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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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擦了,過來用你的異能回溯一下,看發生了啥”顧伶看著用紙巾小心翼翼擦著指紋的唐恬,差點就氣笑了。
“好啦,好啦,就差門把手上了。”唐恬快速的用紙巾擦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的關上車門,生怕留下一絲痕跡,回來的時候都不忘把腳印給弄模糊了。
“大功告成!”唐恬退回到顧伶身邊,看著自己的傑作,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
唐恬看著環抱雙臂的顧伶,說道:“嘿嘿,顧伶姐,下著雨呢,你也不打傘,生病了怎麽辦。”
說著,舉著傘的唐恬就往顧伶身邊擠了擠,但是唐恬拿的傘並不是特別大,所以兩個人擠得都麵對麵了,顧伶低頭看著這個伸長胳膊舉著自己手的矮冬瓜,哦不,矮葫蘆…
唐恬墊著腳,舉了幾下,然後把腳放在了平地上,喘著氣說道:“你長這麽高幹嘛,累死我啦。”
顧伶剛想反駁說是你太矮了,結果就看到唐恬胸前的兩塊碩大的脂肪體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略微無奈的說道:“你自己打吧,我站雨中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
“哦!”唐恬把傘又重新扣在自己頭上,瞬間矮了一大截,剛好唐恬這次出來拿的傘還是紅底帶白色斑點的,離遠點看像個一米多高的大蘑菇。
唐恬伸出手掌,對著這片被摧殘過的空地,閉上了眼睛,慢慢的,腦海裏開啟勾勒出一幅畫麵,有隊長,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老家夥,兩個人在這裏爆發了戰鬥,旁邊還有龍哥,言哥,還有一個趴在水坑裏不知死活的白衣服老哥,他旁邊還有一個…
“啊!”唐恬瞬間睜開了眼,指著之前白衣服所在的位置說道:“那…那…有…有…”
“怎麽了有什麽”顧伶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地上並沒有其他東西。
“有個脖子轉到後麵的死人…”唐恬顫巍巍的說出了這句話。
嚇得顧伶也是扶著腰後退幾步,然後想到了什麽,舉起手環調出紫外線燈,果然,地上反射出明亮的印跡,是腐屍水,沒有衣服,應該是被行凶者帶走了。
啪嗒啪嗒,奔跑聲傳來,那人站定後說道:“顧監管,唐監管,巡邏組張濤向你報告。因為剛才發現了點異常,所以沒有在原地等待,還請見諒。”
“沒事,這裏的情況我們大概都已經了解了。”顧伶說的沒錯,畢竟唐恬的回溯異能看到了現場畫麵。
“那個…”張濤張嘴說道:“我剛才發現的異常,是一個小朋友出來找他爸爸,因為他爸爸失蹤了。”
顧伶和唐恬對視一眼,心中似乎都猜到了什麽,顧伶向張濤詢問了地址,就帶著唐恬往哪裏走去。
“砰砰砰。”
“誰”門後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語氣中充滿了警覺的意味。
“社區服務人員,麻煩開一下門。”顧伶想都沒想,說出了這句話,讓旁邊的唐恬驚的豎起了大拇指。
“舊城區哪有社區服務人員,你們到底是誰”
顧伶看著唐恬把大拇指緩緩朝下的動作,忍住脾氣沒去捏她的臉蛋,心中也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裏麵的小孩開門了。
“我們是東區監管委員會分部的監管者,小朋友,快把門打開吖!”唐恬把頭湊到門口,明知道從外麵透過鎖眼也看不到裏麵,依舊是墊著腳往裏瞅著。
哢…嘭
“哎呦…”
門被推開,一個年級不大的小孩站在門後麵,好奇的目光看著顧伶和退後幾步揉著腦袋的唐恬。
“你們真的是監管者”
“童叟無欺,不信讓這位姐姐給你露一手”唐恬說著話,手上卻指著顧伶。
“我信。”男孩看著顧伶說道:“我在電視上見過你。”
小男孩說著話,讓開了身軀,顧伶唐恬走了進去,屋裏很暗,沒有開燈,下雨天的光線本就不是多麽強烈,何況也隻能透過牆邊一個小小的窗戶和剛打開的門才能進入亮光,屋內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破舊的沙發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估計比隊長那套實木的年齡都大。
沙發上還坐著三個孩子,加上剛才開門的那個,一共是四個,進了門,顧伶才看出這四個孩子都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瘦瘦的身軀,發黃的麵龐。
“姐姐,我爸爸…是不是”開門的那個孩子看著比其他三個年齡要大一些,他在顧伶和唐恬踏進來的時候,小聲的向唐恬問出了這句話。
顧伶停住了腳步,而後麵的唐恬也是說不出話來,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磕磕巴巴的,一個字都沒說出來,隻能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了前麵的顧伶。
