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兵取諸郡,內鬥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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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鄴城,府衙內。
    “明公今下兵敗,恐往後會更器重沮授。”
    燭火搖曳,逢紀負手踱步,心中暗忖道:“若沮授滯留於邯鄲,或許最好不過。”
    “逢先生,父親命我前來詢問手書一事,是否已寫好書信?”袁尚敲了下屋門,問道。
    “哦?”
    逢紀從深思中過回神,說道:“沮授書信,我尚未草擬,”
    “勞先生盡快些!”
    瞧了眼袁尚,逢紀計從心來,拉著袁尚入屋,之後再合上門。
    “先生這是為何?”
    見逢紀神神秘秘,袁尚疑惑道。
    逢紀低聲說道:“我在思公子之前程,此番明公若往臨淄,恐大公子將會勢大,而公子將危矣!”
    袁尚皺了皺眉,問道:“先生是為何意?”
    逢紀直言不諱,說道:“明公素來寵愛公子,久有立公子為儲君之念。公子被立為儲,大公子不服,而沮授素得大公子敬重。亦或是明公欲立公子為儲,然沮授以長幼之語勸之,試問公子如何是好?”
    袁尚沉默良久,說道:“先生可是恐沮授南歸,往後受父親敬重?”
    見袁尚如此聰慧,逢紀苦笑了下,說道:“沮授聲望高崇,豈止明公敬重,河北軍吏無不畏之,故~”
    “需看公子之意,紀願輔佐公子為君!”逢紀坦白道。
    自袁紹吐血之後,逢紀便押注袁尚,希望袁尚能繼袁紹之位。
    袁尚蹙眉深思,問道:“今明公欲讓沮授撤離邯鄲,不知先生可有計策?”
    聞言,逢紀便知袁尚心意,低聲說道:“明公欲命沮授撤軍,而今若無意讓沮授南歸,不妨可暫改明公軍令,偽信令沮授固守邯鄲。”
    袁尚瞪大眼睛,問道:“先生之意可是偽傳父親書信?”
    逢紀笑而不語。
    “恐事後會被父親所知!”袁尚猶豫道。
    逢紀笑眯眯,說道:“何須擔憂明公知情?”
    “大軍撤離鄴城,邯鄲便是為一座孤城,豈不遲早被張虞所破?故沮授如被張虞所擒,則無法與明公驗明軍令,豈不無人知曉此事。”
    “沮授若降,則是為背主之徒,明公豈會相信?”
    逢紀手捋胡須,得意說道:“沮授不降,張虞必將殺之,此將死無對證!”
    “沮授如若敗亡,明公或會命某為護軍。時兵權在我之手,而有我輔佐,公子必能繼明公大業!”
    袁尚深深瞧了眼逢紀,說道:“父親命我審查軍報,先生速寫書信,我尋人送至邯鄲。”
    “善!”
    見袁尚不動聲色的讚同自己方案,逢紀心照不宣而作揖。
    稍後,袁尚拿著逢紀的書信,利用袁紹對他的信任,向袁紹虛報一番,便將信件交於候騎。
    且不說逢紀為了權利,虛傳軍令與沮授,令沮授固守邯鄲。而今相比窩裏鬥的袁紹內部,張虞在信都的日子頗是忙碌。
    宮府內,張虞正與帳下文武商議軍、政之事。
    “君侯,晃受命招攬袁氏降軍,得張、高、麹三位將軍相助、共得袁氏降人四萬餘眾。”徐晃避席而起,說道:“其中騎軍有六千餘人,步卒三萬五千多人。若計蔣奇帳下五千步騎,則降卒可近有五萬之眾。”
    張虞摸著頜下小胡子,說道:“竟有五萬降人,倒是出乎我之意料!”
    之前隻覺得降卒多,但沒有仔細去核算。而今盤算了下,倒是驚到張虞。須知他出征河北,僅有五、六萬人,當下歸降兵卒竟達到他出征兵馬的數量,豈能讓張虞不驚訝。
    其實曆史上的官渡之戰,曹操所俘虜的袁兵更多。袁紹十萬大軍南征,曹操退守官渡據敵,憑烏巢之火,燒毀袁紹軍糧數十萬石。而袁紹自知非曹操之敵,竟棄軍而獨率八百騎出逃。
    得勝之後的曹操,收攏降卒多達八萬。但因治下糧草匱乏,降卒數量太多,及降卒家眷多在河北之故,最終下令殘忍坑殺八萬降卒。
    八萬降卒往打大了說,便是八萬戶的男丁,更是影響二、三十萬戶百姓。因此曹操花七八年才平河北,不乏與曹操大屠殺有關,畢竟屠殺了八萬降人,無疑是將河北民心逼到袁紹那邊。
    張虞可不是曹操這種劊子手,下達不了大屠殺的軍令。況張虞今時離占據河北不遠,他屠殺了這麽多兵丁,豈不是逼河北士民與他為敵。
    在張虞感歎之餘,荀衍拱手說道:“君侯,我軍兵馬有兩三萬之眾,今降卒有近五萬,共計八萬兵馬,每日消耗巨大,信都庫糧不豐。而冀州諸郡未平,故以衍之見,君侯需籌調糧草,或是說令兵馬就食各郡。”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五萬兵吏太多,可淘汰老弱兩萬,選三萬精銳成軍,再擇將征服諸郡。”
    “公孫瓚固守易京,張遼合幽州之眾,率兩萬步騎圍攻。然易京外有高樓,內有存糧,憑兩萬之眾,欲破易京恐怕困難。”
    張虞看向麹義,說道:“令公久與公孫瓚交手,深諳公孫瓚軍情,今卿可選五千降卒為一軍,而君與馬伯瞻共率步騎萬人北上,受張鎮東調遣。”
    張遼因斬蹋頓有功,被張虞晉升為鎮東將軍,拜薊縣侯;滿寵則是補替張遼之位,進征西將軍,拜方城縣侯。
    不難預料,待冀州戰事結束,會有不少將領晉升。而等張虞稱公進位時,便能騰出四方將軍的位置,而張遼肯定名列其中。
    “遵命!”
