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西征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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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9年,神武元年,正月。
張虞稱王開國,世上最歡喜者莫過於張冀。
“哈哈!”
張冀身穿冕服,甩開侍女的攙扶,在鏡子前晃悠,得意道:“未曾想我有朝一日,竟能穿王公之服飾,多虧了我的好兒子啊!”
張虞坐於席上,笑道:“父親若是喜歡,讓人多做幾件,以便四季換洗。”
張楊點了點頭,笑道:“兄長有幾分王氣。”
“兒子有帝王之氣,那我可不有王氣?”
張冀望著鏡子裏蒼老的自己,感慨說道:“當年遇相士,言我晚年享受富貴,而今觀之,如其言爾!”
說著,張冀撫摸由蜀錦製成的冕服,問道:“冕服一件價值多少?”
“回父親,冕服製作複雜,一件至少要花費上萬石糧。”王霽說道。
“太貴了!”
張冀連連搖頭,說道:“我以為不過幾匹蜀錦的錢,沒想到竟要上萬石糧,非我所能享受。”
“父親如是喜歡,不必在意價格!”張虞說道。
張冀示意侍女為自己更衣,說道:“天下未平,萬石糧夠五千步卒一月所食,我今怎敢享樂,而壞天下大事。”
“蜀錦為衣,我便足矣。舊鄉人尚有受寒者,我不敢奢靡享樂。”
張虞沒有多勸,他曉得張冀的為人,平日上不會太節約,但所需用度太大,張冀便會舍不得。且一直以來,張冀常會接濟鄉人,每年都會花費不菲的錢糧。
“洛兒約有十歲,我兒怎不冊封為太子?”脫下冕服,張冀坐到席上,忽然問道。
張虞喝了口酒,說道:“洛兒太小了,今時驟封為太子,恐往後受寵太盛,養成奢靡之心性。”
王霽為張虞倒酒,說道:“洛兒曉通經學,兼善武事,心性漸成,夫君不妨多考問。”
張虞笑了笑,說道:“今天下未平,何須著急立儲?我欲用五年平天下,更五年後,洛兒方十三、四歲,屆時封為太子,可授治國之道。”
話是這麽說,張虞依舊擔心兒子不成器,將會壞了他一手辛苦所創建的基業。畢竟曆史上不乏有二世而亡的王朝,欲想讓王朝維持久,至少需經兩代以上的明君治世,方能在百姓心中留下影響力。
或許是缺少父親管教緣故,在張虞眼裏張洛性情偏柔,而欲為君治天下,性子豈能怯弱,但若是外柔內剛者,則情況又是不同。故需拉長時間觀察張洛,看其屬於是哪種柔?
張冀微捋胡須,說道:“濟安少年時,尚不及今時之洛兒,我觀洛兒往後必能成器。”
張虞笑而不語,僅是嘴上應聲。
在交談時,侍從趨步入殿,稟報道:“大王,將軍什翼奉命已至殿內等候!”
“父親!”
見張虞有事將走,張冀說道:“以我兒之事為主,莫要搭理老夫。”
在眾人的送行下,張虞起身離開,直往紫宸殿。
紫宸殿內,什翼見到張虞時,依照之前侍從所教之禮儀,向張虞拜以王禮。
“卿甲胄在身,不必如此多禮!”
張虞扶起什翼,笑問道:“征西將軍印何如?”
什翼謝道:“仆無功績,受領征西將軍印惶恐,子龍將軍從軍東征有功,又為殿下執掌親軍,比仆更合適。”
自那日登基開國,眾文武重點討論官職封賞,如誰得到的賞賜多,誰得到的賞賜少。其中什翼被封為征西將軍,趙雲旁落與柯比、孟寧之同列,則是難免多生議論。
什翼追隨張虞久,其中最顯赫的功績便是伐隴右時,焚燒涼州叛軍的糧草,之後便被張虞長期留於隴右,不似趙雲東征河北。
故眾將以為趙雲應與高順、許褚同列,然今不僅與柯比、孟寧之同列,且不及什翼、郝昭二人當出乎眾人意料。
當然了,外人雖為趙雲打抱不平,但卻趙雲神色如常,不與眾人探討封賞。然什翼卻受言語影響,他自以為常年在隴右,與趙雲相比功績略遜之。
張虞眉目微蹙,說道:“我下並州之後,子龍方追隨我。卿從起兵之前,便舍身亡死隨行,故論功績而言,卿有從輔之功,此功無人能比。”
說著,張虞坐回榻上,說道:“況我今招卿入宮,便是欲委大事於卿。若卿惶恐官職,則不如盡心用力,為我分憂大事。”
此番開國封賞,張虞重點關照元從,凡是追隨他較早,並立有功績者,張虞優先考慮提拔。故乃以什翼、郝昭、高順、許褚四將為四征。資曆之下,便是參考所立軍功,如滿寵、徐晃以軍功拜高位。
至於大將軍呂布,純粹是張虞拉攏呂布之用。呂布之前便已是高官,而今若不授予遠超眾人之官爵,豈會令呂布甘心,故張虞將呂布與劉和並尊。
“請大王吩咐!”
