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52:錢能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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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短不足五十米的殘垣斷壁,處處密布著滾燙冒煙的彈殼,及紮人的破片與彈鏈。背著這個死沉的女兵,我隻感眼前陣陣發黑,汗珠如雨點般墜下。由我起了個頭,小櫻桃開始活躍起來,她使勁抱住我的前胸,絮絮叨叨說著廢話,吵得我腦海中不住回蕩著餘音。
她總在追問,現在說的是不是真話,憑心而論,我壓抑在心頭很久,始終沒有機會向她解釋。倘若迪姐從未出現,也許我會與她渡過一段美好歲月,但將來會怎樣?我也不知道。事實證明下來,我是個水性楊花的人,從我投身莉莉絲後的饑渴程度可見一斑。
與迪姐對比,她的容貌簡直不堪入目;而單看體型,女兵遠比她敦實,尤其是緊致的手臂肌,還有渾圓大胸,既擁有女性曲線,又具備男兒陽剛,能與之媲美的,就隻有艾莉森。
“我過去曾說要將車賣了,還記得嗎?你留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像這樣背著跑。盡管現在的你比過去大大縮了水,觸感也完全變了,但那種熟悉的氣味猶在,我愛死了被你這麽背著。”她又開始撲哧哧掉淚,歎道:“等我把腿治好後,咱們連續幹個三天三夜,把丟失的都找回來,你什麽都不用做,我會補償你,那樣你我就不欠了。”
“我又何嚐不是呢?”記憶真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女兵喜愛被男人背著跑,而我喜歡被女人背著走,對於這種快要遺忘的感覺,再度品味時,方能產生失而複得的珍貴。而今出了魏特曼這件事,我肩頭的擔子更重了,不僅要找回Dxe,還要設法去營救麗恩,將來該怎麽走,哪件事為先?又要如何擺脫地底世界的糾纏?細數下來竟全無主意。
我正這般胡思亂想,忽感身子一沉,膝蓋無力地跪了下去。野獸見我即將逃出鬼門關,打算拚老命了。它撞開毛細血管構成的孔雀,開始大步流星追擊,同時撕開胸肋激射出無計其數的仙晶。其中一塊越過密不透風的狙神氣渦,穩準狠洞穿我的左肩,伴隨一聲慘叫我栽倒在地,痛得再也無力爬起。
近在咫尺的魂鐮依舊僵站,遲遲不肯釋出獖羊。山月桂與蘋果花實在看不下去,從閘門下屈膝出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我倆拖進集汙處。尤比西奧見人全都撤了,這才一個懶驢打滾翻進來。沉重的鐵門應聲墜下,在距地三寸位置戛然而止,被卡在搗爛的煤牆上無法動彈。
“你聽我說,不是我不願幫忙,而是兩妖正鬥得難分難解,輕易釋出獖羊肖,它會無差別攻擊,萬一有個好歹,反將孔雀滅了,這豈不是中了野獸的下懷麽?”魂鐮忙不迭開始解釋,見我不應聲,隻得偏過頭去歎氣。他瞧見小破屋裏人依舊擠得前胸貼後背,不僅茫然,等待與撤退並不衝突,兩者完全可以同步進行,他們幹嘛還逗留在原地呢?
“過來幫手,我們又遇到新麻煩了。”領隊朝他踢了一腳,招呼波以耳上前,三人開始在閘門前布置層層疊疊的銀線套索,以及懸吊所有的特製雷。而身強力壯的拳王什麽都不幹,隻是抱著月餅盒,將伯勞小鳥的線頭拴上手指,麵色陰鬱地注視著正前方,嚴陣以待。
“藥店老板和蟲子女人呢?我剛才還看見他倆。”我忍著劇痛,推了巨漢一把,問。
“他們已經出去了。”裘薩克朝地上兩具幹屍努努嘴,道:“它們沒能出洞是有原因的,隻要往上爬十米,就會發現穴洞被岩層填了,隻留有胳膊粗細的縫隙,唯有懂得散形的蒼露鶺鴒方能通過。我們懷疑,當初留守在地表上的人見勢不妙,重新炸塌了一部分山梁,並再度封堵住這口盜洞。總之,這就是死路一條!”
