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級名單有——張重、辛以凡、齊俑……”
    “最後一位則是【自殺秀場】有史以來第一位執法者——燕雙贏先生！”
    櫻落看著電視節目上一張張陌生的麵容閃過，最終落在那帶著戲謔笑容的熟悉臉龐上時。
    她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畢竟按照此前燕雙贏的表現來看，他的晉級完全就沒有任何的難度。
    昨晚上櫻落和惠心冥思苦想一宿，發現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通過【異事局】研究的探測道具能夠判斷出，這個副本確實是如亞曆山大所說的那樣已經失敗過三次了。
    並且也確定了副本難度是【噩夢】級別。
    其實類似的道具在【公測】不久後【異事局】便研發了出來，但也僅僅隻能做到在副本中提供檢測，為進入副本的人提供一點兒有限的信息幫助。
    現在就意味著【秩序之塔】那邊確實具備了在通道外側檢測副本的技術。
    這也是櫻落和惠心此次陪同進入副本的原因。
    如今剩下的便是攻略掉副本活著出去，然後將消息上報給【異事局】總部，讓總部那邊和【秩序之塔】進行合作協商。
    至於壞消息嘛，則是——
    她倆用了各種辦法來探尋也沒有辦法確定為什麽靈災玩家的感知會多一個出來。
    為了以防萬一，她們將在外尋找線索的柳葉刀叫回來隨時處於監視之下。
    也決定天亮以後去找燕雙贏告知一下這個情況。
    為什麽沒有打電話或者立馬去尋找呢？
    當然也是考慮到這個副本的特殊性和隱藏自身的需求。
    在電話內直接講述具體內容可能會被竊聽，夜晚去尋找對方也會被任何遇到的居民懷疑是異端。
    畢竟這個時間點，以她倆的職業身份是不應該在大街上遊蕩的。
    所以，櫻落也隻是向吳亡打電話要了地址。
    “燕雙贏讓我們去城西美術館的【自殺秀場】節目組找他。”
    由於昨天的海選已經結束。
    現在晉級的選手隻剩下64位自殺新秀。
    所以也不需要在全城各個不同的地方進行展示了，節目組早就準備好了場館用來直播。
    當櫻落、惠心以及柳葉刀三人來到現場的時候，這足以容納數萬人的場館內部早就人滿為患。
    畢竟這也是永恒城內每個人都必須按照職業身份做事情的狀態，惟一可以不受約束不顧及行為合理性聚集起來的時間。
    隻有擁有【自殺秀場】的觀賽門票，無論你是什麽身份都能夠在這段時間進入會場，哪怕你這會兒本應該是上班時間也無所謂。
    這玩意兒甚至可以當請假條使用，上司完全能夠理解你的行為，甚至還會詢問你是否有販賣門票的想法。
    上司說不定比你還想來看看。
    不僅如此，在比賽正式開始期間，整個永恒城內一切工作都允許暫停。
    你隻需要用播放設備觀看直播就沒有任何問題。
    因為看【自殺秀場】是很合理的行為。
    櫻落來到入口處向工作人員報上自己等人的姓名。
    這是燕雙贏作為成功晉級的選手所具備的特權，他擁有五個免費觀賽的指定名額可以給予別人。
    畢竟，成功晉級【自殺秀場】誰不想邀請親朋好友得瑟一番呢？
    她們三人處於視野極佳的觀賽位置。
    看著那穿著五顏六色奇特服裝的主持人登場，向所有人介紹完本次的晉級選手身份後。
    比賽便正式開始了。
    一位位選手在舞台上展現出他們的自殺絕活兒。
    “哇！去年的冠軍這一招絕了！用十二把左輪手槍從不同方向對準自己，每把槍內隻有一顆子彈且經過轉動不確定具體位置，每把槍的扳機位置有一個觸發裝置，裝置的觸發條件各不相同，她在這樣未知的包圍圈中偏偏起舞，不確定什麽時候哪把槍會觸發，也不確定槍械觸發是否就正好輪到有子彈的時候，未知的死亡令人腎上腺素飆升！精彩！太精彩了！”
    “嗬嗬，我看時隔十年重新複出的那位冠軍也不錯！他將自己關在一個完全隔音的透明房間當中，伴隨著觀眾席的呼聲房間內的溫度也會緩緩上升，當達到某個臨界閾值的時候，他會被活生生炙烤而亡，這一切都取決於觀眾的情緒和歡呼，甚至還可能出現觀眾的呼聲恰巧讓他卡在即將死亡的邊緣上下不得，互動性可謂是相當優秀的創新點啊！”
    “……”
    觀眾們在見識過這些選手的精彩表演後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些精彩的表演每一個放在往年甚至都有奪冠之姿。
    今年卻隻是剛開始。
    也不知道後續會有怎樣精彩的演出。
    沒過多久，櫻落她們便看見燕雙贏的身影出現在舞台上。
    隻見他隨手一招。
