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清晨的鍾聲回蕩在菩提別院內。
    所有僧人紛紛起身！
    “下雪了，趕緊的，拿掃把掃雪，掃完雪再吃齋飯！”
    外麵的聲響，讓小和尚醒了過來...
    “都眼瞅開春了，又下一場雪...真的是討厭！”
    對於需要掃雪的人來說，下雪並不美妙。
    小和尚將僧衣穿好。
    出了門，隻見外麵白茫茫一片，許多人都拎著掃把開始在各處打掃！
    他順手從門後拿出一把大掃把。
    那是他平時打掃院子用的。
    此時他注意到，這院子裏的積雪，已經到了腳脖子的位置。
    “這昨晚雪下的不小啊！”
    這時候，小和尚注意到，院子的石頭上，有個雪人狀的東西！
    “哪個天殺的，半夜不睡覺，在石頭上堆雪人？”
    心中吐槽了一句，卻並未多想，隻是開始掃雪。
    掃把劃過地麵，將積雪推開，露出原本的樣子。
    小和尚體內氣勁充盈，這點活對他來說，不是大事。
    菩提別院並不小。
    因為剛剛建立，反而僧人比較少。
    每個人都有自己負擔的位置。
    比如眼前這個院子，平日裏，便是小和尚負責打掃。
    其餘人出了僧房，都去了自己負責的位置，院子裏，也隻有小和尚自己。
    一邊掃雪，一遍低聲嘟囔道：“師父呢？怎麽今日沒有見到？還不曾起？這也太懶了，老家夥也不說來幫幫我..”
    他性情靈動跳脫，難免感覺無聊！
    自己吐槽兩句，也是取悅自己。
    但是悟通和尚，平日裏並沒有什麽架子。
    有活的時候，也都會伸手。
    掃了一會，院子清出小半，小和尚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緊接著看向中央“雪人！”
    臉上浮現起興奮~
    突然快步衝了上去，口中怪叫一聲。
    “阿達——”
    他高高躍起，用力踹向雪人腦袋...
    “砰！”
    僧鞋踹中了目標。
    小和尚狠狠從空中砸在了地麵上。
    瞪大了眼睛！
    滿臉驚恐！
    因為預想中雪人腦袋被踹成雪花的場麵，並沒有出現...
    裏麵是實心的...
    並且，露出了一張他無比熟悉的臉...
    那具身體向後倒去。
    “師父？”
    小和尚拚命衝了上去。
    他心中隱隱有種預感。
    看著被他踹落的悟通和尚，他顫抖著伸手去探。
    沒有鼻息....
    小和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救命啊！我..我把師父踹死了....”
    慌亂之中，他根本就沒想到，正常人怎麽會在雪裏？
    小和尚已經六神無主。
    就在此時，突然他聽見身邊有道聲音。
    “我的好徒兒，你為何在哭？”
    小和尚瞬間僵住，他能聽出來，那是悟通的聲音。
    隻是跟以往相比，這聲音似乎又有些不同。
    他緩緩轉身，卻見悟通和尚，已然漂浮在空中，一臉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他看了看悟通，又看了看他腳下。
    確實懸空！
    “救命啊！師父詐屍了~！不~是——鬼啊！”
    小和尚連滾帶爬，向院外衝去。
    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悟通不禁一笑。
    “臭小子，讓你半夜不去茅房，到處亂尿....”
    他重新落地。
    轉身向北！
    跪地！
    麵色肅穆。
    用力叩首。
    三叩之後，才緩緩起身。
    北境之地，菩提寺駐地。
    相比較於萬佛寺，菩提寺的高手，其實要少很多。
    尊者也不過隻有兩人。
    其中一老和尚，正是悟通的師父。
    他盤膝而坐。
    手持念珠！
    滿臉肅穆，頌念著菩提經文。
    在他身邊，同樣是一位年歲頗大的和尚，隻是對比於悟通師父，他顯得還是要年輕一些。
    終於，誦經結束。
    “師兄，這段時日，始終未見悟通啊，他真的能悟通嗎？你給他選擇的這條路，也太難了一些。”
    明塵和尚開口說道。
    作為菩提寺兩大尊者之一，他自然也是對寺中之事清楚無比。
    在他看來，悟通師父明海斷了悟通修為，著實是凶險無比！
    明海抬眼，輕聲道：“悟通佛學資質，乃是菩提寺少有之人。心有慈悲，亦有大義。
    武道修為，自身性命，對他來說，皆是可舍棄之外物！
    心境無明，如何能成就真佛？
    菩提寺也好，武道修為也罷，都是我們加持給他的牽絆！
    我不助他一臂之力，他便永遠無法斬斷！”
    “可他若是悟不通...”
    “那也是他的緣法...法即自然，若是做不到，隻能說他與真佛無緣。”
    明塵和尚陷入沉默，半晌後，他緩緩抬頭，看向蒼老的明海。
    “可是便是師兄你，又能做到那一步嗎？”
    明海沒有回答。
    說，跟做，永遠不同。
    就好像他知道，隻有真正的做到空之極境，才能領悟佛法真諦。
    可是他同樣做不到。
    “我做不到，但是我覺得他可以...他跟我們，還是不一樣的。”
    半晌，他給出了答案！
    隻是眼神之底，卻有沉痛。
    因為他很清楚，這是一條沒有退路之路。
    成或者敗。
    天上地下!
    完全不同！
    涼州，僧堂之中，小和尚一邊吃饅頭，一邊埋怨的看著悟通！
    誤會解除，他也就不害怕了。
    “師父，你好生可惡，故意嚇唬我！”
    “我師父也喜歡嚇唬我。” 悟通微笑說道。
    小和尚氣的牙癢癢。
    “您半夜不睡覺，跑去那石頭上坐著幹嘛？”
    “修煉啊！”
    悟通看了小和尚一眼。
    “如今我人族在與妖族交戰，但凡有些實力之人，都去往前線抗擊妖族，你師父我啊，也得要去了。”
    此言一出，小和尚頓時愣住了。
    手裏的饅頭，也似乎不香了。
    他用力吞下食物，眼眶裏就已經滿是淚水。
    涼州之地，百姓富足。
    可即便如此，總有些生活悲苦之人。
    他其實便是如此，自幼父母雙亡。
    跟隨著叔父叔母。
    也就是葉梟來了之後，日子好過一些。
    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是要受人眼色。
    那日看到菩提寺招人，他鬼使神差，就進來當了和尚！
    這些日子，或許清苦。
    但是最起碼食能飽腹，衣能弊體。
    每日功課修習，也是充實！
    而他更是將悟通當成了父親一般的人物。
    如今聽聞悟通要走，內心頓時生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