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都會後悔。
    因為在決斷之時，可能做出的決斷，最後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
    結果不滿意，往往就意味著失敗！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這個樣子。
    司天一也不例外！
    當得知葉梟沒有清醒之後，他內心，充滿了自責！
    在他看來，如果...他再堅持一下...如果他再多承擔一些天譴之力。
    說不定，葉梟現在已經清醒了。
    眼前滿是黑暗，身體隱隱作痛，甚至呼吸之間，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體內的疼痛。
    熟悉的虛弱感！
    熟悉的無助感。
    全都回到了這具身體之中。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即便做到這個地步，可是。
    依舊失敗了！
    看著司天一自責的樣子，柳兒滿是無奈。
    “你做的已經很棒了！我相信，陛下一定能夠清醒過來的！”
    站在柳兒的立場。
    這次的結果，雖然沒有達到預期。
    卻也是完全能夠接受的。
    畢竟葉梟神魂傷勢，已經大幅度好轉。
    之後再繼續想辦法就是了！
    世間之事，辦法總比困難多。
    她不會說因為這件事情關乎葉梟，就一定要急於求成。
    “你的眼睛，沒事吧？”
    柳兒關切問道。
    她敏銳的發現了司天一的變化。
    司天一沉默片刻，神色安然，緩緩說道：“已經看不見了....”
    “什麽？”
    柳兒大吃一驚！
    她萬萬沒想到，司天一為了主持陣法，居然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
    “有沒有可能醫治好？”
    司天一搖頭！
    他太清楚了，這天譴之力，有多麽恐怖。
    曆史上，多少窺視天機之人，都被天譴之力奪了雙目！
    見此情景，柳兒默然片刻，輕聲安撫道：“你不用擔心，我和陛下一定會想辦法醫治你的。此事莫要心急，先回家好好將養身體。”
    她看出司天一身體狀況也並不太好。
    隻是也不可能將其留在宮中。
    便遣人將其送出。
    司天一府上。
    他被宮中侍衛抬著入了大院！
    “夫君！？你怎麽了？”
    楊柔見到司天一，當即大吃一驚，現在的司天一，麵容上沒有了神采，雙目空洞，臉色蒼白如雪。
    那種孱弱的感覺，非常明顯！
    甚至還不如她第一次見到司天一的時候。
    那時候的司天一，最起碼能跑能跳。
    而現在，司天一就給人一種好似是風中殘燭的感覺。
    生命之火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直至被抬入自己房間，司天一都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楊柔幾次呼喚，意識才清醒一些。
    “對不起，柔兒....”
    司天一滿臉歉意。
    “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麵對楊柔的詢問。
    司天一空洞的眼中，似有回憶。
    “我...沒的選！所有人的期望，所有人的努力，都在那裏，我不可能停手的！陛下....一直以來，對我極好，我也不可能停手的。大乾需要陛下，天下也需要陛下，人族更是需要陛下！”
    是的，對司天一而言，那個時候，他背負了太多的期待。
    隻是楊柔根本不想聽，她眼眶通紅，聲音裏帶著哭腔：“所以呢！你到底為什麽弄成這個樣子？”
    “陣法的反噬之力，比想象中更厲害...咳咳咳”司天一用力的咳嗽，氣管和肺部傳來熟悉的疼痛感。
    楊柔趕緊上前為其輕輕拍打，咳嗽逐漸平息，他大口喘著粗氣，呢喃道：“解除陛下的天譴之力，我需要承受天道之力的反噬！
    我不知道為什麽這股反噬之力如此強悍....可是我知道，我不去做，這陣法便要消散！
    這段時間一切努力，都會煙消雲散。
    我知道的，爺爺希望我安穩一生！你和孩子，也需要我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可是，作為臣子，作為乾國的一員，我們都需要陛下醒過來....”
    司天一說了幾句，再次喘息起來。
    很明顯，對於現在的他，喘息說話，都是極其耗費力氣的事情。
    握著楊柔的手，他看不清那心愛的麵容！
    隻是眼中，卻依舊有著那最美的笑容。
    “柔兒，我做的對嗎？”
    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能夠清晰的感知到，楊柔的手，在抖，整個身子都在抖。
    對於眼前的楊柔來說。
    她同樣的掙紮！
    如果她是一個普通女子，她或許會毫不猶豫開口斥責司天一！
    或許會滿心不解！
    可是作為葉梟的臣子，作為大乾朝廷的一員！
    作為對葉梟極其敬仰的下屬！
    她真的沒辦法去責備司天一！
    捫心自問，若是兩人互換位置，可能她也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出生入死。
    從來不是一句空話。
    “夫君，你做的很對！我和女兒，還有兒子，都會以你為榮...你是真正的忠義之臣！”
    楊柔幾乎是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
    她寧肯躺在床上的人，是她自己。
    司天一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
    他最害怕的，其實就是回家後的責備！
    或者是不理解。
    有些事情，從選擇去做的那一刻，就已經下了決斷，所要舍棄的東西，他也早有心理預期。
    可是他真的害怕楊柔，這個他最親近的女人無法理解。
    男人，或許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死，但是親人的不理解，往往才是刺穿胸膛的那柄利刃。
    “柔兒，我困了...我好困，我想睡一會....”司天一的聲音，越來越小：“如果可以，明天太陽升起之時，叫我起來，我要去練練呼吸之法....”
    天譴之力，折損身體，耗損修為。
    司天一現在，也失去所有的力量。
    可是呢，當聽到楊柔肯定的時候，他內心是滿足的，是開心的。
    他終於得到了片刻平靜。
    沉沉在床榻上睡去。
    隨著輕微鼾聲響起，楊柔鬆開了手掌。
    直起身子。
    眼中滿是哀傷！
    縱然能夠理解，可是內心之傷痛，依舊不會平複。
    她走出房間，強行壓抑著情緒！
    一直到了後院，才再也控製不住。
    哭聲，抽噎聲，在後院響起。
    不知何時，楊柔身後，站了一個女人。
    楊玉英眼神中滿是憐惜，看著這個女人失聲痛哭。
    緩緩坐下，沒有勸慰。
    隻是伸手遞出一塊幹淨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