    其身後竟然出現了一扇厚厚的門框，沒錯，隻有門框卻完全看不見大門的跡象。
    吳亡站在門框之間呈現大字站穩。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一道幾厘米寬度的光束自上而下從門框最左邊落下。
    原來這是一個類似於電影【生化危機】激光走廊的裝置。
    當光束接觸到吳亡平舉的左手指尖時。
    那極致的溫度直接將一小節指尖熔解到近乎憑空消失的地步。
    這種疼痛感讓人光是看著就頭皮發麻。
    而站在台上的吳亡卻紋絲未動。
    緊接著，第二道激光再度射出。
    隻不過距離稍微比剛才那一下往右挪動了一點點。
    將原本消失的指尖後續一點再度熔解。
    就這樣循環下去，吳亡整個人的左半邊身子也在一點點消失。
    直到激光徹底熔解掉他的大腦其中一部分時。
    他死了。
    下一秒，因為複活的緣故讓其立馬恢複如初站在台上。
    正當下麵的觀眾有些摸不著頭腦，甚至有人覺得這不就是簡單的換個刑具來折磨致死，並沒有一丁點兒新意的時候。
    激光繼續落下，依舊是又往右挪動了一點兒，它依舊在循環。
    但畢竟也到了人體最中間的部分，每一次激光落下都會讓吳亡死亡並且複活。
    沒過多久，終於到了熔解他右半邊身子的部分。
    這時候終於有評委反應過來了。
    站起來一把搶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說道：“天才！絕世天才！”
    “就像那所謂的【忒修斯之船】！每次複活肉體組織被恢複，等於是用新的零件換掉了原本的零件！”
    “他正在一點點殺死原本的自己，成為全新的自己，又或者說什麽時候他已經不是自己了？！”
    評委的話感覺有些拗口。
    可觀眾們稍微思考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頓時向台上的燕雙贏投去崇敬的目光。
    要知道永恒城的居民隻是可以依靠【永生力場】複活而已，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疼痛感會出現任何問題。
    然而，台上的燕雙贏在經曆這麽多道激光，一點點消除身體的過程中竟然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一種何等的大毅力啊！
    再加上此番表演的深意，眾人不禁高呼這不是自殺，這是一場藝術的展示！
    待吳亡的表演徹底結束後，現場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從之前那些選手的表演反饋來看，似乎吳亡晉級再次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然而，當他離開舞台下場，主持人呼叫下一位參賽選手上台。
    對應的人員卻久久沒有出現。
    時間一長也引起了眾人的非議。
    這是【自殺秀場】開播以來第一次出現晉級的參賽選手缺席的情況。
    畢竟這可是全城最為精彩的節目。
    那些晉級的人絕對不會讓任何困難阻止自己前去參賽的決心。
    除非……他不在了。
    “李沁死了？就像海爾那樣疑似死在自己的【異端能力】之下？”
    在【自殺秀場】的節目場館某個包廂中。
    兩男一女皺著眉頭進行探討。
    包廂的角落還放著一具就像是垃圾似被隨意丟在地上的屍體。
    其麵目猙獰，皮膚卻幹癟得就像是渾身的血液被抽空了似的。
    這正是他們口中的李沁。
    也是主持人此時正在尋找的參賽選手。
    他其實是一個【異端】。
    【異端能力】則是用胸前的吊墜來控製周圍的水流。
    隻不過他本人還從未展現出能夠將【異端能力】應用到控製他人體內血液的地步。
    看著他的屍體，三人中唯一的女人口中嚼著泡泡糖疑惑道：
    “這已經是第五個了吧？”
    此人赫然是與吳亡有過接觸的女異端者——花生。
    而另外兩個男人中，也有一個吳亡在下水道中見到過的黃毛精神小夥。
    他們此時也正在調查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從昨天下午組織裏一個叫做海爾的異端者開始。
    短短一宿的時間內，已經接連發生四起異端者在永恒城內平白無故被殺害的情況了。
    現在這個李沁是他們中少有決定親自參加【自殺秀場】的異端。
    畢竟，李沁也曾經是某一屆節目的冠軍。
    他想要在節目中堂堂正正的擊潰燕雙贏。
