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天河夜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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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大羅天,通明殿。
    太乙救苦天尊進至殿內,朝上首的玉皇大帝拜道:“老臣拜見陛下。”
    玉皇大帝看到太乙救苦天尊,當即麵帶笑容道:“愛卿平身。”
    太乙救苦天尊拜謝起身:“謝陛下。”
    玉皇大帝看著太乙救苦天尊問道:“愛卿此來覲見,是有何事稟奏啊?”
    太乙救苦天尊言道:“啟奏陛下,臣在人間的弟子近來將有劫難,臣欲下界救度,隻是如今天地分野,天神不得擅自下界。故而老臣來此,是想求陛下賜金詔,準臣下界辦事。”
    聽到此言,玉皇大帝也是欣然允準,然後賜下符詔送到了太乙救苦天尊麵前。
    太乙救苦天尊接住符詔,其後躬身拜道:“謝陛下恩準。”
    看著太乙救苦天尊拿著符詔退出通明殿的背影,下側的西王母拜道:“陛下,太乙救苦天尊乃是神霄玉府總攝帝君,連他下界都要向陛下討要金詔,這天地分野未免也太過嚴格、繁瑣了一些。”
    聽到這話,玉帝轉頭看向西王母,問道:“西王母,你有什麽諫言?”
    西王母稟道:“陛下,臣以為,當召靈台真君至天庭,商議製定一個章程,盡量避免一些因為天地分野帶來的繁瑣程序。如今天神對於下界個個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觸犯天法,這實在有些風聲鶴唳了。”
    玉皇大帝聽完微微頷首,說道:“卿言之有理。”
    說罷,玉帝便轉頭朝太白金星道:“愛卿即刻前往不周山傳朕旨意,命靈台真君來大羅天覲見。”
    太白金星躬身唱喏領命,隨後轉身走出了通明殿,一路下界至不周山。
    隻因莊衍在閉關之中,所以由火靈真仙迎接太白金星,太白金星道明來意後,火靈真仙不敢耽擱,立刻領著太白金星來到了靈台宮周天精舍之外。
    “快去稟報真君,就說天使太白金星到了。”火靈真仙朝抱節、修篁二童子說道。
    二童看了一眼太白金星,隨後連聲領命,轉身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片刻後,隻見二童子快步走到殿外兩側侍立,而莊衍則邁步迎了出來,“哈哈哈,老天使,多年不見了。”
    莊衍大笑著來到太白金星麵前,太白金星手執拂塵,笑著拱手道:“靈台真君,多年不見,你神威日重啦。”
    “哪裏哪裏。”莊衍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到是多了些紅塵氣。”
    說著,莊衍連忙引手道:“請老天使入殿敘茶。”
    太白金星連忙擺手,說道:“非我不識真君好意,眼下有大天尊金旨在身,不敢耽擱。”
    “哦?大天尊有旨?”莊衍詫異道。
    太白金星正色道:“不錯,大天尊有旨頒賜靈台真君。”
    莊衍聞言,立刻肅然而立,稽首拜道:“莊衍聽旨。”
    太白金星於是口述旨意,道:“大天尊有旨,著靈台真君莊衍即刻上大羅天覲見,不得有誤。”
    莊衍稽首拜道:“臣莊衍領旨。”
    太白金星又恢複了平日裏和藹的模樣,“走啊,靈台真君,一起上天吧。”
    莊衍笑道:“老天使自大羅天下界一趟需要多久?”
    太白金星笑道:“貧道有金星神炁,下界一趟也得飛一個時辰。”
    莊衍又問道:“那金星可知我要飛多久嗎?”
    太白金星愣了一下,隨後搖頭說道:“這倒是不知。”
    莊衍伸手抓住太白金星的肩膀,笑著說道:“那金星不妨便數一數,看我從這裏到大羅天需要飛多久。”
    太白金星輕捋長須,點頭笑道:“好,那就讓貧道見識見識靈台真君的速度。”
    太白金星話音落下,突然眼前就是一花,隨後隻覺一陣穿雲渡霧,眼前閃過一陣金霄光霞。
    當他兩腳再次踏在實地,看清眼前的物事時,竟發現自己已到了南天門外。
    太白金星驚呼一聲,扭頭朝旁邊看去,卻見莊衍正站在那裏輕抖袍袖,見太白金星朝自己看來,莊衍微微一笑道:“老天使,可數了數?我用了多久?”
    太白金星回過神來,旋即一臉驚歎地搖頭道:“忘了數了,但也不必數,但絕不超過三息時間。”
    說罷,太白金星臉上尤帶著震驚之色,“怎麽這般飛快?真君用的是什麽騰雲駕霧之法?”