不久後,抵達地表的布雷德利傳來更叫人絕望的訊息,他倆所站立的位置,就在損毀的直升機附近,因連日來暴雨不止,導致了嚴重的山體滑坡,將河溪引流灌入荒石灘。現已成了淤泥沼澤,布滿各種大頭黃鱔。照目前局勢,得通知挖掘機過來開工,這等工作量,沒有十小時根本清淤不完。
“什麽?十小時?那樣豈不是完蛋了?”聽完這個噩耗,我隻覺天旋地轉,噴出一口老血栽倒在地。模糊的視線中,是天竺菊那張姣美蒼白的臉,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乎在得意,又像是嘲諷。我撲倒在她懷中,緊緊握住紫發妞冰冷的雙手,聲嘶力竭地大叫道:“林銳!你這是在玩我啊!為什麽所有預言一一相中,唯獨這道鬼門關我們卻走不出去呢?求求你寶貝,再給我一些啟示,我死不足惜,但你還有Kr和Cathre,她們在等你回家啊!”
“我聯絡上了金牌管家,他們已通知了周邊幾家建築工程公司,正在趕來。按專業人士的說法,無需清空河道,隻需築起簡易堤壩,刨出一個可供人通行的缺口即可。滿打滿算下來,需耗時一個半小時左右,即便那樣,也已經晚了。”承包商搖了搖頭,伸手將我拽起,然後注視著我的雙目,肅然道:“我們滅亡在即,有件事或許該告訴你真相了。”
“什麽?你所謂的原因嗎?拜托,我現在心境很亂,不想再聽你的胡說八道了!”
“不,你必須知道,因為這事關你那位在北卡九頻道當播報的女友,黑暗繆斯庫洛基!”承包商慘笑數聲,指著勿忘我,道:“為什麽你會覺得她有這項權限呢?這個賊娘們從頭至尾就沒讚成過,並說這是她們女人間的恩怨,而你卻將她當作罪魁禍首,那樣是不對的。”
“可紫眼狐狸三番五次說要宰了Dxe,甚至撒謊將她騙到佐治亞,不是她又是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下達擊斃黑暗繆斯命令的人,就是老子啊!所有開槍的紅骷髏以及黑幫成員,都得到了我的授權,我們大家合起夥來幹掉了你的女友!”領隊又開始撫摸起我的脖頸,歎道:“我本打算上去後再告訴你,但現在無所謂了。”
我腦海中現出了迪姐左突右衝,被人團團包圍射殺當場的那幕情景,盡管它基於我的幻想,並非親眼所見,但早有多人向我描述過現場有多慘烈。而今,這個殺千刀的仇敵就站在麵前,不知出於什麽居心非要道出原委,難道是嫌侮辱我沒夠?繼續傷口撒鹽嗎?
“在你我沒相識前,我對自己說那就是工作。道場空地間你惡狠狠的一瞥,讓我產生了愧疚感。我對自己說,既然都把人家女友給宰了,倘若到最後連她也不能活下來,那樣豈不是太慘了些?所以我拚卻性命也得保你出去。讓你帶著這份刻骨仇恨活踏實了,往後也好找我來複仇!醉蝶花,你曾說喜愛將事做絕,不給自己留後路,我也是同樣的人啊。”
“你這個狗賊,你這個懦夫!你幹嘛不挑我氣壯如牛時吐露真言?而選在我氣若遊絲行將瀕死之際?你可知道?在你揮下這隻罪惡的右手之時,就已經殺了我啊!實在是太好了,之前我仍在苦惱,該將刀尖指向誰,現在終於有了明確目標!不將你抽筋扒皮破肚挖腸,難消我心頭之恨!”我使出最後的餘力去掐他脖子,卻隻感肩頭一痛,回眸去看,鬼一般的黑貓正跳在我身上撕咬傷口,剛想伸手捉它,小東西又跳開去咬血跡斑斑的腹部,我是又氣又恨,叫道:“連你也來欺負我嗎?我殺不死他先拿你來泄憤!”
