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隙間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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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夢最近,似乎都起的很晚......】
    【難道她晚上又偷偷出去抓蘑菇了?】
    又一個平淡的清晨。
    魔理沙睡眼惺忪地走出臥室,習慣性朝靈夢的房間瞥了一眼。
    大門緊閉,沒有任何動靜。
    隻有些許灰塵在太陽光底下沉浮,愈發襯托出神社的孤寂。
    她強忍住敲門的**,轉而穿過主殿,跨過大門,獨自來到了庭院中。
    庭院同樣很安靜,小皮鞋踩在懸空的木質長廊上,發出聲聲脆響。
    魔理沙左右環視一圈,本來想用神社周遭的美景提提神。
    卻忽然發現。
    這門前一排排繁茂的櫻花,好像突然在一夜間變得稀疏起來。
    可憐的花瓣落了一地,山峭撲麵而來的晨風,似乎也不再那麽寒冷了。
    【......】
    【快30天了啊。】
    魔理沙微微一怔。
    她剛剛來幻想鄉時,時節才堪堪破春,神社前的櫻花尚且含苞待放。
    到如今,那些開得燦爛的粉紅花瓣,卻是已經掛不住枝頭,即將隨風凋零了。
    少女緩緩走下階梯,不緊不慢地邁步於小巧的花樹間。
    明亮的金發,成了這片淡紅最好的點綴。
    【雖然來幻想鄉之後,什麽都沒幹。】
    【但是跟靈夢一起度過的這30天,絕非毫無意義的時光。】
    【相反,這張臭臉我應該會記一輩子吧。】
    魔理沙回頭,再次看向靈夢的方向。
    如果可以的話,她倒希望轉身就能看見靈夢在朝她淡淡微笑,再道一句普普通通的早安。
    又或者,是像剛來幻想鄉時那樣,靜靜坐在門外,如一幅畫卷般供人欣賞。
    雖然那時二人的關係遠沒有現在這般親切。
    但在即將離開的關頭,似乎每一天的靈夢都變得值得懷念起來。
    冷冷的靈夢,嫌棄她的靈夢,說要不會照顧她卻依然擋在她前麵的靈夢。
    好像從來沒有變過的靈夢。
    【按那家夥的尿性,說要把我送出去,就絕對不會反悔。】
    【還說什麽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見。】
    【你明明也是個人類吧。】
    魔理沙想道。
    一開始見到靈夢時,她還以為靈夢是一個強大的妖怪。
    後來才得知,靈夢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任憑靈力再強大,最終也會迎來壽命終結的一天。
    而世界和世界的時間流速又不一致。
    這意味著,這次從幻想鄉出去,等她下次再有機會溜進來。
    這裏的巫女仍舊是“博麗巫女”,而“博麗巫女”,卻不一定是“博麗靈夢”了。
    另一種可能則是,靈夢尚且年輕,她才是老去的那個人。
    因為她跟靈夢一樣,都是時間有限的人類。
    【哎,要是擁有無限的生命,就能擁有無限的時光。】
    【大抵人就不會有這種離別的煩惱了。】
    魔理沙感歎道。
    她的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既然時間不夠的話,讓自己擁有無限的時間不就好了嗎?
    因為一直呆在神社中沒有外出,她並不明白,為何靈夢堅持地要送她離開幻想鄉。
    但是她清楚,要是擁有無限的生命的話,就一定可以再見麵。
    【好,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金發少女一拍手掌。
    決定在自己的魔法日記中,新添一個大目標。
    那就是尋求漫長的生命。
    有了新目標後,魔理沙心中的鬱悶頓時消去許多。
    春花落了有夏花,夏花落了,還有雪花。
    她魔理沙,可不會這麽傷春悲秋。
    情緒逐漸歡快起來後。
    那股源自靈魂的,源源不絕的好奇心再次占據思想的高峰。
    這一次,魔理沙好奇的東西是......
    一個位置。
    【靈夢好像很喜歡坐在這裏。】
    【難道這裏能看到什麽特別的東西嗎?】
    魔理沙望著大門外,右側長廊第二根柱子左下角的長廊地板,冒出了一個奇妙想法。
    神社外麵可以坐的地方很多,為什麽靈夢偏偏喜歡坐在這裏呢?
    【嘿嘿,讓我來看看靈夢平時都在看些什麽東西。】
    她興高采烈地小跑到長廊邊,有模有樣地學著靈夢坐下。
    連那晃蕩在空氣中的,包裹著白襪的雙足都複刻得分毫不差。
    魔理沙一坐下,就開始四處張望起來。
    嗯......花,木頭,石頭,水,天。
    好像...沒什麽區別?
    【再等一等吧。】
    靈夢忽然出現在她身後,輕聲說道。
    魔理沙剛想起身,就被靈夢直接按了回去。
    不僅如此,把魔理沙按下去後,靈夢做了個收裙子的動作。
    隨後就貼在魔理沙身邊,緊挨著坐了下去。
    【你...】
    【你把我的柱子占了,就自己給我當柱子吧。】
    靈夢打斷了魔理沙的話。
    魔理沙本想吐槽【把我按回去的可是你】,但是在感覺到左側半邊身體所傳來的重量後。
    話語又不知不覺地縮了回去。
    二人便一直無聲地沐浴在暮春的陽光下,直到...靈夢悄悄抓住了魔理沙的肩膀。
    【看,那個方向。】
    少女指著半空,輕輕說道。
    聞聲,魔理沙朝靈夢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叢櫻花,很美。
    但是,也很普通。
    似乎並不值得特別在意?
    她剛想詢問。
    就看到,一縷陽光忽然從花瓣的縫隙中探了出來。
    留出數條淡淡而明亮的光線。
    原本同太陽直視會很刺眼,但是經過花瓣的過濾後。
    抵達臉頰的,已經變成了無比輕柔的,如同親吻般的撫摸。
    這一刻,仿佛連天空都微微亮了幾分。
    粉紅的花,淡藍的天,還有枝頭細細的光點。
    與和風掠過樹梢時,所掀起的小小顫動。
    都一並印在了魔理沙心間。
    【真美......】
    少女喃喃道,正準備跟靈夢交換位置,讓靈夢也來看看這美麗的景象。
    結果話還未說出口,這隙間的陽光忽然一轉,就再也不見了。
    那叢櫻花,自然也回歸了稀疏平常的模樣。
    【什麽啊,隻有這一下才能看到......】
    魔理沙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哈哈,所以我才說,需要等待啊。】
    靈夢輕笑道。
    她頓了頓,倚靠在魔理沙身上,繼續拉長著調子說道。
    【美好的事物本就如此易逝。】
    【在大多數時候,你甚至不知道它什麽時候來,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經走了。】
    【就像這縷陽光,每天出現的時間都不一樣。】
    【稍一眨眼,可能就會錯過。】
    【我們能做的,隻有緊緊地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你說對吧?哼哼~】
    靈夢輕輕地哼起了歌。
    見魔理沙呆呆地愣在原地,靈夢“哎喲”一聲,直接上手對魔理沙的臉揉了起來。
    【早知道就不逗你了。】
    【看給你嚇的。】
    【明天就是慶典了,開心點吧,嘿嘿。】
    她嘻嘻一笑。
    ——不,比起一開始的靈夢,這家夥還是變了挺多的。
    魔理沙心想。
    【好啊,慶典的話,帶我好好逛逛吧?】
    她也笑著回應道,轉而繼續望向天空。
    魔理沙並沒有將剛剛的事拋到腦後。
    而是愈發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在靈夢不知道的地方,一顆名為“追求時間”的種子,悄悄發了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