    莊衍笑道:“老天使莫非想學?”
    “想啊。”太白金星趕緊湊了上來,笑嗬嗬地朝莊衍道:“若真君肯教,讓貧道我拜師都沒問題。”
    莊衍聽到這話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偏是教不了,這是我壓箱底的本領。我有這本領,三界之間,方可來去自如。”
    太白金星歎了口氣,滿臉遺憾地說道:“我若有這般神通,將來為大天尊傳旨便可事半功倍了。”
    莊衍‘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太白金星不愧是玉帝的心腹忠臣,就連幻想也是以為玉帝辦事為基礎。
    太白金星詫異地看著莊衍,問道:“靈台真君,你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莊衍立刻正色道:“對,太對了,隻可惜此法不能外傳,讓老天使失望了。”
    “沒有沒有。”太白金星道:“此法本非我有,雖然有些遺憾,但也無甚妨礙。”
    說罷,太白金星又回歸正題,“靈台真君,你我還是快去覲見大天尊吧,莫讓大天尊久等了。”
    莊衍點頭道:“好。”
    於是二人便進了南天門,一路徑直來到了通明殿外。
    太白金星入殿通報後,殿內便傳來了他的聲音:“大天尊有旨,宣靈台顯妙玉極真君莊衍入殿覲見。”
    莊衍立刻整理了仙官袍服,然後邁步走入殿內,行至大殿中央,稽首躬身拜道:“臣莊衍拜見玄穹高上帝玉皇大天尊陛下。”
    玉皇大帝垂賜道:“愛卿平身。”
    “謝陛下。”莊衍拜謝平身。
    其後玉皇大帝便朝莊衍問道:“愛卿多久不曾來大羅天了?”
    莊衍細細掐指一算,隨後稟道:“回陛下,按地曆來算,臣距離上次來大羅天已經是十三年前了。”
    “嗯,十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玉皇大帝看了看莊衍,然後又說道:“愛卿與初次上天覲見相比,倒是沉穩了許多,身上神威也越發濃重了,看來這些年在人間執掌權柄還是有成長的。”
    莊衍道:“此皆蒙陛下的厚愛,臣不勝感激。”
    玉皇大帝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你的成長是你自己的努力,與朕有什麽相幹。”說罷,玉帝又道:“此番宣你上天,是有一事要聽取你的意見。”
    莊衍聞言,當即問道:“敢問陛下,是什麽事情?”
    玉皇大帝先將方才太乙天尊下界求取金詔的事情說與莊衍,然後又將西王母的諫言告知了莊衍,最後說道:“靈台真君,朕命你執掌人間權柄,你且說說,你可有辦法來解決此事?”
    莊衍聽完後笑道:“陛下,此事再簡單不過了。”
    “哦?”玉皇大帝道:“你有什麽辦法?”
    莊衍說道:“陛下可從天庭派遣一位尊神下界至不周山神府,建‘都天神司’,以做天地兩界聯通之用。此後凡天神下凡,需先到都天神司備案,即可在人間走動,而不再需要從陛下這裏求取下界的金詔。”
    玉皇大帝聞言目光一亮,說道:“好,此法甚妙。”
    說著,玉皇大帝又看向了西王母,問道:“西王母,你以為靈台真君所提之法如何?”
    西王母笑道:“臣以為是個好辦法,隻是這執掌都天神司的人,必須是天庭身居高位的尊神,否則不足以威懾下界的天神。”
    聽到這話,玉帝微微點頭,隨後心中略一思索,便有了定選。
    接著玉皇大帝又對莊衍道:“莊衍愛卿。”
    莊衍躬身道:“臣在。”
    玉皇大帝道:“你有朕所賜的‘玄霄天青玉如意’,今後憑此可以自由出入天門,上下天界,除朕的旨意外,不再受任何天法律令的拘束,此乃朕賜與愛卿的特權。”
    莊衍聞言,立時稽首躬身拜道:“臣謝大天尊恩典。”
    “愛卿不必多禮。”玉皇大帝笑道:“愛卿且下殿歇息,‘都天神司’一事,三日後朕當於淩霄寶殿召開朝會商議,屆時愛卿切勿缺席。”
    莊衍躬身拜道:“臣遵旨。”
    退出通明殿後,莊衍便來到了神霄玉府。
    之所以來到此處,是因為神霄玉府設有專門的‘奉真院’,此處專為接待在大羅天沒有府宅的神仙居住。
    來到奉真院,院主李流雲早已率領主事在院外迎候,看到莊衍到來,立刻恭敬地迎了上來。
    “下官奉真院主李流雲,恭迎靈台真君駕臨,仙居精舍已為真君備好,真君隨時可以入住。”李流雲一邊行禮一邊說道。
    莊衍微微頷首,笑道:“有勞李院主了。”
    李流雲連忙說道:“哪裏哪裏,能為真君效勞,是下官的榮幸。”
    莊衍道:“李院主,我的精舍在何處?還請派人帶我前往。”
    李流雲連忙說道:“真君,下麵由陳主事為真君引路,前往仙居歇息。”
    莊衍微微頷首,說道:“好。”
    隨後主事陳叔崖便在前領路,帶著莊衍來到了為他安排的仙居處,這裏名為‘天河苑’,地如其名,此苑就在天河邊上,在主屋二樓就能直接觀賞天河流螢,周天群星。
    就連這裏打雜的侍從都是七品仙官,這種地方一般四品仙官都享受不到,但莊衍不僅僅隻是四品仙官,他還是總攝人間大司命,連五嶽大帝都受其管轄,更是玉帝眼前的紅人,他不配住誰配住?
