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龍驤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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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這是台城陷落後的詔書。
代表的,必然也不是皇帝和太子的意思。
這是李如願的意誌。
但此刻沈穆之這個原本的保皇派居然選擇了遵詔,而不是盡最後的努力去解救皇帝太子。
這樣的態度,其實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桓琰怒道:“將軍坐擁百萬之眾,卻眼看著台城陷落,這難道是人臣所為嘛?”
還沒等李峻和沈穆之說話,一旁的吳王桓綱就直接道:“王叔,台城已經陷落了,如今陛下將朝政全部委任給李大將軍,現在說這些,是不是為時已晚?”
桓綱心裏對桓琰是非常鄙夷的,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北軍入城之時你特麽在何處?
十萬大軍,軍資堆積如山,一天就送了。
身為宗王,又是討逆大都督,在城外卻不能統合大軍,廢物!
桓琰聞言,冷哼一聲,隨後拂袖而去。
眾人見狀,也全都表示遵詔行事。數十萬大軍,一哄而散。
北軍就此將大局抵定。建鄴內外全都被處在了控製之下,這一夜,李如願在台城外的儀賢堂大宴眾將,並頒布了超高的賞賜。
“去年我們從壽春起兵,清君側,如今不到半年,大功告成!你們有的是隨我奮戰二十年的老兄弟,也有數月之前才入我麾下的好兒郎,但今夜能在這裏與我舉杯共飲,都是自家人,此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來,滿飲此酒!”
“幹。”
“為大都督賀!”
“為大都督賀!”
破城之後的第二天,李如願被加封為大將軍,總秉朝政,從叛逆之賊,一躍成為手握權柄,挾天子以令群雄的頭號權臣。
隨後李如願上表,大封北軍眾將。
驃騎將軍毛襄,車騎將軍韓崇,位在諸將之上,封郡公。
隨後是撫軍將軍袁鳳舉,鎮軍將軍李峻,典軍將軍莊輔,中都護張公健,中護軍韓汝明,雲旗將軍張子悅,蕩寇將軍左孝成,虎威將軍王伏寶,皆封侯。
長史鄭昭文、參軍夏侯曾為尚書左右仆射,李煦為侍中兼任中領軍,皆為縣公。
劉絳的新封號是,龍驤將軍,爵位也有了,南鄭侯,差事則是戍東府軍事,也就是駐防東府城,並控製青溪以東的東郊。
陸宅,或許應該叫劉宅,大堂上,劉絳跟周達、趙夜叉、魏蘭因、老胡、韓桃芳、陳小乙、王小二,這些個他的自己人齊聚一堂。
“咱們現在可不是賊了,哈哈哈,龍驤將軍,南鄭侯,這回咱可是正經的將軍了,哈哈哈哈....”
眾人也全都笑著,這個小團體聚在的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現在也初步算是成為了一個小勢力。
笑過之後劉絳又歎了口氣道:“哥幾個咱也不見外了,大都督...嗯現在該叫大將軍了,給咱們的賞格也都不低,怎麽樣,有沒有別的啥想法?咱現在也有點麵子,要是不想過這個刀頭舔血的日子了,也就直說,要是還想幹一番事業,咱們還接茬幹!有句話我可得說清楚了,大將軍雖然暫時控製了建鄴,可天下群雄尚未臣服,這仗還沒打完呢,你們要是不想在軍中,我現在也有些顏麵,能保舉你們個官當當...當然小二和小乙你們就別想了,你們要不想在軍中我隻能給你們那些錢財,去當個富家翁也行。”
周達道:“少來哄騙我,當個官有啥用,這年頭還是手裏有刀槍,不然隻能做案板上的魚肉!”
趙夜叉也笑了笑道:“就是,你這剛當了將軍,咱爺們也得整個將軍過過癮啊。”
韓桃芳也道:“亂世當兵死得快,不當兵可能死的更快。”
眾人先後表態,劉絳笑道:“行,那咱們兄弟日後接著在一個鍋裏吃飯!來,喝酒,今天咱們痛快喝一場。”
劉絳這邊跟老夥計一醉方休,李如願卻沒有縱情享樂的想法,大將軍府內,與鄭昭文、夏侯曾、李煦,以及司徒袁京,太傅謝諄,新任尚書令荀雍等一起商量朝堂政務。
尚書台內,袁京和謝諄與李如願並坐,李如願對這兩位資格很好的耆老也是很尊敬,袁京和謝諄則是不斷的打著哈哈,中心態度就是,我們都是北人,不想跟你為敵,但你現在還沒站穩跟腳,想讓我們全力相助不可能。
李如願也明白現在真正的考驗才剛開始,軍事上的勝利隻是暫時的,他需要站穩腳跟,並且取得北方南下這部分士族的支持。
因此他雖然沒得到想要的結果,還是以後輩的禮節送走了兩個七老八十,但擁有名望和人脈的老狐狸。
“荀兄,這朝中諸事,我可是要仰仗你了。”
荀雍聞言搖頭歎氣道:“李兄,以你我之間的關係就不必說客套話了,我盡力而為就是了。”
說罷拱手一稽,李如願也還禮致意,目送著這位親家轉身離去。
再回到堂上,隻剩下真正的自己人,尚書左仆射鄭昭文,尚書右仆射夏侯曾,以及侍中兼任中領軍李煦。
“謝太傅和袁司徒都是人老成精了,想必不會輕易吐口,隻靠荀氏的人脈可支撐不起這朝堂...”
“叔父,我以為您並不應該憂慮此事,朝堂的事情,不如就讓太子來操持好了。”
李煦這句話直接讓李如願點點頭,眼下他想軍政一把抓很明顯不現實,不如索性直接就把軍權和財政手中,其他都是續命而已。
至於地方,很明顯,他現在鞭長莫及,並不可能把自己的所有力量全都撒下去。
李如願略一思索開口道:“等到朝局一穩定,我就率軍回壽春,到時候讓大郎來建鄴坐鎮,二郎出鎮京口,采石和曆陽還有合肥、廣陵這些緊要地方都要握在手中。需要心腹人鎮守。”
李煦三人聞言卻頗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明白過來李如願的打算。
北軍主幹力量的基本盤還是太小了,控製朝堂力有不逮,還不如學王敦,坐鎮上遊,懸而不發。但別忘了,建鄴還有一個跟他唱雙簧的王導。
但李煦卻明顯不認同,進言道:“叔父想要坐鎮在外,並無不可,但卻不能回壽春。壽春雖然是我李氏經營二十年的根本所在,卻離建鄴太遠,水路過江要經過淮水、中瀆水,還要過彭城、廣陵等重鎮,無法對建鄴產生威懾...”
鄭昭文也道:“五郎所說也是某之所想,壽春距離建鄴太遠,若將霸府設在此處,一旦有事彼此很難呼應,且陸路要走合肥或者曆陽,水路要過彭城、廣陵,變數太多,這不是長久之計。”
“那兩位認為,何處合適呢...”李如願思索了半天,然後胸有成竹的問道。
李煦則道:“叔父想必心中已有成算了吧。”
李如願聞言笑了笑,然後一指桌麵的筆墨道,“不如我們四人各寫一處如何?”
“好。”
說罷四人包括剛才未發言的夏侯曾全都拿起筆轉過身在掌心寫下。
隨後幾乎同時轉過身,伸出手掌。
李煦、鄭昭文、夏侯曾寫的都是“京口”,唯獨李如願寫的是“北府”。
京口,又號“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