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果然是身不由己。”
    看著眼前的係統界麵，楚青輕輕歎了口氣。
    殺了梅公子之後，便去審問蝶舞，緊跟著孽鏡台找上門來，曹秋浦中毒……一路輾轉來到了這陰陽林。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全然不給喘息之機。
    到了此時，方才有開箱的機會。
    “就是不知道，殺了梅公子會開出一個什麽樣的武功……”
    心中想著，便選擇了開啟。
    不過下一刻，楚青就有點後悔：
    “不好……忘了洗手了！”
    【開啟成功，獲得奇學：天地失色！】
    楚青一時一愣，奇學？天地失色？
    他還記得，先前在天機穀，完成誅殺令任務的時候，曾經有機會選擇一個‘奇學’寶箱。
    當時他曾經有過猶豫，不知道‘奇學寶箱’會開出什麽東西。
    卻沒想到，從梅公子這裏竟然得到了一門奇學。
    正琢磨這【天地失色】是哪一門奇學的時候，薄如雲煙一般的信息便湧入腦海之中。
    這股信息不多，涵蓋了一門內形外放之法，便是這天地失色。
    氣行於內，力發於外！
    可借內力影響周遭環境！
    “竟然是它！”
    楚青將這門奇學領悟之後，頓時福至心靈。
    猛然睜開雙眼：
    “這是道家那門絕技？”
    此功一發，周遭天地失卻原本顏色，範圍之內人的五感麻痹、衰弱，思維遲滯。
    周圍的一切事物也全都變得無比緩慢，接近靜止！
    “對刺客而言，這絕對是一門神技！
    “雖然麵對絕頂高手，未必能夠將其困住，但若目標身處重重保護之中，借此不難自萬人叢中取其人頭，縱然飄然遠去，這幫人也難有動作！”
    楚青的表情一時之間有些古怪。
    這門武功對他來說，算不上雪中送炭，不過錦上添花倒也不錯。
    “或許，可以借此再創個馬甲？”
    楚青眨了眨眼睛。
    夜帝的標配是黑衣白麵，快劍和飛刀。
    三公子的標配是刀法身法和降龍十八掌以及天霜拳。
    韓三則是龍爪手，太極劍法和不滅金身。
    雖然在這幾個馬甲轉換之中，楚青也不免用了一些馬甲本身不該用的武功。
    比如他用韓三的馬甲時，在定星城和孽鏡台分舵都用過降龍十八掌。
    可那都無人看到。
    事後就連屍體都被毀屍滅跡，根本無從查起，不用擔心掉馬。
    如今又獲得了一門很有趣的‘奇學’。
    “是直接借此再開一個馬甲？
    “還是再給某個馬甲，添加一些東西？”
    楚青摸了摸下巴，有些舉棋不定，不過這本身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他這個係統最終必然會讓他花樣百出，根本不用擔心沒有新的手段。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遺憾的是，這門天地失色隻有‘內行外放’之法，不包含修行要訣和原本的內功。
    否則的話，他內力也必然往前邁進一大步。
    “想要內功提升，還得承接新的任務……誅殺令也好，榜上無名也罷，獲取概率都比尋常的任務更大。
    “依靠平日裏這些隨機武學寶箱，開出內功實在是有點靠不住。”
    楚青站起身來，感覺自己這個山寨係統，就是一門包含了五花八門各種各樣武功的巨大寶庫。
    每一次隨機武學開啟，都是在這寶物之中任選一樣。
    其體量太大，抽中自己想要的武功，概率也著實太小。
    也隻有那些可以多選一的委托，能夠讓他最大概率拿到自己想要的武學。
    “但是自明玉功之後，我也很久沒有開到純粹的內功寶箱了。
    “這東西，也實在是太稀少了。”
    想到這裏，楚青看了一眼在邊上趴著的鐵初晴。
    屈指一點，解開了她的穴道。
    鐵初晴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環顧四周：
    “這是什麽地方？”
    “山野偏僻之所，有個農家漢長得不好沒人要，花了十兩銀子，我把你賣來給他當媳婦。
    “你一會收拾收拾，出去見你的公公婆婆。”
    楚青張嘴就來。
    鐵初晴瞪大了眼睛，差點就信了。
    但仔細環顧周遭，隻覺得藥香彌漫，周遭還有書架，上麵琳琅滿目全都是書本竹簡。
    可見絕非是什麽農家漢的居所。
    當即怒道：
    “你又騙我！？”
    “……什麽叫又？”
