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住院部的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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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那此前困住過自己的住院部門前。
    看著那寫著【請在門診處辦理住院登記】的牌子。
    吳亡抬腿跨入其中。
    這一次,他沒有再像鬼打牆那般從住院部大門走出去。
    而是相當順利的進入到這棟從外表看上去已經很多年沒人使用過的大樓。
    果然,擁有醫生的身份後,這醫院內的區域限製就不存在了。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的話,還得去找上官鶴搞個住院登記。
    鬼知道需要病成什麽樣子那家夥才會開住院登記啊。
    到時候住進來的人還是不是病人自己都不好說了。
    話又說回來,雖然從外麵看,就連牆體上都爬滿了青苔和不知名的藤本植物。
    可大樓內部卻顯得幹淨整潔,完全不像門診部那般積滿灰塵。
    甚至於吳亡還能嗅到空氣中消毒水和酒精的氣味。
    仿佛有人經常打掃這棟大樓。
    “有意思,醫院不是隻有上官鶴一個醫生嗎?”吳亡挑眉思考著:“那這邊又是誰在幫忙打掃呢?莫非也是此前藥房裏的那種鬼護士?”
    他可對藥房裏那看一眼就把自己爆頭的詭異護士記憶猶新呢。
    當然,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依舊詭異到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介於以前的自殺傾向,所以吳亡也在醫院住過一小段時間。
    醫院的住院部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尤其是大醫院,一般來說除了患者以外,其陪護人員也需要進行登記才能留下來過夜,並且大多是“一患一陪”的樣子。
    所以,晚上住院部裏的人都不會太多。
    再加上住院患者大多都不會太鬧騰,正常的陪護人員也會盡量小心翼翼地不搞出太大的聲音。
    這就導致整棟樓會陷入一種很微妙的氛圍。
    它不像是荒無人煙的死寂,而是時不時就有細細簌簌的交談聲,卻又讓人沒辦法判斷聲音從何而來的詭異。
    如果晚上起夜上廁所,尤其是進入深夜之後。
    在走廊上每一步都能聽見自己鞋底和瓷磚摩擦的聲音在回蕩,哪怕光線再怎麽明亮也讓人莫名其妙的緊張。
    就算心裏明知道每一扇門後估計都有患者在熟睡,卻也有種整棟大樓空空如也的既視感。
    然而,這會兒身處幸福島上診所住院部的吳亡,反而感受到另一種恰巧與之相反的詭異。
    現在分明是白天,哪怕不開燈光也有溫暖明亮的陽光灑滿所有空隙。
    可這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住院部,卻給吳亡一種人滿為患的既視感。
    這裏——還有患者在住院!
    “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
    “愛吃蘿卜和青菜~”
    “蹦蹦跳跳真可愛~”
    就在吳亡向前走動時。
    一曲童謠回蕩在走廊上。
    其聲音是一種完全沒有經過變聲期的稚嫩感,本應該天真無邪讓人感到溫馨,可現在這情況下更讓人有些緊張到心跳加速。
    吳亡的步伐卻沒有因此停止,反倒是邁開腿朝聲音出現的房間跑動起來。
    咚——
    他猛地踹開那間病房的大門。
    皺著眉走進去看著一道模糊的孩童人影在床簾後閃動。
    刷——
    可當吳亡再進一步,刷的一聲拉開床簾時。
    病床上卻空無一物。
    隻有淩亂的被褥證明這裏剛才似乎被什麽人踩踏過。
    “嗬嗬嗬~”
    孩童稚嫩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吳亡猛地扭頭過去,恰好看見一個身高估計也就到自己腰部,身穿病號服的孩童背影拐向走廊。
    他的身影也憑空消失在原地,踏著【天罡七星步】瞬間出現在門外。
    可依舊沒有看見任何人影,隻能聽見某種像是赤腳在地上跳動的摩擦聲回蕩在走廊上。
    噠噠——噠噠——噠——
    那赤腳的跳動聲愈發靠近,吳亡眼中還是沒有半點兒人影。
    似乎有個看不見的鬼童正在朝他狂奔而來。
    “抓到你啦,該你當鬼咯~”
    那天真無邪的聲音。
    以一種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出現。
    吳亡感覺後背一沉,對方多半已經趴在自己背上,是將嘴直接湊到自己耳邊開口的。
    伴隨著這句話的出現,他忽然身體變得愈發沉重。
    全身上下的骨頭仿佛在被人不斷的敲打,手腳也變得麻木起來。
    低著頭稍微深呼吸兩下後,更是發現自己的頭發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刷刷往下脫落。
    僅僅隻用了不到半分鍾的時間。
    吳亡就頂著光頭靠著牆坐在地上靜候死亡的到來。
    “嘻嘻,叔叔,你是新來的醫生嗎?”
    “你也想給我們治病嗎?”
