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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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大雪凜冽,入夜之後,甚至將院子裏的樹枝都壓塌了。
    巨大的悶響令係統瞬間驚醒,它下意識朝床榻望去,卻見上麵空蕩蕩的。
    宿主不見了!
    係統心頭一緊,立即就要出去找人,誰知出了臥房後,卻見薛鏡辭正在屋內烤果子吃,身邊的桌幾上還放著一壺熱乎乎的桂花茶。
    係統圍著薛鏡辭轉了轉,著急得喵喵叫。
    薛鏡辭遞給它一個烤好的果子,卻並不與它交談,隻專心吃著東西。
    圍爐溫暖,係統知道他心裏不舒服,見狀也不說話了,隻是團了團身子,靠在他腿邊,陪他一起沉默。
    薛鏡辭將小貓咪抱起來,問他:“怎麽不說話了?”
    係統蹭蹭他的手心:“你不開心。”
    薛鏡辭抿唇:“的確。”
    他將小貓的爪子貼在心口處,道:“這裏悶悶的,很不舒服。”
    係統知道薛鏡辭向來與常人有異,不懂這是傷心,也不想他懂,安撫說:“是謝爭不識好歹,你不要為他的事再多想,我們有吃有喝,不就很開心了。”
    薛鏡辭淡淡笑了笑,說是這樣。
    話雖如此,可薛鏡辭卻像是驟然卸掉了所有力氣,以往不知疲倦的人,竟連著幾天不見人影,隻悶在屋裏睡覺。
    他與人打交道極少,也沒個人發覺異常。
    直到第四日,才有弟子被派來拍門,語氣不善地喊道:“薛鏡辭,長老讓我喊你去上課,你要是不去,就等著受罰吧。”
    屋內靜悄悄的,那弟子又喊了兩聲,沒聽到應答,便不耐煩地走了。
    又過去兩日,就連負責安排輪值的人也來了,高聲喊道:“薛鏡辭,你連輪值都不來,莫非是想被逐出宗門嗎?”
    屋內依舊沒有回應。
    那人轉了一圈,發現院子內的樹被雪壓塌,卻也沒人清理,心中不由得擔憂了一下。
    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薛鏡辭的屋子在山腳處,平日裏他總能經過這裏。雖說曾經是個破落院子,卻被收拾得清淨舒適,從未有過衰敗雜亂的時候。
    莫非……
    那人心念微動,許久後才見窗前晃著人影,才轉身離開。
    中午去食肆時,那位師兄隨口說起了這事,懷疑薛鏡辭是不是病了,這麽久都沒出過門。
    聽了這話,有人嘲道:“這般冷天,蹲在山門兩日兩夜,可不是自找的嗎?”
    “聽說當麵被罵走了,說不定是攀高枝不成,無臉見人。”
    聞言錢縝放下筷子,再也坐不住了。
    他打包了一份食肆的點心,徑直去找薛鏡辭,見來的是個熟人,薛鏡辭終於開了門。
    錢縝將手上的糕點遞過去,遲疑問道:“聽說你一直沒去上課,輪值也沒去,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薛鏡辭搖搖頭,不說話。
    錢縝又道:“最近有不少新任務,你想接的話,我可以給你留幾個。”
    薛鏡辭這才終於開了口,淡淡道:“以後都不用了。”
    說罷,他抬手掩上屋門,是逐客的意思。
    錢縝趕緊伸手擋住屋門,急聲道:“其實……我聽說了你去找謝師兄的事。”
    薛鏡辭的手微微一頓,神情雖依舊安靜,目光中卻透出一絲迷茫。
    錢縝盯著薛鏡辭,隻覺得麵前這人身形蕭索,孑然一身很是孤獨。
    於是他忍不住勸道:“我雖不知你與謝師兄的糾葛,但我清楚,你絕不是旁人口中攀龍附鳳之人。馬上就是宗門考核,你不去輪值也不去上課,這時候犯錯,可是要記大過的。”
    聽到這話,幾日來都不知如何安慰的係統靈光一閃,湊到薛鏡辭身邊。
    “宿主,宗門考核可是外門最大的盛事,何不趁此機會另尋目標?”
    薛鏡辭垂眼看著小貓,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任務走入了死胡同,再也難以完成,如今聽係統所言,莫非還可以換個人繼續做任務?
