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我說過，天下錢莊的錢櫃，隻認鑰匙不認人。”
    略微一頓，她又道：“另外，她雖然還活著，但是跟死了沒區別，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王康：“為何？她逃離之前，還說要找我們報仇來著。”
    王康當時和她距離非常近，在她看到哥哥的人頭之後，清楚地察覺到了她的殺意。
    那會兒她是想殺了自己為哥哥報仇的。
    但是她沒有動手。
    因為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有吞龍這一關走了很遠的強者在，自己根本殺不了人，更知道逃命的機會隻有一次。
    但凡有一點多餘的動作，那就連施展血蝠遁的機會都沒有了。
    “報個屁的仇。”
    陳芸不屑一笑，“血蝠遁隻要施展出來，以她那點修為，必定強行跌落境界，並且重新突破更難。等她終於有一天再入吞龍的時候，你可能都要豢養真龍成功了。”
    王康第一次聽她說髒話，但不論是表情還是神態還是動作，都依舊透露出一股雍容華貴的優雅感。
    這一瞬間，他覺得若是這珠圓玉潤、風情萬種的女人，口中再叼根煙，那感覺就更對了。
    “血蝠遁……”
    王康深吸一口氣，問道，“這過程你真是了如指掌啊，跟親眼看到似的。”
    陳芸看著他笑，坦然道：“我就是親眼看到的啊，不但這個過程我了如指掌，你很多事情，我都了如指掌呢。”
    王康心中一緊：“比如呢？”
    果然，她跟蹤觀察自己很久了！
    他之前就有了猜測，現在她竟然承認了。
    陳芸卻含笑不語。
    王康也沒有再逼問。
    因為她對自己沒有任何惡意。
    這一點他能感知到。
    “好了，少年郎，先預祝你在京都一舉成名天下知。”
    陳芸率先站起身，將令牌遞過來，說道，“待你大比結束之後，我來找你。這期間你若有急事，就去天下錢莊跟他們的管事留言找我。”
    王康也跟著站起來，點了點頭。
    陳芸提醒道：“令牌收好，別丟了。丟了令牌會很麻煩，領賞的時候，隻認令牌不認人。”
    王康聞言，又將令牌丟給了她：“芸姐，那你拿著吧，到時候領賞你去領，殺人又不用令牌。”
    陳芸：“……行。”
    兩人就此分別。
    王康來到演武樓，尋找院長納蘭聽雪。
    納蘭聽雪正依靠在欄杆上遠望，神色清冷，遠遠望去，如同一朵遺世而獨立的雪蓮。
    絕美而孤獨的盛開。
    她轉頭望向王康，精致的五官，沒有任何變化。
    但王康已經明白，她在詢問自己，所為何事。
    接觸得久了，兩人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特的默契。
    她就算是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動作，王康也可意會她的意思。
    “院長，我來跟你說個事兒。”
    他說道，“我入了殺手組織一字天殺堂，成為了他們的一個殺手。”
    不管是於情還是於理，自己都應該跟她說一下。
    但是又不能說太多。
    納蘭聽雪眉眼間，終於有了變化，那鋒利的劍眉，向上一挑，便幾乎直刺蒼穹。
    她的雙眸裏現出淩厲的光芒：“給我個理由。”
    王康沉默了片刻，抬頭望著她的眼睛，說道：“原因不方便詳細說。”
    納蘭聽雪眉頭挑得更高，但隨即又恢複原狀，神態間似乎現出了一抹訝異。
    似乎在詫異這個少年，竟然有勇氣直麵自己，拒絕自己。
    但再仔細一想，似乎從一開始，這個少年便一直有著自己的堅持與規劃，清晰地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並且不止一次的拒絕了自己的提議。
    另外，她也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許長老始終貼身保護，肯定清晰他所有的行為，既然沒有阻止，那就證明這件事不是壞事。
    於是，她沉默了。
    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許久，她說：“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王康點點頭：“那我回去修煉了。”
    納蘭聽雪輕輕頷首。
    王康轉身離開。
    走到門前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低語：“有需要找我。”
    王康轉頭，笑了笑，笑容真摯。
    他說道：“好，謝謝院長。”
    隨後離開。
    ……
    陳府。
    陳世海的院落中。
    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袍、戴著鬼臉麵具的男人，傲然站立。
    他喝道：“陳世海，滾出來。”
    回應他的，是一支淩厲的判官筆。
    “放肆！”
    緊接著，大殿內傳來了陳世海的嗬斥。
    但這男人不屑冷笑，他竟直接伸手，握住判官筆，手掌心現出黑色火焰，將判官筆包裹。
    隨後他用力一甩，判官筆深深地沒入腳邊的土地。
    黑色火焰依舊在燃燒著。
    “嗯？！”
    剛剛從大殿內掠出的陳世海，恰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臉色大變。
    “吞龍武者？黑色火焰？”
    他失聲驚呼，“你是血魔門的人？”
    中年男人冷笑：“還算有點眼力。”
    “哈哈哈，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陳世海哈哈大笑，“不知是血魔門兄台降臨，得罪之處，還請原諒。我先前曾與貴門四大護法之一的陳鬆陽前輩見過一麵，聊得很投機，兩千年前我們還是同宗呢。”
    “另外，我麾下的飛龍寨每年都向著貴門上交抽水錢，這段香火情可是已經有接近十年了。”
    “來來來，裏麵請，裏麵請。”
    他滿臉笑容，十分客氣，但言語之間，卻又沒落了下乘。
    中年男人意外的瞥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昂首向裏麵行去。
    賓主落座。
    陳世海又道：“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中年男人淡淡說道：“莫無忌。”
    “莫兄，不知所為何來？”
    陳世海明知故問。
    莫無忌看著他，冷冷地說道：“我無意與你兜圈子，龍長青少爺死在曹州府城下野山飛龍寨，飛龍寨又是與你息息相關。今日你若不能給我個詳細的解釋，我滅你滿門。”
    陳世海能夠感受到他身體中傳來的殺意。
    他臉色一變，知曉對方並非恐嚇。
    這莫無忌的實力，遠超自己，恐怕早已吞噬真龍成功，走向大道。
    這也是他提前送走陳誠的原因。
    若是一個應對不當，今日陳家便會麵臨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