    “可我們……”
    “不是已經沒救了嗎?”
    孩童的聲音再次出現,這次吳亡看見了對方的到來。
    那是一個同樣頂著光頭,臉色慘白如死人,嘴唇的形狀異常突起看上去跟兔子似的小男孩。
    他站在吳亡身前彎著腰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看著他這副模樣。
    再感受著自己身體的異樣。
    吳亡咳嗽兩下歎氣道:“咳咳咳……你這唇顎裂還挺嚴重的,這兒的醫生沒考慮先把它治好嗎?”
    “也是,相比於你的另一個病症,這點兒先天性畸形又算什麽呢?”
    “小鬼,方便說一下,你有什麽病嗎?”
    此時的吳亡可以肯定,現在的異樣是對方把病症傳給了自己。
    因為這小孩的光頭很不自然,明顯是做化療導致的脫發。
    聽到他的問題,小孩也沒有隱瞞。
    隻是笑嘻嘻地說道:“醫生們說這叫白血病。”
    “你現在是不是惡心想吐?渾身乏力手腳麻木還有點兒心髒疼?”
    “沒關係,我也經常這樣。”
    說罷,小孩走過來蹲在吳亡身前。
    輕聲說道:“讓我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吧。”
    伴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吳亡身上的病症迅速惡化。
    整個人的生命力以一種極快的方式消散。
    小男孩也徹底放下了戒備。
    甚至上前緩緩抱住吳亡。
    抽泣著說道:“大人們說,人死了會去天堂,是最幸福的地方,那裏不會有任何的痛苦……”
    “但我好怕……我不想去天堂……”
    “我想回家……”
    他徹底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
    全然沒有注意到被自己抱住的吳亡,在生命力消失到某個瞬間本應該死去的時候。
    黑發再度從頭上茂盛。
    眼中的疲憊乏力蕩然無存。
    手裏也憑空出現一把鐫刻著紫色紋路的長劍。
    仿佛自言自語,又像是回答小男孩的抽泣般說道:“天堂有沒有痛苦我不知道。”
    “但你馬上就要有了,調皮的孩子可是會被打屁股的喲。”
    ————
    正在檢查薑柔身體情況的上官鶴眉頭一皺。
    他感覺到住院部那邊的患者又鬧騰起來了。
    自己分明無數次警告他們要靜養。
    可總有人耐不住性子。
    尤其是那個白血病的小屁孩兒,分明每次治療完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醒過來還要忍著疼痛到處亂跑。
    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精力。
    “算了,沒關係,隨他去吧。”
    “我馬上就能找到島上唯一不幸福的缺陷在哪兒了。”
    “修複了它,你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島上,不用再遭受疾病和痛苦的困擾。”
    “到時候,你們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上官鶴看著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薑柔喃喃自語道。
    醫院裏的病人之所以沒有像其他島民一樣無拘無束的生活。
    主要是因為島上還存在一股他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不幸。
    這股未知的不幸阻礙著患者們接受幸福的恩賜。
    他們的病症在島上並不會消失。
    所以,隻能在住院部靜養著。
    可現在,上官鶴從薑柔身上察覺到了那種不幸的違和感。
    隻要順著這個線索找到不幸的源頭。
    掐滅它,自己就能徹底讓幸福島實至名歸。
    這裏,將成為真正的天堂!
    ————
    “嘿嘿嘿,就是這樣,燕醫生可好了,他不僅陪我玩兒遊戲,還說要帶我們出去哩。”
    沒過幾分鍾,住院部某個病房內。
    一個小男孩撓著頭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笑道。
    隻是他現在那鼻青臉腫的樣子。
    不管做什麽表情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也讓其他患者看向站在小孩身邊,披著白大褂的某位假貨醫生。
    對方順勢用手裏的長劍拍了一下小男孩的光頭。
    淡淡地說道:“小菊花爸爸課堂開課了。”
    “孩子咳嗽老不好……”
    “多半是裝病不想去上課,揍兩頓就好了。”
    這話聽得其他患者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吳亡的目光也不停地打量著他們。
    尤其是掛在這些患者病床前的牌子。
    【脊髓性肌萎縮症】、【結核性腦膜炎】、【帕金森病晚期】、【多發性硬化症】、【陣發性睡眠性血紅蛋白尿】……
    各種各樣令世人聞風喪膽的病症引入眼簾。
    這些放在現實中都是需要長期住院,且人類沒有靈災道具輔助前無法徹底醫治的疾病。
    每一塊牌子都對應著一位躺在病床上的患者。
    他們大多都已經無法自由行動了。
