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我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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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珈和何渠他們等候在小胡同口子處。
    哨聲已經發出去很久了,沈輕舟卻遲遲沒有回來。
    隨著時間流逝,夜色下越來越安靜,陸珈的心卻一點點地提了起來。
    何渠頻頻看了她幾眼:“大公子身手超群,應該不會有岔子。要不屬下先送少夫人回府?”
    “不用。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想到了前世那個夜晚。
    經曆過那樣的場麵之後,她多少還是會有一些擔心。
    何渠不知如何相勸。剛收回目光,就聽見微弱的一道哨聲傳來,他立刻撐起了身子。
    “來了!是大公子!”
    陸珈迅速推開車門,果然見到一道黑影快速的閃了過來,從微微發亮的麵具上分辨,的確正是沈輕舟!
    “怎麽這麽久?”
    “陸瓔那邊出事了!”
    沈輕舟進了馬車,先揮手讓何渠他們趕車,然後摘下麵具,把事情一五一十向陸珈說起來。
    陸珈一口氣全程吊在喉嚨口——
    嚴夫人死了,這回嚴家的確又要炸鍋了,她想要引開嚴家注意力的目的意外達到了!
    可嚴述還躺在靈堂裏,嚴夫人還沒有等到他下葬就跟隨而去,接連失去了父母,嚴頌會怎麽樣不好說,起碼嚴梁這邊不會善罷甘休,就算他們做的再周到,陸瓔也在現場,她一定會被盯上!
    “先前我原本想帶她走,但她認為留下來更好,於是就幫他做了一番遮瞞,但時間長了必定不行,有心查探還是能看出端倪!”
    沈輕舟擦著手背上的血說道。
    陸珈憂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逐漸落在身後的嚴府:“必須即刻告訴父親,請他加快速度辦理手頭之事。
    “嚴梁不是個好相與的,父親一定要趕在他發現端倪之前辦完手上的案子,否則陸瓔隻有死路一條不說,我們的事情也不會再順利!
    “事到如今,父親必須得對瓔姐兒的事給個說法了——我們先去陸府!”
    ……
    漏刻到了戌時。
    城南小宅裏燈火通明,嚴梁手撐額頭盤坐於榻上,沉默無言就像一座雕像。
    陸瓔說的那些他不敢相信,嚴渠私下裏那般胡鬧,他知道,但嚴渠竟然有那樣的隱疾,怎麽可能?
    從三房出來之後,他就讓人把嚴渠養的那兩個外室帶了回來。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他竟無話可說。
    除了正式被他養在外頭的兩名外室,還有青樓裏的女子,胡同裏的暗娼,無不與他有過瓜葛。
    隻不過未必全都知道他的花名,但是說到容貌,就知道是那個一來就上器具,從來不真正近她們身子的變態公子。
    嚴梁從天色擦黑一直審到夜深,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心力交瘁。
    與他同母所生的弟弟隻有嚴渠一個,其餘那幾個庶子雖然也有出挑的,終究隔了個肚皮,嚴梁待他們總會有所不同。
    一切要緊之事,他也隻叫代嚴渠去辦。
    這意味著在當前對抗政敵的道路上,嚴渠除了是他的手足,還是他關係最緊密的夥伴。
    不能人道,雖然影響不到日常辦事,但往長遠來看,終究導致勢單力薄。
    而作為親哥哥,又如何能替他接受這樣的事實?
    再有陸瓔,過往不管她是如何相逼靳氏也好,如何又私下裏存著和陸家親近的念頭也好,他都認為這不是一個嚴家媳婦該有的行為。
    可當知道了這個真相,他忽而又不堪回首過往對她的那些指責。
    “大公子!”
    虛掩的房門被推開,隨身侍候的家丁走進來:“出大事了!太太,太太不好了!”
    嚴梁從撐額的掌心裏扭轉頭,看了他足有三息才下地站起來。“你說什麽?”
    家丁滿含眼淚,撲通跪下地後指著外頭:“太太方才不知為何又去尋三奶奶的不是,在三房裏對三少奶奶一頓責打,結果在三少奶奶暈倒之後,自己也遭遇了不測!
    “府裏人都不知大公子去向,方才滿城裏尋找,直到方才小的聽到動靜,出外查看才知道……
    “公子!”
    家丁話沒說完,嚴梁身子晃了兩晃,最後一個健步就衝了出去!
    ……
    事情是酉時末刻發生的。
    嚴梁回到府來時是半個時辰之後。
    三房裏已經擠滿了人。
    嚴頌和幾個管家正在主持局麵,旁側耳房裏傳來侍妾和庶子女們含著各種意味的哭聲。
    門口讓人攔著,不許人隨意進入。
    家丁高喊著大公子回來了,院子裏圍堵的人群便分開一條道來。
    嚴梁在院子裏匆匆見了嚴頌,遂大步走進去,隻見屋裏滿地狼藉,嚴夫人側躺在地下,兩眼還大睜著,鮮血已經在她身下漫開一幅圖。
    她前方不遠處是早就被五花大綁壓跪在地的芸豆,還有呆坐在地上的陸瓔。
    陸瓔一邊臉腫得極高,發髻全散,目光著落之處正是地上的嚴夫人。
    “這是怎麽回事?”
    嚴梁望著她。因為問得極用力,他的聲音喑啞。
    陸瓔搖頭:“我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母親就來了……我在裏間換藥,她卻非說我不在。
    “等我穿好衣裳慌慌張張地出來,屋裏就隻剩下她了。她開口就責問我——”
    “責問什麽?!”
    陸瓔抬頭:“我不敢說。”
    蒼白麵容上,一泡眼淚奪眶而出,脆弱得如同花尖清露,嚴梁何曾見過她如此。
    “大哥!”
    嚴渠一聲驚呼之後,隨機跪倒在嚴夫人旁側:“母親!母親!……”
    嚎了兩聲他立刻朝芸豆踹去了幾腳,要不是下人架住,芸豆怕已經死於他腳下。
    他又轉向陸瓔,高舉起巴掌:“你為什麽不攔著?為什麽不攔著?!”
    陸瓔縮著身子發出尖叫。
    一個高門貴府的少奶奶,此刻在合府下人的麵前,狼狽倉惶得就像根蒲草。
    嚴梁架住嚴渠胳膊,用力將他甩到了一邊。“嚎什麽?還不喊人來把母親接回房裏去!”
    旁邊立刻有人扶住了嚴渠,手忙腳亂,將他按坐在椅子上。
    嚴梁再次看向蜷曲在一旁的陸瓔,狠命咽了一下喉嚨道:“你先到清平齋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