張虞示意什翼落座,問道:“卿久鎮隴右,可聞河西胡寇?”
“有所耳聞!”
什翼沉吟了下,說道:“河西胡寇眾者莫過於盧水胡,而盧水胡遍布關西諸地,除河西臨鬆外,今河湟有湟中盧水胡,安定故郡亦有盧水胡出沒。其中臨鬆盧水胡口眾,據河湟羌胡言,約有兩三萬口。而涼州另有羌人數萬,居於河西諸郡。”
盧水胡族群複雜,不是單一部落,而是雜糅了諸多種群的部落。因生活於盧方,與彭人融合,遂先被稱以彭盧戎。又因生活在盧水流域,又被稱以盧水胡。在被匈奴征服之後,匈奴將大量雜胡如月支、羯族一並安置,遂形成了複雜的盧水胡族群。
匈奴與漢朝大戰時,盧水胡奔散各地,遂形成了三大盧水胡族群,而其中人口最多的盧水胡便是因投降而被西漢安置於河西的臨鬆盧水胡,且在五胡亂華時在涼州建立北涼政權。
張虞點了點頭,說道:“卿既知河西民情複雜,漢之豪強,胡之惡夷,盤踞於諸地,各有人口數萬,不服王化久矣。我今已委涼州刺史韋康趕赴,不知卿可敢率軍西征,掃清河西諸胡,令河西諸郡太平?
“有何不敢?”
見張虞委任於他,什翼拱手說道:“僅是涼州民情複雜,南與河湟連通,若是征討不當,不能一舉而覆之,則河西難安,並波及隴右諸郡。”
“我需角力中原,難有大軍西征河西!”
張虞問道:“故以卿之見,征討河西可有省力之策?”
什翼說道:“涼州之所以不順,在於中原兵馬難及,另漢、羌、胡雜居其中,互相攻伐各有兵馬。其中盧水胡為惡多時,漢、羌之民飽受其害。故以仆之見,不如合漢、羌以製盧水胡。胡部滅絕,則可平不順漢、羌之豪帥!”
漢、羌打了上百年,二者在隴右與河西逐漸融合,而盧水胡屬於是典型的遊牧民族,因此什翼分析倒是正確,聯合能聯合的力量,征討作亂的盧水胡。
盧水胡被討平,後續漢人便能吸納為用,而不順的漢人便能征討。而作亂的漢人豪強被解決,涼州官府便有能力解決西羌。
什翼的分化之策讓張虞不禁點頭,在隴右坐鎮多年,什翼戰略與戰術水平漸漲。
“予卿五千精兵,並以閻行輔之,能為我平河西否?”張虞問道。
什翼沉吟少許,說道:“需賢人同行,仆用武,賢士以文,並力能平涼州。”
明白什翼之意,張虞遂問道:“卿有何良吏舉薦?”
“臨洮郡守張既,其治本郡時,擅分化羌、氐,令各部臣服。並且張既深諳兵略,了解河西地理,他如能隨軍從征,仆將無憂慮。”什翼說道。
“可!”
張虞看向趙谘,說道:“擬詔,封張既為涼州護軍,聽候樞密院調令,隨征河西諸郡。”
“諾!”
趙谘領命應聲,提筆斟酌,思索擬寫詔書。
樞密院在各州設有負責官吏,依照荀攸、賈詡製定的製度,凡將領出兵征討,樞密院便會調護軍或督軍從征,並會配備軍師、參軍輔佐。
“除需張既從征外,卿可有他求?”張虞問道。
什翼蹙眉深思,說道:“河西諸郡遼闊,半年內可有小功,然因東西數千裏之遙,無數歲之功恐難見太平,故望大王予仆時日。”
“武威至敦煌路途漫漫,卿安心西征!”張虞笑道。
“諾!”
什翼先是應了聲,後念及一事,問道:“大王,仆聞西域統屬涼州,如涼州清平,西征西域否?”
聞言,張虞忍不住而笑,說道:“西域距長安上萬裏,往返需一歲。卿下涼州,如有餘力,可征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