這一拳還未擊中黑貓,它早已竄走,與此同時腦後傳來一聲悶音,耳邊忽聽得承包商在大喝快快閃開。順著眾人詫異的目光望去,集汙處的天頂上,無端現出了一口半米直徑的淺坑,深陷水泥混凝土足有三寸之深,碎裂殘渣不住墜下,洋洋灑灑糊了我一腦袋。
“這是?”聞聽騷動,奧萊莉分開人群仰頭去看,當辨清後雙眼望著我發直,連連驚呼道:“花飛魄?是這個傻妞搞出來的嗎?她不是驍鷙嗎?啥時候又轉業成了個黑水仙?”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剛才你說空氣中劃過一團油膩的汙斑,我也同樣注意到了。它爆發在兩妖合戰中,既不屬於萬淵鬼也不屬於閃靈,那它又是哪來的?第三方介入嗎?”聖維塔萊領隊將露西與艾莉森架在胸前,奸笑起來:“就隻可能是她!醉蝶花,你是打算立即轟碎我腦袋呢?還是放下仇怨先出去,咱倆另找場地大戰一番呢?決定權握在你手!”
“你這個陰險小人!敢不敢先放開人質?實在是恨死我了!”若選在狹窄擁擠的集汙處較量,勢必殃及身邊所有人,即便不顧番茄與美人蕉的安危,區區花飛魄也未必真能取了他的狗命,承包商是個精通異端邪說,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絕頂高手。他吃透了我氣得沸騰又無可奈何,才敢這般明目張膽地挑釁。見拿他沒轍,我索性端出高姿態,要奧萊莉攜手助我去爬纜繩,將這口盜洞徹底打穿再說。當望見我的身影消失在天頂下,魂鐮長籲了一口氣。
“我剛才差點背後閃劈了她,你怎那麽不拿自己性命當回事呢?醉蝶花是蘭開斯特裏最衝動最亂來的人,她怒氣衝天,任何事都可能幹得出來!”尤比西奧平複下悸動的心,掏出變色龍為領隊點上,問:“莫非你通過什麽妖術,已暗中洞悉了一切麽?這是怎麽辦到的?”
“我又不是神明,怎能未卜先知?還是預言裏的那幾句,她必須記起自己是誰,最後會以難以預料的方式結束。為何隻有她能聽見紫發魅者的靈魂之音?而我們聽不見?難道僅僅是她倆之間有一腿麽?所有的答案本就天注定,隻是該通過什麽方式激發出來而已。”承包商猛地將煙蒂掐滅,叫道:“別那麽懈怠放鬆,咱們的危局遠沒有過去!它來了!”
數秒之後,野獸那顆畸形怪頭,出現在閘刀底下,老妖甫一探入,旋即觸動了尖椒玻璃泡,各種特製雷齊齊炸響。一時間小屋內臭氣熏天,烈焰滾滾,拳王不失時機地釋出兩隻伯勞小鳥,將此物熏得七葷八素,聖維塔萊領隊召集三名傭兵狂猛開火,瞬間轟爛了它最後拿下的二世人頭,隻聽得一聲慘嚎,野獸被孔雀快速拖回壁環,噴薄而出的白垢如潮水般湧來,頓時化為一地膏漿,粘稠得人腿寸步難行。
而我在泅水之星的助力下,也爬到了盜洞邊緣,頭頂果然橫倒著巨石,隻留有拳眼大小的幾塊空隙。一輪月光鋪撒進來,同時帶入清新的野草芬芳,和冷冽夜風。我不斷揮舞疲乏的雙臂,在石間打出一道道牙環,滴水成孔,聚蚊如雷,無數次拍擊終於洞穿厚達八米的頑石,在地表破出一口歪歪扭扭的花飛魄天坑!