    以此向白塔證明組織並不需要這種家夥，他們自己就能夠應付任何困難。
    可惜，現在他死在這裏，甚至沒有辦法和對方親自較量一番。
    “真是奇了怪了，永恒城內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異端？看上去數量似乎還不少嘛。”
    黃毛精神小夥兒疑惑著。
    在他看來，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是正常的永恒城居民所為。
    甚至也不可能是執法者做出的事情。
    先不提正常情況下，執法者幾乎沒辦法獨自悄無聲息的解決異端。
    關鍵是執法者一般都會選擇將其抓捕，而不是當場擊斃。
    更何況，這些異端同伴的死亡方式似乎都和自己的【異端能力】有關。
    這顯然不是執法者所具備的手段。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們被某些和自己能力類似的異端殺死。
    花生聽此皺眉緩緩說道：“我們這些異端中，出現了異端。”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費勁。
    另外兩人也覺得有些荒謬。
    “可……他們為什麽要追殺我們？”第三個身穿工作服的男人疑惑說道。
    是的，他是【自殺秀場】場館的員工，也是一名異端。
    當白塔成為異端者組織老大之後，他所挑選的異端已經悄無聲息地隱藏在這個城市各種身份之中。
    他實在是想不出同為異端，對方為什麽要和自己這些人過不去。
    聽此一言，花生正好吹破一個泡泡糖。
    目光淩冽地說道：“或許不是他們，而是隻有他。”
    “殺死海爾和李沁他們的可能隻是同一個人。”
    精神小夥兒立馬反駁道：“你胡說什麽呢！哪兒有人能擁有這麽多【異端能力】？哪怕是我們也承受不住的！”
    這是隻有他們這些自主覺醒的異端者才知道的事情——
    白塔給予的【異端能力】其實是有上限的。
    一般情況下，由白塔去覺醒的異端者，最多身上也就攜帶兩件特殊物品。
    哪怕是花生和黃毛自己這樣自主覺醒的異端，也不過多攜帶一件特殊物品而已。
    可現在已經存在五種不同的【異端能力】將同伴擊殺。
    倘若真是一人所為……
    那到底是什麽樣的異端才能做到啊？
    “有，有一個人具備這種數量的【異端能力】。”花生開口道。
    黃毛立馬驚呼：“誰！？”
    卻不料，從花生口中說出來的名字讓他難繃。
    “白塔，咱們老大不就能做到嗎？”
    這句話讓旁邊的工服男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開口吐槽道：“說什麽呢你，白塔首領要真想殺我們，哪兒需要這麽麻煩，我們本來就是因為他才聚集在一起的啊！”
    花生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緩緩說道：“對，白塔老大不需要這麽做，那這就意味著出現了一位和他理念相悖，能力強度卻同樣強大的異端。”
    “我們，正在被狩獵！”
    最關鍵的是——被殺死的這些人身上的特殊物件都不見了。
    對方似乎有意在探查什麽。
    想到這裏，花生下意識攥緊拳頭。
    因為隻有她知道這些特殊物件是怎麽做出來的。
    這同時也涉及到異端是如何在城市內真正繞過【永生立場】將人殺死。
    屬於是萬萬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你們去調查一下李沁最近接觸過的人。”
    “我去找個人。”
    她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張嬉皮笑臉顯得有些不太正經的麵容。
    那也是剛才正好進行過精彩表演的人——燕雙贏。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件事情太巧了。
    在這家夥從休眠狀態被喚醒之前，自己這些異端從未在永恒城內遇到過這等詭異情況。
    可一切似乎都從自己將其帶回迷你城市見白塔那天開始改變了。
    或許，燕雙贏知道點什麽？
    花生忽然想違背一下白塔的囑咐，私底下找燕雙贏問點兒事情。
    反正他隻是個執法者。
    他又沒有【異端能力】。
    自己沒什麽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