    楚青搖了搖頭，推開房門。
    溫柔回頭看他：
    “好了？”
    楚青點頭：
    “那邊怎麽樣了？”
    “沒動靜。”
    溫柔說道：
    “裏麵的人在行針，聞起來很是複雜，一時半會隻怕難以結束。”
    楚青點了點頭，看看天色，距離夜晚尚早，便來到溫柔身邊坐下。
    陰陽林內的這一處籬笆院，也有一個名字。
    喚作‘陰陽廬’。
    聽著有點古怪，若是將‘廬’字換成‘路’，就有點嚇人了。
    鐵初晴也走出來，三個人就在門前台階上排排坐。
    隻是這位大小姐兩眼迷茫，一直到看到了不遠處正焦急等待的靈飛姑娘，這才悚然一驚，低聲問楚青：
    “你怎麽和這個女人攪和在一起了？
    “你叛變了嗎？”
    “……什麽話？”
    楚青聽的大翻白眼：
    “你看不出來，那是曹秋浦的姘頭嗎？”
    “姘頭！？”
    鐵初晴眼睛一亮：
    “白馬金劍曹秋浦，這麽大的名頭，竟然找了個女刺客當姘頭？
    “這麽刺激的嗎？”
    這話出口，當即引得靈飛姑娘回頭看她。
    鐵初晴脖子一縮……要說這姑娘真有什麽陰影的話，當時落塵山莊之外，險些被殺，絕對算是一個。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靈飛姑娘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當即一下跳了起來，藏在了楚青身後：
    “她來了，她來了！！”
    靈飛姑娘站在楚青三米之外，微微抱拳：
    “還未曾謝過三公子的救命之恩。”
    “算不上救命之恩。”
    楚青擺了擺手：
    “恰逢其會，我又跟他有舊，怎麽也不會見死不救。
    “此番要當真能夠轉危為安，也是曹秋浦命數使然。”
    陰陽居士要救人，需要使用【血靈十三針】，配套的十三根銀針竟然遺失了一根，卻恰好被楚青得到。
    這機緣巧合，真就是都不敢這麽寫。
    不過現實往往比更加離奇，卻也算不得什麽了。
    靈飛姑娘神色複雜，輕聲說道：
    “無論他此番是死是活，三公子對咱們也是恩重如山，今後但有所命，定全力以赴。”
    “這些說的遠了。”
    楚青看了她一眼：
    “你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被孽鏡台追殺的？”
    “……自離開落塵山莊之後不久。
    “我們本想找地方隱居，再也不問江湖是非。
    “隻是孽鏡台，並不打算放過我。”
    靈飛姑娘說到這裏，眸光倒是頗為平淡，顯然也是早有預料。
    畢竟孽鏡台不會輕易讓一個榜上有名的高手流失，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看向楚青的眼神，有些時候也挺複雜的。
    主要是因為，當時孽鏡台曾經答應過她。
    調查完那假冒孽鏡台的幕後之人，就允諾她脫離孽鏡台。
    這件事情卻被楚青破壞了。
    不過複雜歸複雜，倒也不至於怨恨，畢竟孽鏡台的話，又有幾分可信？
    楚青點了點頭：
    “孽鏡台勢力龐大，非比尋常。
    “你們兩個，就打算這麽一直逃？”
    靈飛姑娘的眼神略顯迷茫，輕聲說道：
    “先前我和秋浦的打算是，能逃一時是一時，若是可以逃出孽鏡台的視野範圍，我們就尋一處滿是荻花之處隱居。
    “可現在看來……似乎永遠也找不到了。”
    因為不知道能逃到什麽時候。
    靈飛姑娘也好，曹秋浦也罷。
    都是江湖上的好手。
    可麵對孽鏡台無止無盡，花樣繁多的追殺，開始的時候還好，時間長了難免會有疏漏。
    且不說這一次被人算計，縱然沒有這件事情，誰敢保證就能一直安然無恙？
    高手是高手……但也是人。
    是人就會有狀況。
    日日夜夜餐風露宿，難免會有個狀況不佳的時候。
    不說風寒感冒，就說一不小心吃壞了肚子，或者是哪天休息不好，精神狀態不佳……都會導致武功難以發揮威力。
    孽鏡台的人卻可以三班輪休，始終有人追殺。
    但凡讓他們受傷一次，就是各種壞事接踵而至。
    不斷地消磨之下，他們總會落得必死境地。
    這幾乎是一場無妄的逃亡。
    楚青摩擦了一下手掌：
    “沒想過反擊？”
    靈飛姑娘一愣：
    “反擊？”
    “一直被人追殺，早晚有一天會死。