    莊衍立在主屋二樓閣樓外的欄杆前,眺望著無垠天河,周天星鬥倒映在天河之上,極其得絢爛美麗。
    隻可惜天河很大,也很長,不知道哪吒在哪裏種花,否則倒可以叫過來聊聊天。
    片刻後,莊衍回到了屋中,走到玉榻上盤坐下來,便開始入定修煉《會元淨心法》。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天河中已經覆上一層夜色,隻有周天星鬥的光芒灑落下來,在水麵上鋪了一層淡淡的星輝。
    忽然,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聲劇烈響起,還伴隨著一陣嬌笑與嬉戲的聲音。
    莊衍眉頭一皺,從玉榻上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往外麵的天河望了一眼,卻隻見有一艘畫舫行駛在天河邊緣,畫舫之中走出來一群嫚嬈殊麗的仙女,她們將身上外衣除去,然後跳入天河之中遊水嬉戲起來。
    這些仙女歡笑嬉鬧的聲音很大,莊衍回身轉入屋中,準備抬手設置一個結界隔音。
    但一想到奉真院的人可能會有事來找自己,到時候萬一聽不到聲音就會誤事。
    因為那些侍從仙官都已經退出了天河苑,於是莊衍便來到門前,拉動了一條細細的絲線。
    很快奉真院大堂內的金鈴便響了起來,大堂中的侍從仙官們急忙看去,當看到是天河苑的金鈴時,其中兩個侍從仙官二話不說拔腿便衝出大堂,直奔天河苑而來。
    來到天河苑,二人一路進入到二樓閣樓外,朝裏麵道:“真君,您有什麽吩咐?”
    “進來吧。”屋中傳來了莊衍的聲音。
    二人聞言,立刻推門而入,隻見莊衍正背對著他們,站在窗前向外眺望。
    二人上前拜道:“真君有何吩咐?”
    莊衍道:“給我換一處居所。”
    聽到這話二人一怔,左邊那仙官不禁問道:“真君,這裏有什麽不好嗎?”
    右邊的仙官道:“真君,這天河苑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居所之一了。”
    莊衍指著外麵的天河說道:“有些吵。”
    二人頓時一愣,之前因為匆匆趕來,注意力全在莊衍傳喚他們這件事上,竟然沒聽到外麵的嬉鬧之聲。
    於是二人飛快上前一看,當看清是一艘畫舫飄在天河邊上,還有一群仙女在天河中遊水嬉鬧時,二人臉色一變,當即說道:“真君恕罪,我等這便回去稟報。”
    莊衍微微頷首,說道:“速去稟報,盡快重新安排居處。”
    二人領命一聲,然後急匆匆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莊衍卻看到天河之上出現了兩艘巨大的金艦天舟。
    看到那金艦天舟出現,那些正在嬉水的仙女瞬間變得驚恐不已,一個個連忙遊向畫舫,慌亂無比地爬上畫舫,然後開始穿衣服準備逃離此處。
    然而那金艦天舟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到了眼前,隨後那金艦天舟之上飛出一隊天兵,將那畫舫團團圍住。
    為首的天將喝道:“何人在天河之上遊水嬉鬧?竟敢打擾靈台真君清修,天兵何在?速速將其拿住,送交靈台真君治罪!”
    天將話音落下,足足二十多個天兵頂盔摜甲,手執兵刃衝了下去,那些女仙隻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反抗,隻片刻間便被天兵全部拿住,然後由天將領著直往天河苑押送過來。
    看到這一幕的莊衍沒有任何驚詫之色,換做以前他還會驚訝一番,說一句‘不過隻是遊個泳而已,用得著這般大動幹戈嗎’?
    但現在的他明白,這一切隻不過是他所掌握的權力在現實中的具體照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