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靈寶分副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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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火靈宮,群光殿。
火靈真仙接手神府事務已有半月,一切事務都已被她規劃得井井有條。
雖說人間大司命府掌管人間一切事務,但說實話此前根本就沒怎麽管,對四大部洲和五嶽連一道政令都沒有。
這當然不能說莊衍懶,隻因對他來說,人間很少有什麽事情能超出他的掌控,所以他並不需要什麽事都管,更不需要對五嶽和四大部洲進行太多的幹涉。
就好像如來佛祖也並不需要對佛門進行多麽細致的管理,甚至大多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則是因為他一個念頭就能看破天機,就能知道下麵的人在做什麽。
二則是如來佛祖也並不擔心下麵的人會闖出多大的禍,你闖再大的禍難道還能大過如來佛祖不成?
所以莊衍也一樣,對於他們所掌握的力量來說,根本不屑於去時刻關心下麵發生了什麽事,因為不管發生再大的事他都能收拾得了。
要是連莊衍都收拾不了,那除非如來佛祖和太上老君這種級別的搞事,再說這種級別的要搞事,你提前關心再多也沒用,根本不會讓你提前發現。
但火靈真仙不同,她沒有那樣的偉力,而現在又要幫莊衍掌理人間大司命府的一切事務,她必須要動用大司命神府的權柄,以對各方神府事務進行監察和管控。
不過,現在的火靈真仙早已不是當年跟菩薩搶香火的那個愣頭青了,要是直接強硬地給下麵的五嶽和各大神府發令,那必然是要引起下麵的不滿。
如果下麵各大神府陰奉陽違,那她的目的反而達不成了。
不管做什麽事,總得要有個切入口,而現在恰好就有一個非常合適的切入口。
很快,殿外一名值守童子走了進來,朝火靈真仙道:“令君,天鬥閣主虹山君到了,正在殿外候見。”
火靈真仙道:“請他進來。”
“是。”童子應聲走了出去,很快虹山君便走了進來。
“令君,您找我?”虹山君來到殿上,朝火靈真仙行禮問道。
火靈真仙笑問道:“最近天鬥閣那邊忙不忙?”
虹山君道:“人挺多的,尤其是越來越多的人知曉天玄玉符後,都會來不周山辦領,所以從一開始來辦領天玄玉符的人不曾斷過。”
火靈真仙點點頭,說道:“我且問你一件事,那天玄玉鬥可以拆分嗎?”
“啊?”虹山君愣住,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問道:“拆分?令君您為何要拆分天玄玉鬥?”
火靈真仙道:“不是你所想的那種拆分,而是將其作用拆分。我欲在四大部洲開設天鬥閣分閣,今後你執掌天玄玉鬥本體,再拆分出四件分體送往四大部洲,讓四大部洲的生靈可以直接在本洲辦領天玄玉符。”
這樣一說虹山君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令君您的意思是,將天玄玉鬥敕發天玄玉符的權限下放,是這個意思嗎?”
“權限?”火靈真仙笑道:“是權柄吧?”
虹山君搖頭道:“不,令君,天玄玉鬥本身是有權限的,也可以將敕發天玄玉符的權限下放。”
“哦?竟然是這樣嗎?”火靈真仙道:“那就是說可以這麽辦了?”