    “你是高手，當明白什麽叫久守必失。
    “想要高枕無憂，便應該解決問題的源頭……扼其氣根，不使之發。”
    楚青抬眸看向了靈飛姑娘：
    “這麽多年你在孽鏡台，就沒有三五好友？可堪一用？”
    “這……”
    靈飛姑娘呆了呆，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楚青歎了口氣，這女人和曹秋浦明顯就是拿了戀愛腦苦情本，天天就知道你儂我儂浪跡天涯，不斷地被孽鏡台迫害。
    完全沒想過拿個男女雙強的複仇本。
    甚至連反擊都沒有想過……
    “你身為誅邪榜上有名的高手，混跡孽鏡台多年，縱然無心結交，對孽鏡台的一些事情也應該有所掌握才對。
    “你就沒有想過，利用你掌握的東西，對孽鏡台反將一軍？”
    楚青看著這女人，感覺有點恨鐵不成鋼。
    都是殺手出手身的，自己天天想著怎麽弄死孽鏡台。
    這女人怎麽就知道跟曹秋浦談戀愛啊？
    “可是……若是反擊，必然會得來更大的反撲吧？”
    靈飛姑娘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發現，她的底氣有點不足。
    楚青更生氣了：
    “反撲又如何？他們不反撲，難道還不追殺了？
    “事到如今，你們和孽鏡台難道還有緩和的餘地？”
    靈飛姑娘想了一下，感覺楚青說的有道理：
    “確實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孽鏡台要殺一個人，必然追殺到底。
    “我們兩個已經上了孽鏡台必殺的名單。
    “和他們之間，是你死我活。”
    鐵初晴聽到這裏，支棱著耳朵探出腦袋：
    “原來你不做殺手了啊。”
    “我……”
    靈飛姑娘看著這個差點死在她手裏的小姑娘，表情也有點複雜：
    “不做了……”
    “那你不會殺我了？”
    鐵初晴又問。
    楚青擺了擺手：
    “邊去，教育人呢，別搗亂。”
    鐵初晴委屈巴巴的縮在一旁，低聲嘟囔：
    “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還是鐵血堂的大小姐呢，跟我說話客氣點。”
    “你說什麽？”
    楚青回頭看她。
    “今天天氣真好。”
    鐵初晴抬頭看著漫天烏雲，顧左右而言他。
    楚青懶得跟她計較，便繼續說道：
    “你自己也知道，和孽鏡台之間是你死我活，雙方絕對不可能和平共處。
    “這等境況之下，若是不盡早利用你掌握的信息，對孽鏡台進行反製。
    “給他們造成一點損失，過後你掌握的這些東西就不足以對他們造成傷害了。”
    “可是……可是我跟曹秋浦兩個，勢單力孤……”
    靈飛姑娘還有些猶豫。
    “借勢啊！”
    楚青一拍手：
    “不說你這榜上有名的高手，畢竟殺手的名頭不怎麽好聽。
    “單說白馬金劍這四個字響當當的名號，但凡加入一方勢力，便可以借助此方勢力對抗孽鏡台了。
    “孽鏡台雖然勢力龐大，籠罩天下。
    “可他們不可能大舉進犯某一域！
    “若有大勢力庇護你們，終有一日你們可以壯大自身，甚至反攻孽鏡台！”
    靈飛姑娘聽的感覺腦子有點亂。
    這些內容正在逐漸排擠她的戀愛腦，硬生生給她塞進去一個複仇本。
    她眉頭緊鎖：
    “可是，這能成嗎？”
    “為何不能？”
    楚青冷笑：
    “孽鏡台不過就是一個殺手組織，你真以為他們可以橫行無忌？
    “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日日夜夜恨不得孽鏡台上上下下全都死絕呢。
    “若是你能找到這些人，他們全都可以加入你們，共抗孽鏡台！”
    “好像很有道理！！”
    楚青的話完全給靈飛姑娘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但卻又有為難：
    “可是，我們該找哪顆大樹呢？”
    她看向楚青，滿眼都是求教。
    楚青稍微思量了一下，忽然看向了一旁正蹲在角落裏畫圈圈的鐵初晴。
    靈飛姑娘順著他目光看去，若有所思。
    鐵初晴感覺到這灼灼視線，納悶的抬起頭：
    “你們這麽看著本小姐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