    甚至有的還必須借助呼吸機才能勉強維持生命。
    剛才吳亡在走廊上暴起發難。
    用【笑川】揍了一頓那個白血病小子後。
    對方竟然一邊哭著一邊讓吳亡快點兒殺了他。
    這也讓吳亡察覺到不對勁。
    住院部裏的患者貌似並沒有受到幸福島上【至樂】的法則影響。
    或者說,影響得不是很深。
    他們雖然能夠感受到病症的痛苦,並且也會被這些痛苦折磨得想要尋死。
    但也依舊沒辦法正常的自殺。
    處於一種亦真亦假的狀態。
    這也是吳亡一會兒能看見白血病小子,一會兒又看不見他的原因。
    他願稱之為——“薛定諤的病患”。
    這些病患也能通過接觸將自己身上的病症痛苦傳遞給其他人。
    可隻要沒辦法殺死對方,這種能力除了讓更多的患者感受更多的痛苦以外,對於現狀完全沒有任何改變。
    再加上長期沒辦法和外界獲得交流。
    久而久之,他們也絕望了。
    整日就像個無神的機器在病房裏睡著發呆。
    據小男孩所說,隻有那位叫做上官鶴的醫生會經常來住院部。
    除了定期給需要的病人做化療等治療手段以外,他還會在這些住院部的病人身上做各種醫學實驗。
    就連小男孩自己也被對方帶走做過不少實驗。
    說到這裏的時候,小男孩整個人都在顫抖。
    很明顯這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上官醫生,他說這是為了治好我們的病……”
    “可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醫生很好……”
    就這樣,吳亡讓白血病小子帶自己去見一下其他病患。
    他忽然想到,既然這些病患沒怎麽受到幸福島的影響,說不定也知道這座島嶼或者醫院以前是什麽樣子。
    以及,上官鶴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所以,吳亡這會兒出現在了病房之中。
    跟一群老弱病殘開始進行溝通。
    隻是這個過程嘛……
    就不是很順利了。
    麵前這些家夥貌似對穿著白大褂的人都有種莫名其妙的戒備心。
    可吳亡又沒辦法在這裏脫掉身上的白大褂,不然的話很可能被鬼打牆丟出住院部。
    就在他思考該怎麽得到這群病患信任的時候。
    坐在輪椅上的一位白發老人忽然開口道:“薑醫生……是你什麽人?”
    這話讓吳亡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
    哦,對吼,這衣服上還是薑思澤的牌子。
    聽起來住院部裏的病患貌似認識薑思澤。
    也是,對方作為醫院的主任醫師,在離開醫院前多半也經常和這些病患接觸。
    隨後他眯起眼睛看向那位開口詢問的老人。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那是我最敬愛的老師,他在島上傳授了我很多醫術。”
    “可惜,前不久老師安樂死了。”
    “隻留下這件白大褂讓我來醫院就職,請問您認識薑老師嗎?”
    吳亡的問題讓老人歎了口氣。
    抬頭露出一副回憶的表情,仿佛久遠的記憶正在讓他懷念。
    正當吳亡以為他要說出什麽被掩埋的真相時。
    老人開口說道:
    “忘了,隻是覺得這個名字耳熟而已。”
    “我一老年癡呆你問我有什麽用?”
    說罷,他還指了指自己的牌子。
    上麵寫著——
    【阿爾茨海默病晚期】
    吳亡:“……”
    byd逗我玩兒是吧!
    啪——
    他又揍了白血病小子一拳,對方揉著頭上的包嘟囔著:“李爺爺尋你開心,你揍他啊,揍我幹嘛……”
    “嘿,你還不服是吧。”吳亡挽起袖子準備再來幾下。
    就在這時,另一位躺在病床上的消瘦中年人開口道:
    “我看得出來,你似乎對這所醫院還有我們這些病患很感興趣,不管你是真的來任職的,還是混進來另有所圖。”
    “證明一下你真的認識薑醫生,我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事情。”
    吳亡轉過頭來。
    先是看了看對方的病症——【重症肌無力】。
    很好,不是阿爾茲海默就行。
    他緩緩開口道:“薑醫生有個女兒對吧,名字叫薑柔,她這會兒正生病暈倒了,躺在上官鶴那邊治療呢。”
    “是我帶她來的醫院,需要我把細節說一下嗎?”
    聽到這裏,中年男人的眉頭忽然舒展開。
    眼神也變得柔和了不少。
    感慨著說道:“這樣啊……能夠帶走小柔的話,那看來薑醫生很信任你了。”
    才怪哩!要不是老子殺不死。
    現在已經被你口中的薑醫生獻祭給他媽的【苦痛之主】當皮球踢了!
    吳亡麵不改色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忽然,對方問道:
    “說起來,小柔出院這麽多年了,她的病還沒有治好嗎?”
    這話一出,讓吳亡有些愣住了。
    等會兒!
    什麽叫出院這麽多年!?
    你的意思是說——薑柔並非幸福島上那種古怪的幸福具象化?
    她真的是人!?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
    自己此前的一些推論貌似要重新糾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