虹山君點頭道:“是的,令君,天玄玉鬥可以將權限下放,隻不過需要有‘靈寶’來承載,如果要在四大部洲開設分閣,那就需要四件靈寶。”
火靈真仙道:“四件靈寶不算什麽。”
說罷,隻見火靈真仙抬手一翻,隨著一道仙光閃過,四件靈寶立刻出現在了火靈真仙手上,其中一件正是那‘三法寶銀杵’。
火靈真仙將這四件靈寶用法力送到了虹山君麵前,說道:“就用這四件靈寶承載,你現在就去將敕發天玄玉符的權限分到這四件靈寶上麵,然後送來給我。”
虹山君躬身拜道:“屬下遵令。”
說完,虹山君接下四件靈寶,然後拜辭轉身退出群光殿,離開火靈宮回天鬥閣去了。
不久之後,虹山君又來到了群光殿,通報入殿之後,便取出了那四件靈寶。
而現在的那四件靈寶已經與之前大不相同,它們被天玄玉鬥的力量重塑形態,變成了隻有人頭那麽大的小型天玄玉鬥,底座上還刻著四個小字‘天玄副鬥’。
這四尊副鬥散發著瑩瑩玉光,虹山君將其呈上,說道:“令君,副鬥已經製好了。”
火靈真仙揮手將四枚副鬥收入袖中,說道:“好,辛苦你了。”
虹山君聞言遲疑了一下,隨後說道:“令君,這四尊副鬥隻能敕發天玄玉符,再無別的功用了。”
火靈真仙微微一笑,說道:“這就夠了,我又不是要奪你的權柄,隻是為了方便四方生靈辦領天玄玉符而已。真君讓你執掌天玄玉鬥,那你就永遠執掌天玄玉鬥。不過天鬥閣要改名為‘天鬥院’,由你擔任院主。四大部洲分設的便叫天鬥閣,依舊歸天鬥院統屬。”
虹山君聞言,當即躬身拜道:“是,屬下明白了。”
火靈真仙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先去忙吧,待我將各地分閣開設好之後,再知會你。”
虹山君領命道:“是,屬下告退。”
虹山君離去後,火靈真仙便起身走出群光殿,對外麵值守的童子說道:“近來若有人找我,就告訴他我下山去了,可用天玄玉符聯係我。”
兩名童子聞言,連忙拱手拜道:“是,記住了。”
隨後火靈真仙便離開了不周山,駕起祥雲,直接朝著南瞻部洲方向飛去。
南瞻部洲,大唐國長安城,靈台道宮。
嚴雋之一身青布道袍,手捧一迭書章來到了虛雲閣外,這些都是來靈台道宮上香的特殊香客呈遞的祈願表。
所謂特殊香客,那自然是大唐國的皇親國戚、公卿將相、達官貴人,因為他們是知道靈台道宮有仙人的。
而那些普通的香客,一般都在就近的道觀、佛寺上香,不會大老遠跑到靈台道宮來。
就算來靈台道宮上香,許願也不會上表章,而是直接叩首並在心中默默許願。
隻有那些知道靈台道宮背景的,才會專門來上香,直接將自己的願望寫成表章交給靈台道宮的道士。
而道士們會將表章收在那裏,等酉時道宮閉門謝客後,就會全部呈遞上去。
今天正好輪到嚴雋之輪值,所以現在才回捧著那一迭表章來到虛雲閣外麵。
“真人,弟子嚴雋之求見。”嚴雋之躬身拜道。
很快一個身穿紫色法衣,身形高挑,眉目如畫,有著傾國傾城一般容顏的少女出現在了嚴雋之麵前。
嚴雋之見了此女,連忙說道:“大師兄,這是今日的祈願表章。”
武照點了點頭,從嚴雋之手中接過表章,然後說道:“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是。”嚴雋之拱手一拜,然後轉身離去。
隨後武照轉身走進虛雲閣內,將那一迭表章放到了鐵拐李麵前的桌案上,說道:“這些是今日的祈願表章。”
鐵拐李剛畫完一張神像,放下畫筆之後便朝那迭表章看了過去。
而武照則上前將鐵拐李剛畫完的神像拿起,然後走到一旁將其擺在了檀木架上晾幹墨跡。
“今天畫的還是觀音大士?”武照有些疑惑地說道。
鐵拐李笑道:“近來信奉觀音大士的百姓多了,所以求取觀音神像的百姓很多。”
武照遲疑道:“我不太明白,我們是道宮,也是道士,為什麽要給百姓畫觀音菩薩像?”