當最後一名海神從地底逃出生天,時間已不知不覺逝去了五分鍾,遠處傳來人馬吆喝,大批聯合軍團正在快速趕來。與此同時,草堆裏冒出四條鬼魅般的身影,他們與波以耳著裝相似,潛伏在附近的白鯨傭兵率先抵達。承包商懶得與他們打招呼,忙著撥打手機開吼。
“不必興師動眾了,先通知建築工程公司,去調幾台水泥攪拌車來,我們必須立即填補這口盜洞,往後再尋機下去奪包。”領隊正說得唾沫四濺,冷不防後脖子挨了狠狠一記手刀,他兩眼一翻,來不及嗚咽已滾翻在草堆中。康斯坦丁猶如看著一頭牲畜,麵無表情地站著。
“這個世道已容不下我,咱倆隻能轉戰他處,先謀取一塊安身立命之所。”大長老張開雙臂,如慈母般擁抱起一眾莉莉絲們,歎道:“我很抱歉,現在不得不與泅水之星一塊逃命,去往她的時空線避難了。等徹底安全下來,長則一年,短則半年,咱們還會再相見。”
說罷,她朝我招手示意上前,剛一靠近,就被她擁入懷中,此刻蟲子女人的臉上,又浮現出最初遇見時的恬靜,她深情地捧起我的臉,付之年長女人特有的溫醇一吻,狡黠地笑了。
“你的大姐不會有事,我已經預見,她又能像往常那般又蹦又跳的。”康斯坦丁環指一圈莉莉絲們,歎道:“我將這些苦難深重的姐妹們托付給你了,莫要讓我失望,將來你們選出誰來繼任大長老,可以先放一邊。我奉勸你啊,應該學我那樣,帶領她們先找個角落暫避起來,暗世界素無恩信,今天一套說法,明天又是另一套說法,這就是我揍暈承包商的用意。”
須叟之間,山月桂與蘋果花從附近牽來備下的馬群,奧萊莉跳上棗紅馬發了聲嗦,朝著天邊疾馳而去,雌雄鶺鴒抖開罩袍,化為無數粉塵般的飛蟲尾隨其後,很快消失在山脊口的一輪巨大圓月之下。很顯然,大長老的這番淳淳教導是對的,像群沒事人般繼續站著,等來的就是被聯合軍團集體拘捕,我們也該考慮後路了。
拳王、勿忘我、魂鐮等人自是心知肚明,將很快隨著大隊一起撤離,把女神峰大戰的痕跡抹除幹淨。我讓番茄牽來一匹快馬交付裘薩克,學著大長老的口吻囑咐道:“我將天竺菊交付你了,你不便拋頭露麵也沒關係,隻需將她送往就近的大醫院。她的手機上,有一個伊騰頓相好的大學男孩號碼,我敢肯定此人會很盡心,將她料理康複的。”
與眾人分道揚鑣後,我趁著聯合軍團的大包圍圈還未聚攏,讓所有人揚鞭上馬,多出的兩台座頭鯨水上摩托,就留給海神們自便,艾莉森從戥星台抱著童屍匆匆趕回,一切果如蟲子女人所說,僅僅隻是幹癟了下去,形骸仍保存得十分完整。農婦打算先回一趟緋紅山莊,將兒子僵屍掩埋妥當,隨後再來與我們匯集。安排好這些,我一夾小拽女馬肚,在白鯨傭兵們的簇擁下,帶領全體莉莉絲朝著相反方向馳騁而去。
“你要不先當個臨時大長老,那樣也能服眾。”劫後餘生的甜瓜與牡丹吹著山風,顯得興致盎然,她倆一前一後騎靠過來,問:“接著咱們要上哪?”
“我打算先上Stapleto附近的龍牙星,趁著聯合軍團傾巢出動,將藍花楹悄悄帶出來。”我點起範胖的Weed強吊精神,道:“然後前往大鎮Eatoto!”
“不,我寧可死也絕不投靠鴛鴦館老男人!”哪知我話音未落,就遭到桃花的竭力反對。
原來早在十餘年前,那時的鴛鴦茶還未踏上正規,正處在開拓地盤階段,他與佐治亞大小黑幫摩擦不斷,大戰年年有,小戰月月起,資本積累在初期往往是最血腥的。在一次與銅星槍會交戰時,殃及了周遭農舍,威廉姆斯的親姐被困在穀倉裏,活活葬身火海。打那之後她便與鴛鴦茶不共戴天,隻要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的,就要千方百計攪亂豺狗幫營生。
“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畢竟他貪慕你的身子,又是雇人又是撒幣的,處處合你心意。但你記好了,他的本質仍是黑幫,隻是尋不到機會下手,一旦將你糟蹋完,就會甩得遠遠。那個畜生奪走人命後毫無悔意,隻是隨便給了一筆款子,就連家姐下葬也佯裝不知道!”