顧伶歎了口氣,把唐恬拉到身後,直視著麵前的這個孩子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馮景。”
“多大了”
“十二了,姐姐,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
“是。”
馮景瞬間低下了頭,肩膀無聲的抖動著。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不清楚了,伴隨著吸鼻涕的聲音:“爸爸他…他是被抓起來了,還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顧伶看著這個手指捏著門框,整個人都半靠上去的馮景,不忍心說出那個答案。
屋裏的另外三個孩子,正圍著唐恬要吃的,絲毫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唐恬難得的把背上的小包取了下來,而且毫無保留的全部倒到了桌子上。
顧伶扭頭看向了牆上的照片,相框的男人顯得有些稚嫩的,卻抱著一個孩子。
旁邊就是一家五口的照片了,中間站著的那個,跟昨天隊長通過言柒手環提取出來的模樣一樣,是襲擊唐恬的那個人,他的雙手,一隻放在最外麵孩子的肩上,另一隻手蓋在馮景的頭上。
“我們調查過,你爸爸沒有嶺城居住證,而且,他也不在嶺城身份名單上。你們卻有。”顧伶看著相片的最那邊,是四個孩子的紙質身份證明,都被裱起來了。顧伶目光掃視著牆麵,沒有看到女性的身影,詢問道:“你爸爸是怎麽通過手續領養你們幾個的。”
馮景沒有回話,他靠在門框上,一隻手因為用力捏著門框而有些發白,整個人顫抖著。
顧伶舉起手,還沒落到他的肩上,馮景已經扭身跑了出去,外麵的雨越下越大,砸到馮景臉上混合著眼淚流進嘴裏,流到地上,他抬起頭,大吼著奔跑著,砰的一下,撞到了一個身上,他後退幾步坐到了地上,渾身濕涼,他聽到了難聽的聲音,像羊叫,又似牛叫,那聲音忽遠忽近,夾著大雨灑落的聲音,斷斷續續,最終,他聽清楚了,這個聲音是從自己嘴裏傳出來的,是那麽的難聽,又是那麽的撕心裂肺。
“哭,能解決什麽問題”
“呃”馮景抬起頭,大雨讓他看不清麵前這人的樣貌,他隻能看到模糊的身形,還有他那磁性的聲音。
“無論發生了什麽,哭隻是你暫時的發泄缺口,人,是不能永遠停步在懦弱的地方的。我雖然不知道你身上發生過什麽,也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麽,痛苦讓人成長,是你進步的一個機會,一個挑戰。別害怕痛苦的事情。它有另一麵積極的作用。”
“我…我爸爸…沒了…”
那人愣了一下,然後蹲下身子,一隻手蓋在馮景肩膀上說道:“節哀,要堅強下去,離去的人,希望活著的人,不要因為他的離去而悲傷,請你繼承的替他分擔他不會在享受的以後每一分每一秒,完成他對你的期望,站起來!”
馮景踉踉蹌蹌的站起,他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手越大越有溫度,讓整個冰涼的身軀都熱了起來,同時,馮景也看到了這隻手的收養上,戴著一隻監管者手環。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爸爸當時問自己的夢想是什麽,當時他們倆擠在這破舊的小屋內,馮景伸著手指著電視機上的人說道:“夢想是成為監管者。”
“謝謝…”在馮景說完這兩個字後,肩上的手掌也消失了,但是,此時澆在自己身上的雨並不是那麽冷了,他扭過身,開始往回去的路上跑去。
正好在半路上碰到出來尋找自己的顧伶,顧伶把馮景帶回房子裏後,還未說話,馮景已經開口道:“姐姐,我想問一下,我爸爸是…”
“是一個穿白衣服的,皮膚有點黑,對了,頭發也是白的。”唐恬有回溯能力,可是顧伶沒有,所以唐恬能回溯出大概的模樣,但是回溯中的臉,還是比較模糊,類似於馬賽克那樣。
“他被繩之以法了嗎”
“沒有…”顧伶雖然渾身也濕透了,不過看著麵前這個孩子,頭頂的雨水從發尖滴落,她還是忍不住說道:“先擦一下頭發,換身幹的衣服吧,別感冒了。”
“姐姐…我想成為,你們這樣的監管者!”
“當然可以,隻不過要等你成年,並且,你的異能等級要達到…”顧伶看了看唐恬,思考了一下說道:“達到三級。”
馮景握緊了拳頭,說道:“姐姐,等你們抓到那個人,可不可以通知我一下。”
“沒問題。”唐恬在一旁比了個ok的!手勢。
接下來,顧伶又詢問了一些事情,得知了那個男人叫馮鹿,因為從小就被人遺棄在孤兒院門口,所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而孤兒院的人對他也不好,打罵體罰也是常有的事情,而在孤兒院該上身份信息的那一天,馮鹿從人群中跑開了,孤兒院的人沒人知道他去哪了,馮鹿也沒跟馮景說過這麽多年,他是怎麽一步步長大變成現在這樣的,但是馮鹿說過,他不想讓馮景他們遭受到跟他一樣的童年際遇,所以他在某天一個清晨,抱走了孤兒院門口哇哇大哭但未被孤兒院發現的孩子,之後的幾年直到現在,他抱回來的孩子已經有四個之多,可是生活卻壓的他喘不過來氣,一個沒身份,沒異能的人,終究是扛不住金錢的壓力,做了惡人的幫凶,這是他第一次,卻也是最後一次。
期間有其他小朋友問唐恬的頭怎麽包的像粽子一樣,唐恬傻嗬嗬的笑著說是自己摔得,伴隨著誇張的肢體描述,逗得三個孩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