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一條縫隙的窗簾處透過黯淡微光，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滿是曖昧氣息的房間裏，佛爾思麵頰紅潤的躺在陸克身上，感覺連握緊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體驗過後她才驚覺那種事居然能舒服到如此程度，仿佛所有的煩惱都會遠去，比酒精和香煙還容易沉醉。
    最開始她隻是覺得氣氛不錯，臨時起意用這種方式表示感謝，同時也借機和男性深入交流的機會判明取向，結果嚐試過後感覺恐怕要淪陷其中。
    陸克閉著眼睛感受體內非凡特性的消化程度。
    除去從本體那邊恩賜而來吞噬序列6能力帶來的消化，一場酣暢淋漓，讓女方投入到極致，幾近虛脫的情事隻是略微快了一絲絲。
    好在序列5的“秘術導師”是必然入口即化，等於他隻要消化完“歡愉魔女”就直接升到序列五。
    序列五九轉巔峰大圓滿，半步序列四？
    陸克撫摸幾下賴在身上不想動彈，連眼神都比之前黏糊起來的佛爾思，暗自感歎。
    果然，找到通向內心深處的通道再用鑰匙開門是最高效、最直接的提升好感途徑。
    “我記得不久前你還覺得我是個騙子，擔心休被我騙了。”
    佛爾思半睜著眼睛，回憶兩人初見時的尷尬情景，嗓音沙啞：
    “別誤會，我現在也覺得你是騙子。”
    “隻是你是個長相足夠動人，知識足夠淵博，實力足夠有安全感，出手又慷慨大方，讓人生不起氣的騙子。”
    頓了頓，她感受著身下有力跳動的胸脯補充一句，“嗯，還是個身體也很好的騙子。”
    陸克挑了挑眉：“我覺得滿足這些條件的人大概很難被稱作騙子。”
    “也是。”
    “休再過一會就回來了，你是不是該起來，洗個澡收拾一下屋子，開窗散散味？”
    佛爾思不耐煩的蹭了蹭貼著的結實胸膛，語氣慵懶：
    “回來就回來唄，要是你和休不介意，我們三個人可以一起……”
    好吧，看來特裏爾的啟蒙讀物還是挺有效果的。
    佛爾思突然卡殼，呼吸變得急促了點，唇角彎起一個弧度。
    “看來你是不介意了，我一提你就這麽興奮。”
    陸克一時無言以對，他當然不介意三人行，就是莫名就覺佛爾思居心不良，不會是為了喝醋才包的這碟餃子吧？
    察覺到他臉上的懷疑神情和其他變化，佛爾思不由撇撇嘴。
    體驗過和男人在一起的感覺後她有九成概率確定自己對休沒有那種想法。
    九成！
    直起身體，裹上被子，佛爾思撐著酸軟的雙腿，在難耐的神情和抽氣聲中斷開連接，小鹿般跳下床鋪。
    “逗你玩的，今天是周末，休肯定會去教堂祈禱，這是她的習慣。”
    “教堂啊……”
    陸克沉吟一陣問道：
    “我記得休是信仰黑夜女神的？”
    “嗯，這是絕大多數女性會選擇的信仰。”
    佛爾思微微點頭，黑夜女神教會提倡男女平等和家庭互助，鼓勵女性外出工作，教會人員沒有嚴格的等級觀念，是困頓在家中眾多婦女唯一能得到慰藉的信仰。
    另一邊的風暴之主教會則強調男尊女卑，女人是天生殘疾的存在，體格柔軟又多愁善感，隻能在家生兒育女，需要男人的指導才能活著。
    這些都隻是最粗糙的劃分，兩位神明的權柄和庇護方式同樣會吸引有這方麵需求的人員。
    比如常年在夜間工作的守墓人自然會選擇黑夜庇護，而海上漂泊的船員則都會選擇風暴護航。
    “你也是黑夜女神的信徒？”
    “不，我是蒸汽與機械之神的信徒。”
    佛爾思已經裹著毯子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支細巧的女士香煙，在煙霧繚繞中回答：
    “相比起磨合幾百年還偶爾會爆發衝突的黑夜女神信徒與風暴之主信徒，我更喜歡蒸汽與機械之神，精密複雜機械的崇拜代表理性和純粹。”
    佛爾思說到這裏又搖搖頭，“不過相比另外兩個教會，蒸汽教會確實條件差一點，這也是事實。”
    “我平時懶得去教堂祈禱或者進行彌撒，隻能算淺信徒吧，偶爾會把寫作的稿酬捐點進去，就算是對教會做貢獻了。”
    陸克不置可否，“我覺得教會的工作人員會更高興你回饋教會的方式。”
    “大概吧，話說你是什麽信仰？”
    陸克攤攤手，“嗯，嚴格來說，我信仰我自己。”
    “不信神就不信神，說的這麽彎彎繞繞幹什麽。”
    佛爾思翻了個白眼，幾次吞雲吐霧後對尼古丁失去興趣，隻覺得往日的放鬆方式變得索然無味。
