破城之後不準擾民,你等安敢違背軍令,劫掠民眾!”
說著,趙雲揮了揮手,讓左右將兩人帶出來。
手臂被射穿的隴兵扭身掙紮,怒聲說道:“我乃龐將軍親信,你今安敢擒我?
“擒你?”
趙雲冷笑了聲,說道:“我不止敢擒你,我還敢殺你,以正軍紀。”
“趙將軍!”
龐德聞訊趕來,拱手問道:“不知發生何事?”
趙雲冷著臉,說道:“眼前二人破門劫財,違背君侯軍令,不知龐將軍自行處置,還是讓雲處置。”
兩名隴兵神色惶恐,其中領頭者求饒道:“自將軍從軍起,我便隨將軍,今糊塗犯了事,還望將軍救我!”
龐德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忍著內心的不舍,說道:“既入軍中,那便要以軍法為先。你二人家眷,我會好生讓人照料。”
說著,龐德向趙雲拱手,說道:“趙將軍負責嚴肅軍紀之事,今有勞趙將軍了!”
“好!”
“將軍~”
隴兵求饒聲音未說完,便見趙雲讓人處決二人,根本不給人第二次考慮的時間。
“受驚百姓由令明安撫,我今繼續巡視街道。”
趙雲策馬走後,龐德望著倒地的二人,不禁長歎了口氣,向左右強調說道:“告訴眾人,莫要行糊塗事。若是有行違背軍令之事,一律按軍法處置,休怪我不講情麵。”
“諾!”
有了兩條人命作為警示,眾軍士無不肅然。
嚴肅軍紀,不掠百姓,是為張虞在破城前便強調之事。往昔破城時發生騷亂,隻要發不發生擄掠之事,張虞有時不會太計較。但今破信都,張虞必須要保證所有人不受到劫掠。
信都作為袁紹的老巢,城中不知有多少袁紹帳下文武及兵將的家眷,若是發生劫掠事件,豈不是引發會眾怒。故嚴肅軍紀,安撫民心就顯得格外重要。
曆史上,呂蒙襲取江陵雖說致命,但卻不是讓關羽全軍覆沒的關鍵。要知道關羽率軍南下時,手上尚有數萬兵馬。呂蒙若與之硬碰硬,恐非關羽之敵。而呂蒙為了兵不血刃擊潰關羽,不僅善待關羽及其屬下,更是嚴禁劫掠任何人,通過攻心之法,最終引發了關羽部下的潰敗。
有曆史作為借鑒,張虞豈能不引以為戒,安撫信都人心,利用攻心之法,瓦解袁紹大軍。
在趙雲率騎的彈壓下,騷亂很快便停止,並軍各部兵馬駐守外城,施行軍管封鎖。
張虞一入信都城,則是在確保外城漸漸被自己所掌控之後,在許攸的引路下,拜訪出征在外的袁紹帳下文武家眷,
“君侯!”
清晨時分,張虞剛從張郃家小的府宅而出,便見到眾將在外等候。
“城中情況如何?”張虞問道。
徐晃拱手說道:“稟君侯,趙將軍率部戒嚴街道,施行軍管以來,再無劫掠之事,百姓暫安之。僅是審配率兵退守內城,拒不投降我軍。以晃之拙見,今需在袁紹兵馬回援之前,攻破內城,否則恐形勢不妙。”
張虞點了點頭,偏頭看向許褚,說道:“仲康挑選軍中精銳,務必在入夜前,擊破內城。”
“遵命!”
“子遠,你素識信都情況,今由你征發城中居民為我軍修繕器械。待破內城,受征發百姓皆能得賞,一人一石米一匹布。”張虞說道。
“諾!”
許攸雖說貪財,但確有幾分本事。尤其他久為袁紹帳下高層,對信都城中吏員早已深知。
很快,經許攸的勸說,信都令崔璦投誠。在崔璦的主導下,臨近中午時便征調了五千民眾,幫助許褚圍攻內城。
審配率千餘兵士固守,另有袁紹宅院仆人上百登城固守。許褚從上午登梯攻城,但因審配兵馬配有強弩,屢次被審配所退。至下午時,徐晃率軍加入攻城,與許褚並力登城三次,然皆被審配率兵所退。
見內城遲遲不能攻克,張虞決意親至城下,欲指揮兵馬破城。
“內城高險呀!”
張虞策馬環視內城,忍不住感歎。
許褚左臂包著白布,慚愧說道:“審配帳下多強弩,仆率軍強攻,屢被弓弩所退。今不能破城,實有愧君侯之望。”
張虞看了眼左臂中箭的許褚,安撫說道:“我軍奇襲而來,並無攜帶器械。今所登城樓之梯乃是民梯,突襲低矮城牆尚可,但欲破內城則有所不足。況審配懷有死誌,備有強弓硬弩。故不能破城,非仲康之過!”
說著,張虞揮鞭前指城門,說道:“隨我近觀南門!”
在張虞策馬臨近觀內城破綻之時,城樓上審配已是發現了張虞的動向,急忙調配善射者伏射。
“嗖!”
強弩居高臨下,破空而來,直奔張虞。
“籲!”
張虞似乎發覺了什麽,趕忙勒馬回旋。
下個瞬間,箭矢射到張虞左側,狠狠紮入地上,距張虞僅有半步之遙,箭羽尚在震顫。
見狀,左右將領大為驚恐,眾人第一時間上前將張虞圍在中間,用盾牌去擋,用肉體去護。
張虞倒不恐慌,反是大笑道:“今袁氏不能害我,則是我破內城之時。”
而審配見沒射中張虞,懊惱而拍城牆。
冬天的夜晚來得比較早,張虞離開內城,召集部下議事時,天色已是漸晚。
見眾人聚集,張虞說道:“破內城之策,我已是有!”
眾將聞之無不大喜,徐晃拱手請教,說道:“今可挑燈夜戰,晃願聽君侯吩咐!”
在張虞欲吩咐之際,忽見斥候快步入帳。
“報,堂陽有緊急軍情傳來!”
張虞不動聲色,問道:“是何軍情?”
“敵將高覽率三千精騎正向信都趕來!”
此言一出,除張虞外,屋內眾人無不驚駭。
眼下信都尚未掌控,而今高覽率精騎將至,眾人率軍奔波數日,上下已是疲憊,若是高覽之後另有袁軍,他們豈不是成為甕中之鱉。
“內城尚不能破,而高覽率騎便至,今當如何是好?”馬岱臉色擔憂,說道。
閻行眉頭緊皺,說道:“君侯,前後皆敵,今不如率軍先擊高覽,再圍攻審配。”
“不可,還需以外城據高覽,再強攻審配。”徐晃說道。
眾人先因有破敵之策而喜,而今又被高覽忽來的消息擾亂心智,倉促之下不知如何應對。
見眾人如此憂慮,張虞鎮定自若,笑道:“諸君勿憂,我已有破降高覽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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