    倒是個好主意。
    他這才看向錢縝,點點頭道:“多謝提醒,我會去的。”
    錢縝聞言渾身一鬆,見薛鏡辭聽勸,心裏也舒服了些,看來自己這趟不算白跑。
    於是多嘴細細交代了一下宗門考核之事,這才轉身離去。
    有了好消息,薛鏡辭的神情輕鬆許多,第二天早早就起身了。
    他按照錢縝所言,拿上弟子令牌去後山報名。
    後山人山人海,喧鬧非常。
    此番考核,共計九項,每一項的前二十名都有額外獎勵,因此不少人在排隊之餘,會觀察隊伍中有無高手,若有便會換去其他隊伍。
    薛鏡辭沒怎麽猶豫,直接選了人最少的陣法。
    見他站過去,有人低低吸氣,心道薛鏡辭莫不是腦子壞掉了!陣法隊伍裏高手如雲,旁人避之不及,這人還上趕著過去。
    薛鏡辭安靜站在隊伍裏,卻在考慮任務的事。
    按照任務要求,他需要幫助身處人生低穀的可憐徒弟完成逆襲,可放眼一看,能進入淩虛宗的弟子哪個不是天之驕子?
    薛鏡辭想得認真,身體卻忽然被人撞了一下。他收回思緒,才發現有人堂而皇之的插隊,站到了自己前麵。
    “滾出去。”薛鏡辭冷聲道。
    眼前之人,正是昨日被他甩了麵子的林恒,如今他這幅架勢,顯然就是挑釁,打算好了來找麻煩。
    薛鏡辭這話瞬間勾起了他心底的火。
    林恒瞪圓了眼睛:“知道少爺我是誰嗎?敢在我麵前大呼小叫!”
    他今日仍是帶著幾個新弟子來找場子,話落身後的劍身飛轉,便向薛鏡辭襲來。
    薛鏡辭身形一晃,輕易避開了迫至身前的劍鋒,瞬間抽出長劍,眼神冷冽地攻去。
    他速度極快,刹那間劍光夾雜著風雪縱橫如電,如天羅地網,將那人罩入其中。
    林恒揮劍抵擋,卻在重重劍影的壓迫下倉促後退,就算是一個不懂劍的人,也能看出他落了下風。
    他沒想到自己對上薛鏡辭,竟連一拚之力都沒有,隻能狼狽地被對方壓製,節節敗退。
    “你們都愣著做什麽!”
    話音落下,便有白影掠過,他竟還帶了幫手,皆是金丹修為,從背後偷襲薛鏡辭。
    兩股力道夾逼而來,薛鏡辭避無可避,抬手握住飛來的劍鋒。
    他被劍氣震得身形一頓,握劍的手也隱隱發麻,但麵上仍是一片淡然。
    三人劍勢一變,竟化為劍陣襲向他。
    林恒得意一笑:“兵行詭道,和我鬥,你還嫩著呢!”
    薛鏡辭不知所謂地輕笑了聲,眼中殺意蔓延,整個人氣勢驟變,長劍掃過之處寒光飛泄。
    係統察覺到薛鏡辭身上散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心知不好,喵喵喵地提醒他:“宿主,不要亂來,會扣積分!”
    然而此時薛鏡辭哪還聽得進去,他被謝爭惹怒,這幾日心緒正煩,這幾人恰好撞到他氣口上,很快節節敗退。
    林恒詫異地看著他,沒想到薛鏡辭一個悶不吭聲的廢物,竟然能對抗三個金丹還遊刃有餘,再打下去,丟臉的就是他自己!
    可薛鏡辭已經不打算停手,寒劍飛至他麵門前,林恒幾乎要嚇破了膽,大喊道:“停!我不和你打了!”
    林恒感覺得到,薛鏡辭真的打算殺了自己,而他連逃走的力氣都用不上,全身的靈力凝滯,像是被壓製住了一樣。
    就在他幾乎以為自己命喪於此時,叮的一聲,薛鏡辭的劍被一枚冰針擊偏,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了。
    林恒再忍不住,腳一軟跪了下去。
    “都給我住手!”
    來人身上帶著一件法器,隻見青光一閃,幾道鎖鏈從天而降,瞬間將薛鏡辭等人分開困住。
    劍影散開,眾人看向鎖鏈困住的弟子,隻見他們個個衣衫沾血,狼狽不堪。
    “公然在此地鬥毆,向同門出手,這考核你們不必參加了,都等著受罰吧。”
    薛鏡辭聞言不語,滿臉漠不關心,其他幾人卻急了。
    宗門試煉事關未來一年的修煉資源,怎能輕易放棄。
    林恒甚至不敢抬眼看薛鏡辭。
    那日薛鏡辭拒絕替他輪值,當著旁人拂了他的麵子,他便想著要教訓此人一番,沒想到鬧成這樣。
    現在此事鬧大至此,連刑堂長老都引來了。
    “長老……我……”
    林恒跪在地上心虛不已。
    另外兩個人見狀立刻開口。
    “此人出手狠辣,我看見他偷襲林師兄,才過來幫忙。”
    “我也冤枉,我本意是想勸架,好言好語地讓薛鏡辭放下劍,誰知他竟對我起了殺心,半點不講同門之情。”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情真意切,仿佛林恒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
    倒是林恒傻了,完全沒反應過來狀況,又不敢說出實情,隻能硬著頭皮認下。
    那師兄也不傻,知道此事不能聽信一麵之詞,便又隨手點了幾個圍觀的弟子問話:“方才你們就在此地,說說,究竟是誰先挑起事端?”