    她將手中的煙掐滅，逐漸恢複往日淡定閑散的姿態。
    “我去洗澡，房間就交給你收拾了。”
    哐當——
    房門合上，陸克在床上賴了一會，認命的起床收拾殘局，雖然有時候休累得睡著了也是他做這些事，但佛爾思是不是過於懶散了。
    早知道就把帕羅特帶過來。
    ……
    北區，聖賽繆爾教堂。
    教堂整體呈純黑色，兩側各有一座鍾樓，呈現出對稱的美感。
    祈禱廳內隻有前方牆壁上方有幾個孔洞，能夠照入純淨的光芒，這些光芒在黑暗中顯得像璀璨的星辰，為教堂內部營造出一種柔和而神聖的氛圍。
    休在漸暗的天色中踏入教堂，這是她每周末的固定流程，這來自於她的母親，信仰這種東西是會代代流傳的。
    教堂裏，嵌著藍色和紅色細碎花紋的狹小高窗透進一縷縷被染上了顏色的光芒，藍得近黑，紅得似月，將四周襯托得異常幽暗。
    剛走進去的休露出錯愕之色，原本這個時間段應該沒多少人來的祈禱室居然坐了不少人，每個人都氣質高貴穿著得體，唯獨臉色都不太好。
    最上方是一位臉無雜須，眼睛深邃的老者，他的外表極為幹淨，哪怕穿著黑色帶紅的大主教長袍，也不給人晦暗的感覺。
    對神職人員足夠了解，且是非凡者的休心中一驚，黑夜教會隻有十三位大主教，每一個都是半神。
    半神！
    休心裏一緊，恨不得立刻轉身逃走，一個野生非凡者麵對官方半神會有什麽好下場，就算她信仰女神，估計也會被送到裁判所之類的地方。
    但最上方的老者已經和她的目光對上，還對她點點頭，露出和藹的微笑，示意這位新進來的信徒找位置坐下。
    休強行克製住緊張的情緒，盡可能保持鎮定，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
    “祂是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遠的黑夜女神，也是緋紅之主，隱秘之母，厄難與恐懼的女皇，安眠和寂靜的領主。”
    老者輕輕頌念女神的尊名，虔誠的祈禱，他的聲音不大，卻傳遍整個祈禱室，帶著安寧的氣息，仿佛在吟唱舒緩靈魂的詩謠。
    台下人紛紛跟著念誦和禱告，聲音並不整齊劃一，卻同樣透露著寧靜，連帶著那些人也都變得寧靜。
    休的心情在重重疊疊的祈禱聲中舒緩許多，工作一天的精神疲憊得到緩解，她驟然想起了陸克傳授她的知識裏對應部分。
    這是不眠者途徑序列6“安魂師”的能力？
    幾遍禱告結束後，老者停止禱告，離開前方，台下的人也從寧靜中清醒，精氣神好了不少，開始和周邊的人檢討起來。
    休看向其他信徒的眼神多了幾分了然，這些人應該就是她早上在報紙上看到的，刺殺貝克朗大使事件中受到驚嚇的那些賓客。
    “您覺得，信仰是在我們迷茫之時指明前方道路的明燈嗎？”
    一道清澈的女聲從耳邊響起。
    休側目望去，臉上露出些許驚訝，旁邊的少女有著比春光更明媚的麵容和堪稱完美的身材，即使作為女性她都被驚豔了幾秒。
    休斟酌了一下：“我覺得信仰是精神上的支柱，苦難時的激勵。”
    至於能不能指引道路她就不清楚了。
    神靈從第五紀開始就很少現身，她家破人亡時進行過無數次祈禱，也沒得到過回應，雖然不會將怨恨發泄在神靈身上，但她更相信未來的道路由自己開拓。
    少女微微頷首，臉上帶著些落寞，“我每次心煩意亂的時候都會來教堂祈禱一下，或許無法解除我的困惑和煩惱，但這裏肅穆的氣氛可以讓我靜下心思考。”
    休隨意的和少女攀談著，一方麵是這樣漂亮的少女露出落寞的神情總忍不住寬慰兩句，一方麵也是借著閑聊舒緩情緒，讓自己更貼合融入這裏的人。
    畢竟那位半神大主教剛離開就馬不停蹄的離開，太惹眼了。
    “很多時候人都容易被情緒左右，因為一時衝動做出各種不理智的事，理智確實是很重要的。”
    比如她也是一時色令智昏，沒反應過來就多了個男朋友，好在自己的眼光和運氣不錯，不僅沒有因為瑣碎的感情拖累非凡道路，反而沒幾天就晉升了。
    想到這裏，休又補充道：“不過即使是精準的機械也有損壞的可能，人會衝動，會喜悅和憤怒，會意氣用事，是很正常的事，沒人可以保持永遠的冷靜客觀。”
    “有時候，不理智或許能收獲到意想不到的東西。”
    少女聽完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雖然沒有解除我的困惑，不過你的話讓我多了些思考。”