“不,你沒懂我的意思,哪怕跑路,咱們也需要一大筆錢,畢竟安頓那麽多姐妹總需花銷。”作為莉莉絲們的軍師,一言一行舉足輕重,我隻得加以籠絡,壓低聲調道:“我隻是憑著這張臉蛋,設法問他要援助。至於去哪,其實我另有兩個打算。一是長途奔襲,去往石山附近的黑楓鎮,那裏比起吉普森還荒涼,或許你們住不習慣。”
“鎮上有奶昔,有快餐店嗎?我可不願受苦,咱們已夠慘的了!”木樨花也是連連搖頭。
“我還有第二套方案呢。木樨花,你在伊騰頓的豪華酒店住得可否習慣?我記得你對那天鴛鴦館召開的新聞發布會流連忘返呢,我怎忍心讓你們繼續顛沛流離呢?”我翹起嘴角,指著氣喘籲籲的範胖,笑道:“他的老叔在北卡第一大城夏洛特,開有一間豪華酒店,我、藍花楹與天竺菊,原本就是由那裏啟程奔赴佐治亞的。隻要騙到鴛鴦茶的錢,咱們回果核住上幾個月,等一切塵埃落定,風聲過去,再重新營建姐妹會,你們覺得呢?”
“這還算句人話,夏洛特我還從沒到過,權當是去旅遊好了!”黃瓜頓時喜逐顏開,使勁摟了摟桃花的肩頭,要她立即表態。威廉姆斯聞聽不必投靠鴛鴦茶,莉莉絲們皆很神往,也隻得隨了眾意。不過她轉念一想,又問姐妹會將來打算如何起步?
“反正,繼續像過去那麽作奸犯科,顯然已不合時宜,賺不了錢還容易招黑幫恨,整天過著提心吊膽的鬼日子。Dxe活著時,曾做出許多規劃,我想圓了她的遺誌。咱們的選擇項其實蠻多的。既可以趁著地底世界混戰撈取他們顧不上的邊角料業務,也可籍由女神峰這塊寶地出租後山,甚至還能各自寫書賣給出版社,總之前途一片光明!”
我嘴上雖這麽說,心頭卻很忐忑,能在夏洛特混好,全賴迪姐在底下幫襯,此番九頻道台柱子曝屍格拉斯考克縣,知名主播人間蒸發,哪怕台裏收了黑錢閉嘴,民間也一定會有人持續追查,夏洛特可是南部諸州的國民偵探大本營,聯合軍團該如何應對這場公關危機呢?
眾人就這般暢談著將來,越過茂密樹叢,踏過竹林,中學傾斜屋頂已是曆曆在目。恰在此時,走在前方的全地形車忽然熄了火,波以耳一躍而下,向我們做了個噤聲,將馬匹全部趕入草叢待命。他自己與兩名白鯨鬼鬼祟祟摸向鉛青色公路,端著夜視望遠鏡觀測起來。
橫在眼前的正是A3聚集點,在這道檢查哨前,居然還停著十來個海神大兵,他們或站或坐駐守原地,其用意不明。我們不論怎麽躲避,也是繞不過這道坎的。
“想斷老子財路嗎?”波以耳打開撕布機保險,獰笑道:“真是無知豬狗入屠房,一步步偏往死裏來。既然這樣那就對不住了,隻能狠狠地收拾掉你們!”
我竄至傭兵身旁,從他手中接過望遠鏡張望。在這些人中,正站著那位幫助過Dxe的無名氏,海神們神情懈怠,根本不知白鯨們正在慢慢逼近,戰火一起,縱然大兵未被全部擊殺,也肯定會死傷慘重!我一把按下波以耳的怪槍,指了指自己,說:
“且慢動手,他們中有一張臉我認識,半天前由龍牙星過來他們就埋伏在附近。那名長相年輕的海神是好人,他違背座狼命令私自協助過Dxe。酬金是小事,若殺了他們往後你們該怎麽向門徒交待呢?要不容我先去打聽情況,如遇不測你們再動手也不遲。”
“也好,我給你一分半鍾,不能再多了,察覺危險你就高舉右臂,然後找片樹叢躲起來!”
