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感覺你還有話說。”我問。
    “沒……就是……”她絞著手指，“聽說國外很不安全，你一個人去那邊小心點。"”
    我心裏一暖，故意逗她：“擔心我啊？”
    “誰擔心你了！”她立刻炸毛，“我是怕你被人拐賣了，我的錢還給誰？”
    “那不更好嗎，這樣你就沒有債主了。”
    “貧嘴！”她作勢要打我，手舉到半空卻變成了輕輕整理我新衣服的領子，“我沒出過國，幫我帶點當地特產回來。”
    “嗯。”我用力點點頭。
    “好了，走吧，去那邊照顧好自己。”
    她頓了頓，忽然又補充一句：“我查了一下比利時那邊最近還挺冷的，你要帶兩件外套過去。”
    我心頭頓時一暖，忽然想來雙臂給她來了一個擁抱。
    童欣稍稍顯得有些意外，她的身體有些僵硬，但慢慢地也放鬆了下來。
    在抱住童欣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突然無比寧靜。
    就像一艘在茫茫大海中漂泊了許久的帆船，終於靠岸了。
    也許，她也會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可我會永遠記住和她這段時光的。
    人這一生本就會遇到很多很多人，有的人有幸會和你同行一段路，但總會有那麽一個人，會一直陪著你到最後。
    ……
    次日一早，我便獨自踏上了去比利時的旅程。
    出發前，我給葉佳怡打了個電話。
    在香江轉機時，童欣突然給我發來一條信息。
    “剛才一直在忙，你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吧，到那邊後給我發個信息呀。”
    我當即便給她回複了過去：“忙完了？奶奶情況怎麽樣？沒什麽問題吧？”
    “沒問題，挺好的，你還沒出發嗎？”她很快又回複過來。
    “出發了，我現在在香江等待轉機。”
    “哦，那你吃飯沒？”
    “剛才在飛機上吃了點，不好吃。”
    “不好吃也得吃呀，這麽遠的路程呢，你現在趕緊去找個吃飯的地方吃點吧，等你去了那邊就更加沒那麽方便了。”
    “我知道，你別擔心，你呢？下午打算幹嘛？”
    “還能幹嘛呀，做手工品去晚上又去擺攤唄。”
    “你別做多了，別太辛苦了，還有如果昨天晚上那對夫妻又來欺負你的話，你打這個電話，就說是我讓你找她的。”
    接著，我便把何雅的手機號發給了她。
    童欣很快回道：“沒事，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昨天我給你買的衣服穿著的吧？”
    我直接拍了一張自拍照，發了過去。
    她回了一個小貓點頭的表情包，很滿意的樣子。
    “香江不冷嗎？怎麽就穿一件？”她很快又發來消息問道。
    “這邊不冷，和內陸氣溫差不多，甚至還要暖和一些。”
    “我也沒去過香江，繁華嗎？”
    於是，我又隨手拍了一張櫥窗外的景色，發給了她。
    但因為我在機場裏麵，也拍不到香江的城市景色。
    我直接用語音對她說道：“等我回來，帶你來這邊玩。”
    “我哪有時間喲，還要努力賺錢呢，香江消費多高啊！”
    我正準備又回複她，可童欣又發來消息說：“行啦，你自己趕緊去吃點東西，到了那邊再給我發條信息過來。”
    哪怕就是這麽簡單的閑聊，也能讓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歸宿感。
    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記掛我了，心裏也終於不是那麽空空的感覺了。
    ……
    飛機降落在布魯塞爾機場時，已經是當地時間下午三點多。
    剛打開手機，童欣的消息就跳了出來：“到了嗎？”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我心頭一暖。
    我立刻回複：“剛到，一切順利。”
    發完消息，我跟著人群往航站樓出口走。
    葉佳怡說會派人來接我，但出口處人頭攢動，一時找不到接機的人。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童欣發來的語音消息。
    我點開一聽，她清脆的聲音在異國的機場格外清晰：“那就好！對了，你那邊現在幾點啊？溫差大不大？”
    我忍不住笑了，正準備回複，突然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
    抬頭一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男子舉著寫有我名字的牌子。
    “江先生？”他快步走過來，“我是葉總派來接您的，車就在外麵。”
    我打量了他一眼，是個老外。
    我不確定是不是葉佳怡派來接我的，於是又給葉佳怡打了個電話過去。
    向她確認之後，才跟著這老外往外走，一邊給童欣回消息：“這邊下午三點十二分，比國內是要涼快一些。你現在是不是在擺攤？”
    坐上車後，童欣的消息又來了：“對啊，今天生意不錯，已經賣出去五個了！”
    我仿佛能看到她蹲在夜市裏，一邊守著攤位一邊給我發消息的樣子。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又發了一條：“別太晚回去，注意安全。”
    “知道啦！你怎麽跟我奶奶似的。”後麵還跟著個吐舌頭的表情。
    ……
    車窗外的布魯塞爾夜景飛速掠過，哥特式建築的尖頂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按理說我該好好欣賞這異國風情，可此刻滿腦子都是童欣蹲在夜市裏，借著路燈的光亮數錢的樣子。
    “江先生，葉總說先送你去酒店，她處理完事情後就來找你。”司機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好的，知道了。”
    酒店是當地一家很有特色的老建築改造的，房間裏的壁爐和油畫都透著濃濃的歐式風情。
    我拍了張照片發給童欣：“看，這就是我今晚住的地方。”
    她很快回複：“哇！好有特點！不過那個床看起來好小，你睡得下嗎？”
    我躺在床上，故意逗她：“是有點小，要不你來試試？”
    “滾！”她發來一個錘子敲頭的表情，“不跟你說了，我要收攤了。”
    放下手機，我望著天花板上精美的浮雕，突然意識到一個事實：在這萬裏之外的異國他鄉，我竟然在意的是那個在夜市裏擺攤的姑娘。
    我好像有點中毒了，這是怎麽回事？
    想著想著，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
    手機鈴聲將我從睡夢中喚醒，我迷迷糊糊地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葉佳怡的聲音：“你沒在酒店裏嗎？”
    “在呀，你過來了嗎？”
    “那我按這麽久門鈴怎麽沒反應？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我立馬起床去打開了門，小半年不見，她剪了利落的短發，一身職業裝顯得幹練又精神。
    我打了個哈欠，對她說道：“睡著了，沒聽見門鈴聲。”
    “還沒倒過時差吧？”
    “有點。”
    她笑了笑道：“走吧，先去吃飯。”
    說完，她又提醒了一聲讓我穿上外套，外麵冷。
    “師父的資產解凍手續比預想的順利，”在去餐廳的路上，她對我說道，“主要是那筆信托基金，有點麻煩，不過現在也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