    “我是奧黛麗，請問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叫我休就好。”
    兩人開始聊一些簡單輕鬆的話題，曾經也是貴族小姐的休可以比較輕鬆的接下奧黛麗的話題。
    她們最開始客套的討論淑女的種種行為，氣氛逐漸融洽後就談到不能自由的外出、時刻被關注、永遠需要保持優雅以及仿佛要把腰腹勒斷的束縛。
    直到鍾聲敲響，提醒祈禱室的人該離開了，已經熟絡有種相見恨晚的兩人才走出教堂，依依不舍的惜別。
    “希望下次還能和你見麵，休。”
    “我也是，和你相處很愉快。”
    休送奧黛麗走到接送的豪華馬車上，笑著揮手道別。
    “那就好，剛進來的時候看你似乎有些焦慮，希望現在你好一些了。”
    奧黛麗對著休眨眨眼睛，鬆手讓將簾子合上，聲音輕快。
    休愣了一下，直到馬車走遠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因為這個才主動和我搭話，真是溫柔啊，不過我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一陣寒風將她驚醒，她頓時臉色一變。
    如果隨便一個女孩都能看出她的緊張，沒理由一個半神看不出來啊，黑夜女神可是“隱秘之母”，黑夜女神教會的大主教在黑暗中……
    她不敢多想，立刻就打算離開這裏，剛一轉身就看上一道幾乎溶於夜色的身影。
    之前在禱告室組織吟唱，臉無雜須，眼睛深邃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麵前。
    休頓時感覺雙腿發軟，六神無主，整個人慌張到極點。
    就在這時，她聽到眼前的老者緩緩開口：
    “你想要一場加冕的儀式嗎？”
    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啥？
    ……
    夜色寧靜，半遮半掩的月光輕紗般散落。
    休打開大門走進房子，正看到佛爾思在客廳留著煤油燈看書，身體軟軟的陷入沙發，輕輕翹著腿，看上去格外放鬆。
    “今天比平時還晚一點啊。”
    “嗯，有點事。”
    休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你看上去心情不錯，有什麽好事？”
    佛爾思輕咳兩聲，“嗯……就是新書的思路理順了，所以挺高興的。”
    “是嗎？”
    休懷疑的看了眼佛爾思，她這個鹹魚閨蜜會因為寫作有思路而高興？明明每次碼字都恨不得把打字機砸了。
    她打開房門，一道陌生的男性身影站在床前，安靜得宛如幽靈正直勾勾盯著她。
    借著月光，憑借治安官的洞察力，她看清了男人的臉龐，那是一張沒什麽特色的長相，但還是讓她認出來。
    眼前的人正是各大報刊上刊登的刺殺貝克朗大使的凶手！
    沒來得及細想為什麽陸克不在，反而多出一個凶手，休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臉上立刻出現滿滿的威嚴，右手握住隨身攜帶的三棱錐，條件反射的衝過去發起攻擊。
    啪嗒——
    人影輕鬆一閃，順勢擒住偏矮小的休，握著手腕的手指稍一用力，三棱柱掉在地上，另一隻手已經順著騎士服伸了進去。
    察覺到男人的手開始不規矩，休頓時一驚，不顧身體被控製就拿出搏殺的氣勢拚命掙紮。
    “停停停！小心傷到自己。”
    熟悉的聲音讓休一愣，衣料下的手掌離開身體，打開煤氣燈，燈光之下是一張熟悉的臉。
    “不都提前和你說過的嗎？”
    休看到通緝的凶手的樣子眨眼間變回男朋友的樣子，語氣錯愕。
    “你這是……”
    陸克攤攤手，“說出來啊，‘治安官’小姐。”
    “你是刺殺貝克朗大使的凶手。”
    休遲疑著說出這句話，錯愕的發現自己的魔藥飛速消化，眼前浮現點點星辰，耳邊響起徹底消化的破碎聲。
    “魔術師”有偽裝的能力嗎？為什麽魔藥會消化，虛假的扮演不能起效才對吧？傑諾瓦真的是刺殺貝克朗大使的凶手？
    休腦子裏亂糟糟的，心慌得厲害，這時候卻聽到男友的聲音傳來。
    “回答正確，獎勵你提前扮演‘審訊官’。”
    陸克慢條斯理的脫下衣服，露出塊壘分明，線條流暢的身材，對著混亂狀態的休居高臨下招手。
    “嗯，接下來你需要用各種方式審訊出真相，我覺得色誘應該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