    馬岱、麹義二人出列而領命。
    張遼所部的兵糧由幽州供給,今麹義、馬岱二部萬人北上,既能增援張遼,更能減少降卒太多所帶來的糧草消耗問題。
    “高順、高覽何在?”
    “末將在!”
    二人起身出列,聽候張虞吩咐。
    張虞行至冀州輿圖前,指點說道:“你二人揀選降卒,合計兵馬萬人,稍後率兵攻掠清河,南至大河可止。”
    高順遲疑了下,說道:“兗州東郡半數在大河以北,破清河郡之後,是否征討東郡。其中青州之平原,與東郡情況相同。”
    張虞瞧著輿圖,思慮說道:“下清河郡之後,子循可率兵西進,下東郡河北諸縣,之後屯兵於東武陽。若袁熙北渡大河,則子循先保清河郡,屆時我自有安排。”
    頓了頓,張虞看向閻行,說道:“彥明揀選降卒,北取博陵,稍後向東匯合,受張鎮東差遣,共圍易京,再取河間郡。”
    “遵命!”三人沉聲而應。
    酈嵩沉吟少許,說道:“巨鹿、中山、趙、魏、渤海等五郡未有兵馬前往討取,以嵩之卑鄙之見,君侯可先揮兵向西取趙、魏,順道下巨鹿,以打通山西與山東之聯絡。可待趙、魏二郡太平,再遣兵將征討海濱。”
    冀州的人口分布西多而東少,緣山共有中山、趙、魏、常山四郡。而東部地區,僅有河間、渤海二郡。故對張虞而言,當優先集中兵力取四郡,之後安撫博陵、安平、清河、巨鹿四郡,方能說征討海濱之地。
    “伯鬆有言有理!”
    張虞考慮片刻,說道:“令張燕率兵北上取中山,我自率兵馬西征趙、魏,以求能在春季之前,攻克緣山二郡。”
    “君侯,所淘汰兩萬的降卒是否讓他們自行歸鄉?”
    荀衍擔憂說道:“恐降人難以安心歸鄉,而是占據山為寇,禍亂河北鄉亭。”
    “不然!”
    許攸趁機獻計,說道:“河北連年兵事,兵民皆已疲憊。君侯放兩萬降人歸鄉,鄉民將盡知君侯恩德,自此民心將服。”
    “至於落草為寇,則是由郡縣長吏征撫,非君侯所能一一料理。”
    “君侯~”
    荀衍還想再說什麽,則是被張虞抬手打斷。
    張虞在殿內踱步,說道:“休若為安平太守,今安心料理安平郡之民生。降卒之事,暫依子遠所言。凡事皆有利弊,今河北之人不知我之恩威,縱降人歸鄉或會滋生兵寇,但卻能令百姓知我仁善,豈不有利於河北之安穩?”
    說著,張虞說道:“不日冀州刺史杜畿將會至信都上任,憑杜使君之才略,將能穩妥料理降卒一事。”
    冀州為天下第一大州,無兵事的時候,張虞尚能管理得過來。而今尚有兵事需理,張虞可沒那麽多時間去管。
    故在局勢稍微安穩之時,張虞便讓人快騎至安邑,調杜畿至河北,出任冀州刺史,以便張虞後續征討冀州。
    至於荀衍,作為初降之人,張虞能用他出任太守,便已是器重。而今冀州之事,即便荀衍有能力去管理,出於信任度的問題,張虞也不可能用荀衍,除非是萬不得已之時。
    “遵命!”
    荀衍鬱悶而應,暗忖:“張虞行事作風與袁紹大有不同,袁紹常多經考慮而行,而張虞則是果斷了多。”
    “君侯,我軍何時西進?”徐晃問道。
    張虞沉吟說道:“五日之內,諸軍揀選編練降卒完畢,屆時率軍西征。我離信都之後,由酈伯鬆坐鎮。”
    說著,張虞笑道:“今已十一月,諸君與我難以歸鄉慶賀歲首。然我望能在歲首之前,能在鄴城中,邀諸君大宴。”
    “當在鄴城大宴!”眾人大為振奮,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