硬底鞋踩上78號公路,發出陣陣清脆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野地裏傳得很遠,我才剛走一半,就被布置在聚集點高處的尖兵發現,海神們端起步槍擰開手電,蜂擁而上將我困在垓心。他們正是之前樹林遭遇的那支小分隊,剛退下來就被布置在此。
“哇,這不是獍行小姐嗎?還有一位紮紫風巾的妞呢?來,陪叔叔們跳個舞。”某個喝得酩酊大醉的傭兵上前一把抱住我的腰肢,問:“你幹嘛上這來了?領隊正在找你們呢。”
“他在找我?聖維塔萊領隊說了什麽?你們鎮守在此是打算拿我嗎?”我心頭一凜,問。
“親愛的小姐,你怎會那麽想呢?咱們很快就要撤了,正在等前麵的基站過來結算費用,下半夜就回老家享樂去了。”醉漢打了個飽嗝,手指無名氏,說:“哦,他們正在等你。”
“他們?”我心想無名氏怎麽成了複數呢?難道還有別人麽?不由眯起眼去看,時隔不久從帳篷後又踱出倆個家夥,他們剛小完便,衝著我連連揮手,快步迎了上來。
“詩人?還有你這個家夥?”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黑幫中的破相小子以及被我痛罵過的文藝混子,他們早該隨大隊人馬回去了,為何卻等在荒野路邊,這是想要幹嘛?
“我與我哥們痛定思痛,一致決定棄暗投明,從今往後跟著大姐你混了,你就是我們的新老板!”詩人微微欠了欠身,尷尬道:“可按道上規矩,咱倆得給你帶個投名狀,如此才能被納入麾下。所以,我有個驚天秘密要通知你,這不僅僅關係到你也關係到我們將來!”
“一個半小時前,火炬聯盟與鐵狼在中學門口開了個誓師大會,他們給豺狗幫老大打去電話,謊稱將你與27號拿了,正在押往奧古斯塔舊商場的途中。鴛鴦館老男人不知是計,可能已出發前往,我倆趁隙脫隊,下到聚集點,專侯你前來!”文藝混子掏出手帕替我抹淨臉龐,哀歎道:“鐵狼與火炬的大哥們已下定決心,為避免將來受他清算,打算先下手為強剿滅豺狗幫。古斯塔夫十有**難逃一死,你得趕緊想想辦法啊!”
“什麽?這群該死的蟊賊,就算這樣也不肯放過我麽?”聽完這個噩耗,我險些蹬腿翹辮子,既然危機解除,海神沒有歹意,我忙衝著背後揮手,示意白鯨與莉莉絲們放下武器。
聽完兩名鼩鼱男孩的陳述,波以耳陷入了沉悶的思索,他與夥伴交頭接耳了一番,斷然拒絕去管這檔子破事,並執意要將我扭送鴛鴦館結賬。我一聽急了,忙甩開他的大手開始擺事實講道理。鴛鴦茶正是金主,白鯨隻收了他一半傭金,剩餘一半得見到我這個活人後才肯支付。那麽倘若金主不幸身亡,這餘下的百分之五十又該問誰去要?
“可對方足有兩百人,而且帶著門徒配發的半自動步槍,兵精糧足。我們縱然三頭六臂,也隻是去送死,難道不是嗎?”波以耳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就著馬紮坐下,歎道:“這件事太大了,我要匯報老板,先聽他怎麽說。哦,要不你先與金主掛個電話,攔下他的腳步!”
一陣令人心寒的忙音閃過,鴛鴦茶的手機無人接聽。其實這則電話打了也是白打,既然群賊企圖做局,豈會任他帶著手機奔赴險地呢?當然會強令他必須切斷音訊。就在我陷入絕境之際,猛聽得周邊海神們正在議論去賭博的事,心頭靈光乍現,好一條妙計!
“各位大哥,若是鴛鴦茶支付我與天竺菊一人四十萬,那麽你們救下他性命,豈不是獲利更多?而且這筆錢還不用上繳,完全是個人所得啊!古斯塔夫狂熱地愛著我,我可以說服他再拿四十萬當作救命酬勞!在這世上,應該沒人會與金錢作對吧?你們意下如何?”
“多少?我的媽呀,四十萬!你們不幹我們幹!”波以耳還未答話,海神大兵已聽得掉了下巴,他們惱恨地搗了白鯨們幾拳,抱怨說自己忙了兩天,到手才僅僅兩萬。這五名傭兵一晚上就掙到了好幾年的淨利潤,試問天下哪還能找到這等好差事?無名氏忙端起電話,催促前方哨站趕緊過來結賬,這十來個海神傭兵已是兩眼放光,將牙一咬鐵定要掙這筆巨款!
