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堆滿笑意：“楚總說得對，我們小地方的人，確實比不上你們大城市的格局。”
    我又順著他的話說道：“也並非如此，秦總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強強聯合啊？你說呢？”
    秦四爺又眯了眯眼睛，突然像彌勒佛一樣笑眯眯的說道：“是啊，楚總這話言之有理。”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秦四爺的表情變化。
    他的眼神像毒蛇般陰冷，卻又在瞬間換上熱絡的笑容。
    “對了楚總，”他突然湊近，身上古龍水混著煙草的味道撲麵而來，“聽說你們天宸最近在豐城市南城的舊改項目正在投標，有這回事吧？”
    我心裏“咯噔”一下。
    因為我並不知情，我隻知道之前楚昊然提了一下公司在豐城市有一個項目，而且他當時說的是，那個項目已經竣工了。
    可秦四海說的卻是正在投標，這顯然說的不是同一個項目。
    但此刻我隻能順著他的話往下編：“秦總消息真靈通，不過這事還在前期籌備階段。”
    他忽然把玩起茶幾上的打火機，金屬開合聲在客廳裏格外刺耳。
    短暫的沉默之後，秦四海終於說道：“楚總，這個項目其實我也正在投標。”
    我愣怔了一下，說道：“哦？那秦總你的意思呢？”
    打著哈哈說道：“秦總，我剛才說了，今天不想談工作。”
    秦四海也愣了愣，笑著說道：“是，是，那我們另約時間再談。”
    我輕輕點頭，再次不動聲色。
    我的手機鈴聲突然在這時響了起來，我摸出手機一看，正是楚昊然打來的。
    也不知道他這時候打來電話所為何事。
    我還是對秦四海說道：“秦總，我接個電話。”
    秦四海伸手做了個手勢，我便走到一邊接通了楚昊然的電話：“喂，怎麽了？”
    “江河，你咋回事啊？剛才有個電話直接打到我這邊，問楚江河是不是咱們公司的？”
    聽楚昊然這麽一說，我瞬間知道怎麽回事了，我就說我怎麽用這個名字，秦四海居然還能查到。
    我笑了笑，對楚昊然說道：“這說來話長，你咋回答的？”
    “我就說是啊，我一猜就是你。”
    “行，沒事了。”
    “沒事就行，我就以為你遇到什麽事了。”
    掛掉楚昊然的電話後，我回到秦四海身邊，正好借此機會對他說道：
    “秦總，不好意思啊，臨時有點急事要去處理一下，咱們改天再約吧，今天我也確實不想談工作的事了。”
    這話，先把態度表明，然後告訴他我還是打算再談的。
    秦四海一臉可惜道：“楚總，我還說晚上請你吃個飯呢，不過你有事忙那就下次了。”
    “嗯，那秦總我就先走了，咱們回頭見。”
    臨走時，我特意看了一眼張美玲，她也目光複雜的看著我。
    不過我們也沒有交流，秦四海還親自將我送了出來，一直送我上車。
    他可能真把我當成來這邊投資的了，我之所以決定離開，就是不想和他這種人有太多交集。
    眼看天色也暗下來了，我給陳婷婷打了個電話。
    我向他問道：“婷姐，你們這一路還安全吧？”
    “嗯，沒什麽情況，林哥，你那邊怎麽樣？”
    “挺好的，沒什麽事，”頓了頓，我又問道，“你們還有多久到？”
    “導航顯示還有大概五六個小時吧。”
    “行，注意安全，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著急。”
    “我知道林哥，你也注意安全，等我回來。”
    掛了電話後，我心裏也並沒有完全放鬆下來，因為我這邊的情況，還沒有一點進展。
    閑著也沒什麽事，我就給汪強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幹嘛？出來一塊吃個飯。
    我跟汪強約在了一家大排檔，他到的時候，我已經點好了菜。
    剛一見麵，汪強就對我說道：“林哥，今天有一家4S店聯係我了，讓我隨時過去就行，是你幫我找的吧？”
    我點了點頭，笑著問道：“是什麽4S店，在哪裏的？”
    “你不知道？”汪強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當然不知道，是何雅幫的忙，我把汪強的手機號直接給了何雅。
    我笑了笑道：“我不知道，我也是找一個朋友幫的忙。”
    “哦，這樣啊！對方說是特斯拉的4S店，在慶城的。”
    “那你準備啥時候過去？”
    汪強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本來我想的是把生日過了再去的，不過我現在想著還是先過去，生日嘛反正明年也可以過。”
    他之前就跟我說過他要過生日了，當時說的是還有一周的時間，應該也就是這幾天了吧。
    我隨即對他說道：“你啥時候過生？”
    “還有兩天。”
    “過了再去也不遲呀。”
    汪強卻搖了搖頭，堅持著說：“這兩天的時間我也不想耽擱，算了吧，明年再過，現在我還是想盡快多學點東西。”
    汪強這小子就是挺固執的，不過想要成就一番事業，有時候往往就需要這種固執。
    我也不好再說啥，便點了點頭對他說道：“那等我回去後在慶城幫你補上。”
    汪強憨憨一笑：“沒事林哥，我生日真的可過可不過，反正這二十二年來我也沒過一個像樣的生日。”
    汪強說得很簡單，可這話聽著卻讓人心酸。
    因為我很能感同身受，我這二十多年也沒有過過一個像樣的生日，說起來我都快忘記自己哪天過生日了。
    我拍了拍汪強的肩膀，給他倒了杯啤酒：“那咱們今天就當提前給你慶祝了。”
    “謝謝林哥。”他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
    喝下這杯酒，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轉而向他問道：“對了，之前秦家人給你打電話，之後沒再找你或者你家裏人麻煩吧？”
    “那倒沒有，”汪強眉頭微微一皺，“不過林哥，你怎麽得罪秦家了呀？他們在小城裏真的是隻手遮天啊，你還是盡量別跟他們有過節。”
    我輕輕歎了口氣：“哎！這一言難盡，我也不想跟他們這種人有什麽過節，但現在的情況又不得不讓我們跟他們有過節。”
    “咋回事啊？”汪強問道。
    “跟我要找的那個人，就是安寧有關。”
    “哦，那需要我幫忙嗎？”
    我笑了笑道：“你能幫什麽忙啊？”
    汪強一臉失落道：“也是，我也幫不了你什麽，秦家太強了，我……”
    我又倒上一杯酒，對他說道：“傻小子別想了，我倒不是怕他們，主要是現在我有點沒頭緒了。”
    “沒事林哥，慢慢來。”汪強端起酒杯又和我碰了一下。
    也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摸出手機一看，這號碼是個陌生號碼，但來電顯示卻是江口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