    誰都知道,林恒可是劍峰峰主的親侄子,而薛鏡辭向來風評不好,便有人開頭昧著良心說:“是……是薛鏡辭!”
    眾人見有人說話,紛紛附和:“對,是薛鏡辭先動手的。”
    林恒本是心想,自己鬧事也不是第一次,罰就罰了,也不想再招惹薛鏡辭這個硬茬。
    卻沒想到這麽多人都幫著他睜眼說瞎話,這時若是他認栽,豈不是坐實了這些幫他講話的兄弟?
    他心底掙紮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選擇跟著撒了謊,支支吾吾的說沒錯。
    係統聽了這話,氣得喵喵叫,莫非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竟全都幫著那人說話。
    就在薛鏡辭百口莫辯之時,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響了起來:“方才發生的一切我都看見了,分明是那位師兄先動的手,另外兩人欲行偷襲之事。”
    薛鏡辭沒想到會有不相識的人替自己說話,下意識循聲看去。
    說話的人看著年紀不大,身上沒有穿弟子服,應該是剛入門不久的弟子。
    那人緩緩撥開人群,手裏的竹杖發出“噠噠”輕響。
    “哪來的瘸子,路都走不穩,也敢大放厥詞。”
    聽了這毫不客氣的話,那人神色依舊溫和,握著竹杖慢慢走到刑堂長老身前,說道:“若長老不信,我可以向天道起誓。”
    修道之人皆敬畏天道,起誓是極為嚴肅的事情,一時間,刑堂長老也踟躕起來。
    “不必起誓。”
    一道聲音憑空出現,眾弟子都抬頭望去。
    周紫陌視線在薛鏡辭和另外三人身上掃過,淡淡開口道:“方才我就一直在。”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得慘白。
    她一拂手,撤掉束縛住薛鏡辭的鎖鏈,怒目看向林恒三人:“無端滋事,傷害同門,信口雌黃,顛倒黑白!簡直不知廉恥!滾去崖底跪三個月。”
    若說差點被薛鏡辭一劍斃命時他還沒能及時反應,現在看見周紫陌就徹底嚇得抖成篩子。
    周紫陌目光接著落在那些附和林恒的人身上:“不辨是非,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敢做偽證,你們也都滾去崖底跪七日,禁足一年不準外出,心口不一,就少出去丟人現眼。”
    “至於你……”
    周紫陌看向薛鏡辭,一時有些頭疼。
    她作為外門長老,自然也聽說了一些事情,這些日子薛鏡辭不去上課,也不輪值,幾乎是自暴自棄了。
    可薛鏡辭確實是個好苗子,門內考核又特意選了陣法的隊伍,顯然是癡迷陣法一道,今日又見到他劍術高超,收放自如,她不能不管。
    想了想,周紫陌說道:“雖說算是自保,但你下手太重,這些日子也不必去上課輪值,去長階掃三日的雪,靜靜心吧。”
    “好好想想,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入宗門。”
    薛鏡辭點頭應下。
    兩位長老離開,林恒不敢留下,連滾帶爬的跑了,很快圍看的人都散去。
    薛鏡辭答應得痛快,但也沒去領罰,仍舊不急不慢地重新排隊。
    他本來是要繼續回人最少的陣法隊伍,誰知走到半路,經過劍道隊伍時,人群忽然散開。
    那些弟子方才見識了薛鏡辭的劍術,雖不喜此人的人品,卻不得不承認自己難以敵過。
    一時間,竟生了退意,不想和薛鏡辭撞上。
    這麽一來,反倒是劍道的隊伍人最少了。
    薛鏡辭毫不遲疑,直接站了進去。
    周紫陌瞠目結舌,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也咽不下。
    這小兔崽子!
    薛鏡辭很快就排完隊,拿到了劍道試煉的令牌。
    他穿過人群,朝長階走去,忽然聽見一聲係統提示。
    “宿主,我發現了一個可以綁定的新目標,你快回頭看看!”
    薛鏡辭回過頭,長階另一端,方才替他說話的那名弟子正拄著竹杖,艱難地追過來。
    視線交錯,那人朝薛鏡辭笑了笑,遞來個瓷瓶。
    “在下蕭尋,是新入門的弟子,師兄手上還有傷,先處理一下吧。”
    薛鏡辭看了看自己被劍刃割傷的手,又抬眼靜靜看他。
    他笑容很清淡,卻像是雪融後的春水,明澈又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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