白鯨們一聽海神打算撬邊角,再也裝不下去,掏出紙筆要我落下欠條,最終核準索要六十萬,與參與的海神大兵們均分。一眾莉莉絲們就此被完全撇在路邊,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們是飽受磨難的可憐女子,混戰一天一夜已是疲累不堪,再賭上她們性命去阻止凶暴,這等行徑絕非好漢所為。於是我決定兵分兩路,由那名醉酒的海神引道,帶領莉莉絲們突襲龍牙星,搶出藍花楹後速速離開,我與大兵則去營救鴛鴦茶,最後與她們在伊騰頓聚首。
“你這傻妞,幹嘛想也不想就喊出報價,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白給這群混吃等死的英國佬啃了肥肉,你害得老子下不來台曉得嗎!往後不許再這樣!”波以耳檢查完槍支彈藥的同時,自由憲兵的撒幣車也到了,他示意撇開馬匹與他們一塊坐車,那樣可大大縮短時間。
我本有此意,便問木樨花要過她的小化妝包,為自己精打細琢起來。以這副狼狽麵貌去見鴛鴦茶簡直是瘋了,他是個體麵人,身邊跟隨的都是名流商賈,什麽絕色女子沒碰過?既然被他喊作老婆,我就不能丟老男人的顏麵。番茄堅持與我同行,縮在全地形車的一角斜視著我化妝,臉上滿是鄙夷。而兩名混混卻顯得精神十足,靠在我肩頭大吐苦水。
原來他倆早就有心投奔鴛鴦茶,隻是沒渠道能混進豺狗幫。過去跟著箭鏃混,不是在射箭館裏拖地,就是冒著挨揍的份出門收壞賬,討生活過得十分淒苦。黑幫講究的是論資排輩,像他們這種青頭往往出力最大,收入卻最低,並且時常作為誘餌吸引條子去蹲拘留所,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是血淚。而今給他們竊聽到這個爆炸性消息,一旦救出古斯塔夫,搖身一變就成了功臣,若是跑外圍腿腳肯再麻利些,錢途簡直不可限量。
“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能有你這樣的美女當道,那才是引流人才的金字招牌,與其為滿臉橫肉的禿子們打工,還不如在女老板手下當差來得快活。”文藝混子說到興起,喜得連連搓手,道:“你別擔心古斯塔夫湊不足現金,這家夥有多富你根本無法想象。這麽說吧,他光賣掉一家電影公司,就是好幾百萬,而在他名下的各種餐廳酒店,多到數不過來!”
“對對對,而且你應該不知,老男人手下還有四大金剛,各自管理著賭業、賽事、奢侈品以及電影投資,全是掙大錢的行當。”詩人也是紅光滿麵,正向海神大兵誇讚鴛鴦茶超凡脫俗,不住嬉笑道:“我哪怕去給他們當馬仔,也能供五個弟弟念大學,不必搞學貸。”
“四大金剛?”波以耳聞訊轉過臉來,喃喃自語道:“他要出事,底下可就一鍋亂粥了。”
“是啊,一般像這種大組織,業務都是分擔的,需要分撥人去管。隻有那種強勢型老板,才鎮得住底下人。俗話說親兄弟還明算賬,更何況是外人呢。”另一名白鯨接過文藝混子提來的煙,吧嗒吧嗒抽著,嬉笑道:“你倆真是跟錯了新老板,像獍行小姐這類情婦,其實更遭底下人恨,為什麽?上升渠道沒了,舊老板一死,新老板上台,她將來以什麽服眾?”
“若是對象換成黑暗繆斯,才稍許有些可能,不死身外加絕對武力,行動果敢毫不猶豫。最主要的,得展現出足夠的殘忍,我和我倆個受重傷的哥們,深深感觸到這種窒息般的心理恐懼。”無名氏替我重新紮起馬尾,哀歎道:“你大姐就是那種狠角色,可惜過早地離世了。醉蝶花小姐,往後恐怕你的道路,將走得更加驚心凶險呢。”
正這般說著,後視鏡裏遠遠出現一匹疾馳而來的黑馬,那是小拽女,背上馱著桃花與山月桂,倆女正鼓圓腮幫放聲大喝。白鯨們將車頭一偏,叉起腰專等她倆上前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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