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鮮紅色的宮裝，梳著大拉翅的旗頭，滿頭珠釵，是雍容華貴的娘娘裝扮。可她卻長著一張尖嘴猴腮，灰色短毛的臉。
    她是一隻灰毛大老鼠精！
    白煙散去，宮女和太監都不見了，衣服散落在地上，一旁立著一群現了原形的大老鼠。
    原來是一窩老鼠精，難怪她認識明塵。
    狐黃白柳灰，灰仙兒便是鼠仙兒。他們同屬東北五大仙之列。
    “柳三爺，”老鼠精飄在半空，盯著明塵，“往前數一數，咱們還是本家。您當真要為一個外人，殺自家人麽？”
    “誰與你這挖墳掘墓的髒東西是一家。”
    明塵伸出手，銀白光點飛回，在空中凝聚變幻，最後幻化成一柄銀白長劍。
    明塵手持長劍，清冷眸光掃向大老鼠，“你挖白家娘娘的墳，占她的地宮，搶她的身份，利用她的陰德修煉。不僅如此，你還去白家作妖，威脅白家後人將你視為祖宗供奉。
    白家祖上有大功德，後輩中才能有貴人降生，你是個什麽髒東西，也配白家人供奉你？！我接白老板生意，替白家除出你這個禍害，你可認罪？”
    “我認你奶奶個腿！”
    老鼠精尖聲罵道，“姓柳的，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真當咱家怕你不成！一家子被燒死的玩意兒，今日你灰仙兒奶奶就讓你再死一次！小的們，全都出來，今晚加餐，活撕了這條臭蛇！”
    一聲令下，林中瞬間亮起無數雙猩紅色的眼睛。
    “吱吱吱……”
    “吱吱吱……”
    老鼠的叫聲此起彼伏。
    鼠群從四麵八方湧來，一眼看過去，全是湧動的老鼠。
    我嚇得往明塵身後躲，“明塵爺爺，你打得過他們嗎？”
    一個人對這麽一大群！
    明塵側頭，涼涼的瞥我一眼，“李玉瑤，我是什麽？”
    我微怔，一時不懂他這句話啥意思。
    明塵看向我的目光立馬變得嫌棄，“不僅弱還笨。我是蛇，是他們的天敵。要怕，也該是他們怕我。沒上過生物課麽？”
    說著話，明塵突然攬住我的腰，手臂用力，我整個人被他緊緊抱進懷裏。
    “抱好了。”
    話落，也不管我反應過來沒有，明塵單臂抱著我騰空而起，另一隻手持長劍，刺向半空中的大老鼠。
    真的，做夢我都不敢做這樣的夢。
    他抱著我去打架！
    突然騰空，嚇得我本能的尖叫一聲，抱緊了明塵。
    明塵身體僵了一瞬，“你是對麵派來的麽？”
    聽出他聲音不對勁兒，我趕忙睜開眼，這才發現我情急之下勒住了他的脖子。
    我嚇得趕忙鬆開手。
    這時，明塵衝到了大老鼠身前。
    大老鼠冷笑，“群狼噬虎。姓柳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肥大的宮裝袖口裏伸出兩隻長著黑色長指甲的老鼠爪，她揚起手，老鼠爪向著明塵的心口就刺了過來。
    我被明塵抱在懷裏，這老鼠爪刺過來，第一個被刺中的會是我！
    拿我當肉盾呢這是？
    我嚇得不輕，想從明塵懷裏跳下去。可低頭往地麵一看，地上全是老鼠，我要是掉下去，就算摔不死，我也得瞬間被老鼠咬死。
    怎麽著都是死，幹脆！
    我眼睛一閉，對著明塵喊道，“明塵，你欠我一條命！”看在我為他死的份上，希望柳家不會再為難我的家人。
    話音剛落，就聽噗嗤一聲，利刃刺入血肉。
    我身體猛地一顫，但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我狐疑的睜開眼，就看到大老鼠精被明塵手中的長劍捅穿了，而她刺過來的老鼠爪停在了我身前一寸處。
    大老鼠精被長劍捅穿的瞬間就沒了氣息，並且她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插在她身上的長劍銀光更勝，像是長劍吸走了她的力量與生命力。很快，大老鼠精就變成了一具老鼠幹屍。
    明塵手臂一甩，大老鼠精的屍體重重摔地上，碎裂成一塊一塊的。
    老大死了，老鼠們沒了領頭人，慌亂的四下奔逃，很快就都逃回林子，一隻看不見了。
    明塵抱著我落地。
    他鬆開我，黑眸閃爍亮光，似笑非笑的問我，“你說說看，我為何欠你一條命？”
    我，……
    我腳指頭很忙，已經能摳出兩室一廳了。
    “嗬。”
    一聲輕笑，明塵似乎心情很好，轉身走進林子。
    他鬆開了長劍，劍身化作無數銀白色光點，縈繞在他身體周圍。
    他一襲黑衣，站在光點的中心，帶著光走向漆黑的森林。
    我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直到他停住腳步，側身看我，我才趕忙追上去。
    “明塵爺爺，”我主動開口，“那隻大老鼠就是我們要找的鬼王嗎？”
    明塵點頭，“老鼠挖了貴妃墓，壞了白家的祖墳風水，還逼迫白老板像供奉祖宗一樣的供奉她。白老板忍無可忍，這才重金尋高手進惡鬼林。現在老鼠死了，白老板的委托完成，我們可以回去了。”
    到現在我才終於知道，這筆生意是做什麽。
    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他，“明塵爺爺，你剛才為什麽會消失？我一回頭，你不見了，我差點被嚇死。”
    “我的氣息泄出去，那群老鼠就不敢來了，所以我躲遠了些。”
    他神情坦蕩，說的理所當然。
    我聽得是一句句罵娘的髒話往上飆，使勁兒咽口水，才把一堆心裏話咽回心裏。
    他是真的一點不考慮我呀！
    我是當了仙姑，但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學過法術，我跟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他讓我去當誘餌也就算了，他還往遠處躲了躲！
    他就一點不擔心萬一他沒趕回來，我會沒命嗎？
    或者說他真的不擔心，畢竟仙姑是可以被替換的，就像我接替了劉仙姑……
    想到劉仙姑，我腦中猛然金光一閃，她最後對我說的那番話，我想通了！
    她說，想要男人不拋棄你，就要做男人身邊那個不可取代的人。
    所以我想活命，就要當明塵身邊那個獨一無二的存在！
    他不接普通生意，日後我經手的生意都會是這種難度的，我必須要讓明塵離不開我，這樣他才會珍惜我，我的生命才有保障。
    隻是想法是美好的，可實際操作起來卻十分困難。
    明塵是蛇仙，我一個普通人類，我做什麽才能讓一個蛇仙無法離開我？