鐵拐李笑著說道:“你再仔細看看那畫像。”
武照聞言,當即扭頭再次看去,隻見那畫像上麵,觀音菩薩風華卓然,仙姿玉質,與佛門那種寶相莊嚴,慈眉善目的菩薩像全然不同。
尤其是畫像上的觀音頭上還紮著發髻,並且頭戴一頂上清芙蓉冠,就連身上的雪白的白衣也是道袍形製。
“咦?是道人模樣?”武照驚詫道。
鐵拐李點頭笑道:“不錯,這就是觀音大士,不是觀音菩薩。”
武照問道:“觀音大士和觀音菩薩有什麽區別?”
鐵拐李說道:“觀音修道、佛兩家之法,得三教共尊,所以道門稱大士,佛門封菩薩。觀音大士就是道們的稱呼,觀音菩薩則為佛門稱謂。”
武照恍然地點了點頭,“難怪有些道觀也供奉觀音,現在我才明白這個道理。”
這邊鐵拐李已經拿起那些表章輪流觀看,邊看邊搖頭,“看來看去,都是些求長生的。”鐵拐李無奈地說道。
武照笑道:“這些表章都是那些皇親國戚、宰相公卿、達官貴人的祈願,他們這些人個個富貴無極,已經別無所求,隻好求長生了。”
鐵拐李道:“今生已享榮華富貴,何得再貪求長生?”
說完,鐵拐李將那些求長生的表章全部付之一炬。
武照看到這一幕,遲疑了片刻,說道:“真人,這些人一片誠心,且一年四季都來焚香禮拜,就這樣燒了是否有些不好?”
“沒有什麽不好的。”鐵拐李說道:“這些人都是癡心妄想,別說長生了,長壽也不會給他們。”
說到這裏,鐵拐李又補充道:“至於他們誠心禮拜的功德,日後自然會有福祉降下的。”
武照沉默無言,鐵拐李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我聽說你家前些時日有喜事?”
“啊?”武照愣了一下,接著連忙說道:“真人,我家怎麽會有喜事?”
鐵拐李道:“你那兩個兄長都做了官,這不是喜事嗎?”
武照一聽這話,臉上頓時露出厭惡之情,“我與他二人名為兄妹,實則並無情份,他們做再大的官也與我無幹。”
“嗯,那便好。”鐵拐李微微頷首,接著又說道:“我靈台道宮是陛下欽封的天下第一道宮,我又是陛下欽封的國師,雖不入朝為官,但卻能左右人間朝堂的大勢,所以我們更要端正己身,不可爛施福祉。”
武照聽到這話,臉色變了數遍,不久後回過神來,朝鐵拐李道:“真人,我明白了。”
“嗯,那你也先回去歇息吧,天色已經很晚了。”鐵拐李說道。
武照當即告辭而去,隨後滿腹心事地回到了自己居院精舍之內,等她關上房門,便從袖中取出了一封表章。
她的神情在燭燈的照耀下顯得陰晴不定,但是很快她就做出了決定,沒有絲毫遲疑,將那封表章送到燭火上點燃,然後付之一炬。
“抱歉母親,女兒既已出家,便舍凡塵,恕我不能從命了。”武照說完這句話之後,臉色重新恢複淡然,就連先前複雜的情緒也盡數消失。
而被她燒掉的,便是她母親送來求長生的表章。
因為武照在靈台道宮曾經做過莊衍親隨童子的原因,李世民便給她母親封了一品誥命,並且每年都有豐厚賞賜,所以這些年武照母親過得是越來越好,上次見麵好像都年輕了二十歲。
日子過得好了,就不免生出貪心來了,所以她想托女兒的關係,得一個長生的賜福。
很顯然鐵拐李剛剛說那些話就是在點她,而武照自然是聰明靈慧,一點就通,回來後沒有絲毫猶豫地燒掉了她母親的求長生表章。
而在虛雲閣內,鐵拐李臉上忽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微微點頭笑道:“孺子可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